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前一晚的小小风波,清晨醒来时,苏雪晚还有些赧然。
她悄悄抬眼去看身侧的贺昀初,却发现他早已醒来,正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温和,昨晚那点不悦早已烟消云散。
“醒了?”他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伸手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头还疼吗?”
“不疼了。”苏雪晚摇摇头,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下次……下次真的不会了。”
贺昀初低笑,揉了揉她的发顶:“记住就好。今天有什么安排?”
“吕克先生的庄园晚宴是晚上,白天……”
苏雪晚眼睛转了转,闪过一丝狡黠,“贺总日理万机,要不要体验一下普通留学生的生活?我带你去我的学校看看?”
这个提议正中贺昀初下怀。他欣然应允:“好。”
上午的阳光正恰到好处,温暖而不炽烈,两人出现在了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附近。
苏雪晚熟门熟路地带着他穿过古老的拱门,走在充满艺术气息的校园里。
“看,那边就是我们服装设计系经常上课的工坊,”
她指着一栋有着巨大玻璃窗的建筑,眼神里满是怀念,“里面有很多人台和缝纫机,我们经常为了赶制作品在那里通宵达旦,地上总是堆满了布料和线头。”
她拉着他的手转向另一条布满爬藤的长廊:“这条长廊连接着设计工坊和绘画教室,冬天穿堂风特别冷,我们都裹着大衣抱着画板匆匆跑过。但阳光斜照进来的时候,墙上的光影分割特别有结构感,我们绘画课的教授总爱让我们在这里练习速写,捕捉光影。”
走到一处庭院,她指向一栋相对安静的楼宇:“那边是图书馆,我当年可是这里的常客。不仅要去借阅最新的时尚期刊和艺术理论,还要啃那些厚重的服装史和面料学着作。
那扇靠窗的位置是我的‘专属宝座’,正对着一棵巨大的梧桐树。画设计图累了,或者被理论绕晕了的时候,我就看着窗外的树叶,看它们春天发芽,夏天繁茂,秋天变黄飘落……很多设计灵感,就是在那些放空的间隙突然冒出来的。”
她说着,语气带着一丝感慨:“那时候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既要完成设计稿,又要练习绘画基本功,还要准备双学位的论文和答辩,忙得像个陀螺。但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特别充实。”
贺昀初安静地听着,目光温柔地追随着她。
在这些充满历史感的建筑间,他仿佛看见了那个穿梭在工坊与画室之间的年轻女孩——时而专注地伏案画着设计草图,时而抱抱着画板匆匆走过,坐在长廊上写生,在图书馆里埋头苦读。
“那时候的你,是什么样子的?”他轻声问。
苏雪晚想了想:“比现在瘦些,总是简单地扎着一个马尾辫,素面朝天。最开心的事就是作品被苛刻的教授点名夸奖,最难过的……大概就是夜深人静时,无可抑制地想家。”
“想家的时候怎么办?”
“忍……偶尔会给家里打电话。不过……”她顿了顿,“每次打给哥哥,他都说在忙,说不了几句就挂了。”
贺昀初握紧了她的手。
从学校出来,他们沿着塞纳河畔漫步。阳光正好,微风拂过河面,泛起粼粼波光。
两人并肩的身影吸引了不少目光。男人挺拔矜贵,女人清丽温婉,般配得如同电影画面。
在一个挂着常春藤的街角,贺昀初自然地揽住苏雪晚的腰,低头与她轻声说着什么,苏雪晚仰头微笑,阳光在他们周身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咔嚓!”
两人循声回头,一个挂着相机的年轻女孩笑着走过来,用带着法语口音的英语道歉:“对不起,没经允许就拍了你们。但刚才的画面太美了,我忍不住。如果你们介意,我马上删除。”
女孩相机屏幕上,定格着他们相视而笑的瞬间——他低头,她仰首,阳光为轮廓镀上金边,身后的古老石墙和绿植都成了绝佳的背景。
“不必删。”贺昀初开口,“请问附近哪里可以冲洗照片?”
女孩眼睛一亮,热情地指向不远处的拐角:“那里有家老照相馆,冲印质量很好!你们可以去那里,我把底片给你们。”
谢过女孩,他们走进那家门面古朴的照相馆。
馆内弥漫着淡淡的化学药剂味道,橱窗里陈列着不少黑白肖像。
最引人注目的是右侧一整面展示墙,上面钉满了各种街拍作品。
老板是位头发花白的法国老先生,正戴着眼镜在工作台前忙碌。贺昀初说明来意,递过存储卡。
等待冲洗的间隙,苏雪晚漫步到展示墙前,欣赏那些充满生活气息的照片。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墙角一张不太起眼的照片上——
照片明显是抓拍的,画面中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亚洲男子正站在街角,侧脸望向远方。虽然像素不算很高,但那个轮廓……
苏雪晚的心猛地一跳。她凑近细看,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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