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痛,死寂。
这是姜阳恢复意识时的第一感觉。他仿佛沉沦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冰洋之底,每一次试图思考,都引来神魂针扎般的剧痛。周身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铁钎贯穿,稍微凝聚一丝灵力,便痛彻心扉,引得他几乎再次昏厥。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只能隐约看到自己身处一个由巨大断剑交错形成的天然石缝深处,勉强遮挡了外界的剑煞罡风。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金铁锈蚀的气息,那是他自己的血,以及葬剑渊永恒的主题。
他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丝。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涌来——风行云陨落的血色,影杀据点的杀戮,鬼煞真人的幽冥鬼爪,五行逆乱的疯狂,以及最后……那噬剑魔心诡异的退却。
“魔心……”他心中凛然,那东西太过诡异,其背后的“主上”更是深不可测。但此刻,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活下去。
他尝试内视,丹田内,那枚混沌金丹光芒黯淡,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纹,缓缓旋转着,吞吐着稀薄的混沌之气,修复着自身的损伤。而周身经脉,更是破损严重,许多地方灵力淤塞,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
伤势比预想的还要重。若非他根基深厚,修炼的又是包容性极强的混沌五行之道,恐怕早已在之前的反噬和冲击下肉身崩溃,神魂俱灭了。
“不能死……仇还未报……”强烈的执念支撑着他。他咬紧牙关,忍受着非人的痛楚,开始以意志强行引导丹田内那微弱如丝的混沌之气,如同最精细的绣花针,一点一点地疏通、修补那些受损的经脉。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尖上舞蹈。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额头滑落,浸湿了身下的岩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三天。当他终于勉强将主经脉疏通,能够维持一个最低限度的灵力循环时,他几乎虚脱。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葬剑渊内无处不在的剑煞,正不断侵蚀着他的护体灵光。以他此刻的状态,这层薄弱的灵光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一旦灵光破碎,他那重伤的肉身暴露在凌厉的剑煞之下,顷刻间便会千疮百孔。
必须尽快恢复实力,至少要有自保之力。
姜阳的目光,落在了石缝外那呼啸的、蕴含着无数破碎剑意的剑煞罡风上。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这剑煞对他人是刮骨钢刀,但对他而言,若能承受住,未尝不是淬炼肉身、磨砺剑意的绝佳资粮!他的《五行衍天诀》包罗万象,其中亦有炼体之法,只是之前他更侧重于灵力和神通修炼。如今灵力受创,或许正是转机!
“置之死地而后生……便以此身,试此煞锋!”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再仅仅是被动防御,反而开始主动、小心翼翼地引动一丝外界最为稀薄的剑煞,透过护体灵光,纳入体内!
“嗤——!”
那一丝剑煞入体,如同烧红的匕首在体内搅动!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这剑煞不仅锋利,更蕴含着各种混乱、暴戾、不甘的剑意碎片,疯狂冲击着他的意志。
他紧守心神,以《五行衍天诀》中记载的炼体法门,引导这丝剑煞,沿着特定的经脉路线运转,试图将其中的锋锐之意炼化,融入自己的骨骼、血肉之中。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稍有差池,便是经脉尽断的下场。
一次,两次……他不断失败,每一次都带来新的创伤,口鼻溢出的鲜血从未停止。但他眼神中的疯狂与坚定,却从未消退。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在他几乎要因剧痛和虚弱再次昏迷时,那一丝被引导的剑煞,终于在被混沌五行灵力反复冲刷、磨砺后,褪去了大部分的暴戾与混乱,只剩下最精纯的锋锐之意,缓缓地、一丝丝地融入了他的指骨之中。
嗡!
他右手的食指指骨,微微泛起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金属光泽,虽然微弱,却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同时,他感觉到自己对金行剑意的领悟,似乎也深刻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有效!
姜阳精神一振,看到了希望。虽然过程痛苦至极,效率低下,但这确是一条可行的炼体之路!若能成功,他的肉身将不再是弱点,反而能成为堪比神兵利器的存在!而且,在此过程中磨砺意志、感悟剑意,对他剑道的提升也大有裨益!
他不再犹豫,忍受着地狱般的煎熬,开始如同自虐般,一丝一丝地引煞入体,炼化己身。
时间在这无尽的痛苦中缓缓流逝。
葬剑渊底无日月,姜阳完全沉浸在这种残酷的修炼中。饿了,便服用身上仅存的、最低阶的辟谷丹;渴了,便以灵力凝聚水汽。他的身体在不断的破坏与修复中变得千疮百孔,但又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发生着蜕变。
最初只能引动一丝最稀薄的剑煞,到后来,已能同时引入数道。从最初只能淬炼指骨,到后来,掌骨、臂骨、肋骨……越来越多的骨骼开始泛起淡淡的各色光泽(取决于吸收剑煞的属性),变得更加坚韧,更能承载凌厉的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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