惹不起的玉面神探 第284章 军械交易暗查中

萧政瞧清楚面前之人，干咳三声，“陈缇，那人是熟人啊！”瞧着站在面前的晋衡，大声问道，“晋御史，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萧府别院。”

晋衡尴尬一笑，瞧着暗下来的天色，“萧王爷，下官来平康坊会客，并不知此处是萧府别院，多有打扰。”

“天色已黑，你还不回府吗?”

晋衡正想要离开，恭敬地施礼，“萧王爷，下官听闻御史中丞和王爷相熟，此次军械案能否给下官一个审案的机会?”

萧政轻笑一声，“军械案确有御史台协助查案，严中丞早已令侍御史蓝壁协助查案，你可以去向严中丞言明心意，严中丞会酌情考虑。你先回晋府。”

晋衡好似听懂此番话的深意，无奈地转身离开。

萧政领着陈缇一前一后进入别院大门，江义安坐在前院凉亭中品茶，瞧见萧政，冲着他微笑招手，“徒儿，快过来！今夜为何有空来别院?”

萧政领着陈缇一步步走进凉亭，陈缇站在凉亭外面。萧政迈着步子来到石桌前，恭敬地行礼，“师父，舅父，今夜为何回来这么早?”

江义安身穿灰色衣袍，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今日右卫无事，回来早，你近来在查案，有什么需要右卫帮忙?”

“师父，北苑武库军械案涉及到兴安城地下交易军械的场所，现下已查到部分线索，若异良人能把兴安城几处地下交易军械的场所捣毁，御史台便能逼出幕后元凶铤而走险私下售卖调包的军械。此事可算做异良人的功劳。”萧政端起茶盏品茶，忍不住叹气。

江义安沉思片刻，摇摇头，“此事不难！老夫认识异良人雍州主事景横，此事包在老夫身上，三日内此事必成！交易军械乃是违法之事，这些人胆子太大。”

萧政扫视着前院的一切，这里还是昔日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前院厢房有一个可供三十名孩童读书的书堂，忍不住点头，“舅父，这一年别院还是老样子， 舅母和两个孩子在这里还住得惯吗?”

江义安神色凝重，苦笑一声，低声说，“当年老夫靠着江相一步步在禁卫军中升迁，妻子皆在兴安城居住，这两个儿子没好好教，还是不成器，慢慢再调教调教。”又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面前之人，“你这些时日不用练兵，查完案子，多在王府陪陪王妃。陛下有意栽培你，在尚书省好好做事，”

萧政继续品茶，耐心聆听着，继续说道，“上次蒙翠微山青云观清平道长输送内力，武功又有精进，马槊，大刀，长枪，横刀，剑，皆可熟练使用。这次在飞骑军与韩福老将军对阵比武，略胜一筹，依然打不过耍大刀的晁枫。这世上有些人天生是练武的奇才。”

江义安轻摇着头，继续闲聊，“不知卫尉寺背后之人是谁?卫尉寺卿于旌遭停职，定然心有不甘。”

“师父，这个军械案不好查，卫尉寺，军器监，兵部库部司，唯有兵部归尚书省管，卫尉寺与军器监平日皆不服尚书省，我就让御史台冲在前面先把军械案涉及的所有人犯全抓入大牢，再慢慢审。御史台那个侍御史蓝壁是一个愣头青，敢往前冲，谁都不惧。”萧政傻笑一阵，忍不住叹气，“陛下每次都把最难的事推给我。”

江义安冷笑道，“政儿，你就应在夏州做四年刺史，再凭政绩调回兴安城任要职。但你是王爵，陛下怕你把夏州军变成萧家军，只能把你调回京城。世人皆知当年的萧家军骁勇善战，萧家三代人皆是英勇善战之人，朝中有人就是忌惮此事。日后你还是行事谨慎小心，以防有人再拿结党营私 重建萧家军为由弹劾，老夫不想看到萧老将军的悲剧重演啊。王府那杆萧家军的战旗还在，陛下的疑心还在。你先做好尚书右丞。”

萧政第一次感受到空前的压力，紧闭双眼，早已不在的萧家军是那根难以拔出的刺，这根刺早已插入皇帝的心中。

“师父，此事我已知晓如何去做，飞骑军虽在我手中，但只听命于陛下。尚书右丞确实不好做，就是一个文官。我会尽全力保护萧氏族人。”萧政摇着头，抬头瞧着夜空的繁星，“在兴安城，在洛州，河东萧氏依然是大荣有威望的世家大族，只要不参与党争，便能延续下去。恶贼萧碧岚就是不死心，非要参与党争，把萧氏一族搅得不得安宁。”

江义安和萧政聊了半个时辰，亲自送他出别院。

萧政带着陈缇返回宣阳坊武平王府，独自在正清苑练武场练剑，全身大汗，刚放下手中的棠溪剑，心中思虑着北苑武库军械案，御史台侍御史蓝壁对此案甚为了解，不出三日定能将此案涉及的所有人全部抓捕入狱，到时逐一审讯，定能找到勘破此案的突破口。军械案拖延已有三个月，幕后凶手躲在暗处看朝廷的笑话。

舞阳侯萧越轻摇折扇走近前，苦笑一声，“大哥，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啊?军械案审得如何?是否需要小弟帮忙?”

萧政将棠溪剑插回到剑鞘中，轻拍他的右肩，“二郎，再等等，这个案子还没理清头绪，到时定有你的用武之地。今日本王一到尚书省，一书案各地奏章，瞧着头疼，官员升迁，户部财政，根本不是人该干的活。”

“大哥，你是尚书右丞，就要好好干，莫要偷懒，这总比每日练兵要强，还能每日回家。”萧越双手一摊，“陛下给雍王找了一位新老师，本侯日日要陪读，这日子好没意思。”

“走！一起去正堂喝酒！再把阿鸣叫上，这个阿鸣近来回来越来越晚。”

这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向正清苑正堂，而御史台侍御史蓝壁此时正在刑部大牢提审今日刚抓捕的卫尉寺涉案人犯。这位侍御史做事一丝不苟，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在他眼中，主办官已放权，他要努力办案，争取早日把案子审清。

第二日，第三日，萧政依然是先去上早朝，下朝后前往尚书省处理公务，午时过后前往军器监和兵部库部司两处监督侍御史蓝壁审案。

第三日就是三月初八，当夜萧政带着宋妍和陈缇前往刑部大牢，侍御史蓝壁正在审理人犯，萧政瞧见蓝壁身穿官袍站在木刑架前，木刑架上有一个人犯，此人是军器监少监裴韶。

“蓝御史，这人是谁?”

蓝壁扭头瞧见身穿紫袍的萧政，恭敬地行礼，“王爷，下官正在审问军器监少监裴韶。”手指裴韶，“下官在金吾卫的协助下逐一盘问军器监属吏，发现少监裴韶在两年内倒卖铠甲三百件，弓三百，弩三百。”

“有实证吗?”萧政浅浅一笑。

蓝壁摇着头，“下官正在审讯，还没拿到实证。”

萧政大声高喊，“把人放下来，去准备酒菜，本王亲自审这个人。”

“王爷，这不合常理啊！”蓝壁继续说道，“这个裴少监肯定有问题，他是河东裴氏之人。”

“陈缇，把人放下来，令刑部准备酒菜，本王要审案。”萧政用凶狠的目光瞪着蓝壁，“本王是军械案的主办官。没有实证就敢胡乱抓人。”

陈缇生气地令人解下木刑架上的裴韶，令大牢狱卒准备酒菜，裴韶被送到一处牢房，牢房中摆放着一桌酒菜。

萧政站在牢房外，低声说，“蓝御史，把这三日抓来的人犯口供全部拿来，本王要全部过目。你站在牢房外面，御史台没教你们如何查案啊。”一脸怒气，轻轻打开牢房门，迈着步子走到桌案前坐下。

此时宋妍和陈缇站在牢房外面盯着侍御史蓝壁。蓝壁脸色铁青，不知这是为何，等待着萧政这个主办官的最后宣判。

萧政坐在桌案前倒了一杯酒递给裴韶，冷笑道，“裴少监，本王想听你的真话，萧氏二郎与河东裴氏裴鸢已定亲，下个月成亲，我们也算是连襟，你给本王透个实话。”

裴韶今年三十五岁，算是裴氏中的翘楚，端起酒碗大口喝酒，刚放下酒碗，“军器监从上到下皆在编瞎话，这些人都想把本少监弄下去。什么倒卖弓弩三百件,全是扯谎。”

萧政倒了一碗酒大口喝，“本王查过军器监，军器监极少打造横刀，为何这次要为兵部库部司打造九千把横刀?这是谁的要求?”

裴韶拿起木箸夹起一块鸡肉大口吃，“河东萧氏声名不错，我那侄女裴鸢有眼光，你家二郎聪慧机敏，还是显赫的舞阳侯。裴氏家规极严，本少监绝不会干贪污倒卖军械之事，御史台早看本少监不顺眼。”拿起一块布擦着手，“这九千把横刀是飞骑军整军前一个月，兵部要求军器监提前打造九千把横刀，这是为飞骑军提前准备的兵器，卫尉寺还派来武库署令韩烬监工，十五日后九千把横刀出炉，韩烬发现这批横刀太差，一折就断，只能重新制造，这次武器监招募近百名工匠铸造，第二次制造较为顺利，在飞骑军练兵前四日才铸造完成。韩烬对这批横刀甚为满意，军器监才完成任务。”

萧政继续追问道，“第一批横刀去了何处?这些是否有记录?”

“第一批废弃的横刀原本堆在军器监后院仓库，后来有一日看仓库的属吏来禀告这些废弃的横刀失窃，失窃一案军器监向兵部报备过。”裴韶低声讲述。

萧政摇着头，“军器监可有第一批横刀入库的记录?”

裴韶点着头，“军器监的每一批兵器进出库皆有记录，本少监还有一份备份记录。”

萧政沉思片刻，冲着牢门外的陈缇招手，陈缇轻轻推开牢门进来，慢步走近前，“王爷，有何吩咐?”

“陈校尉，你跟着裴少监去取备份记录，还要把裴少监安全地送回家。”

裴韶又倒了一碗酒大口喝，轻轻放下酒碗，长出一口气，恭敬地行礼，“萧王爷聪慧，下官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陈缇拉着裴韶离开牢房，侍御史蓝壁搞不懂这些事，迈着步子进入牢房，恭敬地施礼，“王爷，这个少监裴韶有问题。为何要释放裴韶?”

在这个瞬间，萧政缓慢地站起身，“裴韶讲出一件事，当初军器监在打造这九千把横刀之时出过意外，第一批横刀是废品，第二批横刀才交付给卫尉寺，后来第一批废品横刀失窃，而卫尉寺武库署令韩烬是这批兵器的监工，派人盯着这个韩烬。”

蓝壁点头答应，呈上数十份口供，“这是所有人的口供，所有与军械案相关之人皆已抓捕入狱，兵部库部司郎中云海田，员外郎胡常林亦在其列。”

萧政翻看着所有人的口供，面色阴沉，大声说，“蓝御史，你做得很好，这些人犯暂时羁押，逐个审讯，陛下曾下令对人犯绝不姑息。”瞧着面前之人，“本王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看来，幕后元凶利用调包兵器获得九千把横刀，下一步会做什么?”

侍御史蓝壁轻摇着头，“这些横刀是杀人的利器，会武装私兵，或者与人私下交易赚钱谋利。”

萧政满意地点头，继续说，“你这个推断合乎人之常理，本王已和异良人说好，异良人会把地下交易兵器的几处场所捣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下官请王爷赐教！”

萧政冷笑三声，轻拍着手中的口供，“兴安城地下交易场所已不能用，幕后元凶就会铤而走险去找富商私下交易。兴安城那些混迹市井交易兵器的富商并不多，盯着他们就能找到破案线索。”

侍御史蓝壁恍然大悟，轻拍脑袋，忍不住点头，“王爷先把涉案之官吏全部抓捕入狱，又把兴安城地下交易兵器场所全部捣毁，凶手只能露面，铤而走险，去与他人进行私下交易。凶手即便再聪明，亦不会察觉到这是王爷布的局。”

“蓝御史，派人盯着韩烬，把韩烬的一举一动报给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