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雅致的四合院内,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细碎的光斑。
佘可欣正里外忙碌着,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作为尹家的儿媳,她知道公公尹延君喜静,许多琐事都不愿假手于人,便亲自打理。
刚搬来不久,不少箱笼杂物尚未完全归置妥当。
“爸,您这幅《松鹤延年》我给您挂房间里了,瞧着真清气!”
“这几盆您最喜欢的文竹和兰花,也给您摆窗台上了,通风、光照都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调整绿植位置,话音里满是体贴与敬重。
房间里,她的公公,国画大师尹延君正坐于太师椅上,闻声温和应道:“可欣,你来一下。”
佘可欣手里还拿着清扫博古架的鸡毛掸子,闻声快步走到东厢房门口,探身问:
“怎么了爸?我正赶着收拾呢,想趁天光好都整理出来……等先领周末回来,看见家里齐齐整整的,也高兴。”
她语气自然,随口提了丈夫的名字。
尹延君手中仍握着刚挂断的电话听筒,眉头微蹙,语气透出些微遗憾:
“刚意景美术馆曾馆长来电话,说……那丫头脚扭伤了,今天下午怕是来不了了。”
“什么?”
佘可欣手里的鸡毛掸子险些落地,脸上顿时写满急切与担忧,
“严重吗?怎么伤着的?我……我还准备了好多她小时候爱……我是说,准备了些年轻人喜欢的点心,还有咱这的特色桂花糖藕……”
她急忙收住话头,手不自觉地攥紧围裙,
“我……我能去看看她吗?或者找个什么由头去探望一下?”
尹延君抬眼,目光复杂地看向一向稳重的儿媳,知她是关心则乱。
这几天,大概也没睡个安稳觉。
他声线依旧温和,却带着提醒:
“你以什么身份去?我们才搬来,太热情反倒让人起疑。事情也还没最终确定,急不得。”
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这般模样,别反而吓着孩子。先领那边,也先别急着说。”
佘可欣眼圈一下子红了,声音哽咽,强压多年的思念与愧疚几乎奔涌:
“爸,我直觉准没错!您看那照片,那眉眼,那神态,和雪晚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她很可能就是我和领先丢了十八年的女儿啊……”
她抬手掩唇,泪光在睫毛上颤动,“我一想到她脚伤了,不知有没有人好好照顾,我心里就跟刀绞似的……”
尹延君何尝不懂儿媳心中的苦楚与煎熬。
他沉默片刻,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现实的劝慰:“她身边……自有她现在的家人照顾,总会周全的。”
活着就好,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寻找孙女的执念,支撑了这个家这么多年,也让这份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认的牵挂愈发沉重。
他起身,轻轻拍了拍佘可欣的肩,语气沉稳而包容:
“我明白你心里难受,想了盼了这么多年。但越到这时,越要沉得住气。我们先安安稳稳地在这里住下,一切从长计议。你若情绪太激动,我反倒不敢让你下周二见她了,只怕会弄巧成拙。”
他略作停顿,语气转而低沉:
“至于先领……还是等一切水落石出再同他讲。这是他心里埋了十八年的坎,贸然提起,只怕他比你还难以自持。”
佘可欣脸上突然像是被点亮了一般,泛起急切的光彩,连声追问:
“下周二!她下周二还会来的,对不对?一定会来的,是吗?”
“嗯,”尹延君肯定地点头,语气不容置疑,“曾馆长已经帮忙重新约好了,就是下周二。”
至于儿子是否该露面,他仍持重:“先领那边……到时看情形再定,绝不能冒失。”
“那就好……那就好……”
佘可欣喃喃重复,用手帕轻按眼角,极力平复翻涌的心绪。
她转身重拾鸡毛掸子,指尖却微不可察地发颤,
“我……我再去把客房收拾收拾。下周二……她来的时候,一定得处处妥帖周到。得让她觉得这儿舒服,愿意常来……”
她说着快步出屋,脊背挺得直直的,仿佛将所有汹涌情绪都死死压住,只余一片近乎虔诚的期待与小心翼翼。
尹延君望着儿媳强作镇定的背影,轻轻叹息。
目光投向窗外澄澈的天空,眼中交织着希冀与忧思。
寻觅十八年的曙光或许就在眼前,可他深知,贸然相认绝非良策,每一步都须慎之又慎。
将来要如何对儿子尹先领开这个口,也需仔细斟酌。
……
贺昀初临去公司前,还是不放心脚踝受伤的苏雪晚独自在家。他特意打电话请来了岳母舒曼青。
“妈,公司那边有个紧急会议必须我亲自过去,今天就得麻烦您过来照顾一下雪晚了。”
他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电话那头的舒曼青立刻应下:
“你这孩子,跟妈还这么客气什么?我自己女儿,我不照顾谁照顾?你要不说,我都不知道她脚扭伤了,严不严重啊?”声音里满是心疼和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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