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地板炸开的瞬间,寒星已经把短戟横在胸前。
那块燃着幽蓝火光的羊皮卷飞到半空,声音嘶哑:“救……她……”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地,我就抬手一扇子拍过去。不是冲它,是冲甲板上那道刚裂开的缝。
“别管纸片子。”我盯着裂缝边缘渗出的一缕黑气,“它在演。”
寒星没动,但眼神变了——从惊疑转成冷笑。她忽然松开短戟,反手按在自己锁骨下方,血契纹路烫得发红:“它想骗我主动解封镇渊之力?做梦。”
那黑气猛地一缩,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我蹲下身,折扇尖挑起一片碎木屑,吹了口气。木屑碰到黑气的刹那,像雪遇沸水,直接化成灰。扇骨上的冷笑话刻字微微发烫:【寄生蛊最喜欢装深情】。
“原来你还有这爱好。”我站起身,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藏在残页里哭救命,其实就想借‘救人’名头钻进她神魂?”
空气静了一瞬。
然后,整艘龙形舟突然剧烈震了一下,不是从外传来的冲击,而是内部某处——比如船底夹层——有什么东西开始蠕动。
寒星皱眉:“不止一个?”
“当然不止。”我冷笑,“老鼠搬家,哪次不是全家出动。”
话音未落,远处天际线亮起一道金光,紧接着数十道光点接连升起,直奔人界方向。那些都是正派掌门的信符,平日用来召集门人,现在却像被什么牵引着,排成一条扭曲的线。
“有意思。”我翻开脑子里那本《天命漏洞手册》,一行批注自动浮现:【因果算不准期,宿主命格偏移率97.3%】。再看那些光点的轨迹,全在同个时间节点发生微调——三个月前,正是封印十八渊那天。
“他趁我们关门的时候,偷偷往脑袋里塞货。”我说。
寒星脸色沉下来:“所以刚才残页喊‘救她’,其实是蛊虫在模仿求救信号?”
“不然呢?”我活动了下手腕,“一群连自己爹妈都不认的毒虫,突然学会舍己为人?”
她咬牙:“那现在怎么办?等它们落地生根?”
“不。”我张开折扇挡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只眼睛,“咱们去赶集。”
风卷着金鳞碎片掠过脸颊时,龙形舟已悬停在人界上空。下方是座白玉广场,几十个掌门围成一圈,正在主持所谓“除魔大会”。台下弟子跪了一地,高呼正义。
可他们看不见,每个掌门耳后都有一道细如发丝的黑线,正缓缓跳动。
“判厄雾。”我吐出三个字,一口黑雾喷出。
这不是普通的毒,是用冥河水淬炼三年、又掺了星核余烬的玩意儿。雾过之处,空气泛起波纹,像是热天里的柏油路。紧接着,那些原本神色庄严的掌门一个个歪倒,七窍往外爬黑丝,耳朵里钻出米粒大的虫子,在空中扭成一团。
台下顿时大乱。
“魔!有魔侵体!”有人尖叫。
“闭嘴。”寒星跃下船头,一脚踹翻最近那个还在抽搐的掌门,“是你家师父自己招的。”
她半妖血脉全开,锁骨下的纹路烧得发亮,整个人像盏通明的灯。那些蛊虫本能地避开她,试图聚在一起,结成一张网,裹住中间最胖的那个掌门——昆仑掌门李玄通。
“想跑?”寒星冷笑,短戟脱手而出,在空中拉出一道弧光。
不是劈,是绞。
戟锋划过蛊网中央,就像剪刀剪断一团纠缠的电线。虫尸炸开,化作黑雨坠落,半空中又被一层金焰点燃,烧得干干净净。
只剩最后一只幼体掉在玉阶上,抽搐着想往缝隙里钻。
我飘然落地,靴底碾上去,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就这么点本事?”我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毒雾,“寄生选的还是这群天天喊‘清心寡欲’的老东西?难怪活不过三集。”
寒星走过来,捡起掉落的掌门令牌,随手扔还给某个哆嗦的弟子:“拿好,接下来三个月,你们得轮流给他们擦嘴、换裤、喂药。毕竟谁也不知道,开会的时候他们脑子里在想谁。”
那弟子接住令牌,脸都绿了。
我转身踏上台阶,扫视全场:“还有谁觉得刚才那是‘走火入魔’?站出来,我让你亲眼看看到底是谁魔附身。”
没人动。
也没人敢抬头。
“行了。”我对寒星说,“收工。”
她点点头,正要召回短戟,忽然顿住:“等等。”
她的目光落在李玄通脸上。这位掌门虽然醒了,但瞳孔仍是黑色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挤出几个字:
“本座……不会……终结……”
声音不像他自己。
更像是从喉咙深处被人硬塞出来的。
寒星立刻抬戟,指向他咽喉:“他还没走干净!”
“当然没走。”我慢悠悠合上折扇,“这种货色,死都要分好几段。”
我蹲下去,手指勾住李玄通下巴,强迫他抬头:“听着,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天道恶念,也不稀罕听你说‘为三界着想’这种屁话。你现在就是个赖账不走的房客,而我是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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