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之上那道青铜巨门的虚影刚一出现,旋即便隐入流云。锁链裂痕只存在了不到半息,却像根刺扎进我的眼皮里。
我知道,有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寒星站在我身侧,指尖还残留着刚才镇压李玄通时燃起的余温。她没说话,但呼吸比平时沉了一线——她在等我下令,也在等一个答案:接下来怎么办?
我不急。
三界最怕的从来不是深渊裂开,而是没人敢在裂口上立规矩。
我转身,踏着虚空一步步走上玄冥阁顶。脚下这座浮于云海裂隙之上的楼阁,曾是避难者的坟场,也是逃命鬼的窝点。如今它该换个身份了。
寒星跟上来,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我知道她在笑——从她眼角那颗朱砂痣微微发亮就能看出来。这丫头总以为自己藏得住情绪,其实每次想逞能的时候,血契纹路都会不自觉地泛起金光。
我懒得戳穿她。
阁顶早已清空,原本散落的残碑碎瓦被星盘自动归整成环形阵列,像是某种仪式的起点。远处天边,几艘玉舟缓缓驶来,船头站着正派长老,个个捧笏而立,装得跟真的一样。十八渊那边也不甘落后,三块悬浮岩台破雾而出,上面影影绰绰站着些披鳞裹雾的家伙,气息杂乱却不喧哗。
都在看热闹。
也都在试探。
我站在最高处,折扇轻摇,扇骨上的刻字微微发热。那行小字写着:“镇渊锁链可断,人心不可松。”
底下没人说话,气氛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我开口,声音不大:“刚才那一幕,你们都看见了。”
有人低头,有人抬眼,更多人选择盯着脚下的云台。
“封印松动。”我说,“不是天灾,是人为。有人趁着我们清蛊的时候,在背后拧螺丝。”
一名正派使者忍不住了,低声嘀咕:“阁主是否太过武断?或许是……自然衰损?”
我没理他。
只是轻轻抬起扇尖,在空中划了个圈。
下一瞬,他脚下的云台边缘突然塌陷三寸。那人踉跄了一下,脸色瞬间煞白——他当然知道这不是意外。我能让他再跌一次,也能让他永远跌下去。
全场静默。
我收回扇子,慢条斯理地说:“我不讲道理,今天只定规矩。”
寒星站直了些,肩膀微抬,像是终于等到这一刻。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所有人宣布:
“第一条——别惹我。”
扇子敲在掌心,发出一声脆响,震得远处一只玉舟晃了半拍。
“第二条——别惹她。”
话音落下的瞬间,寒星锁骨下方的血契纹路骤然亮起,一道金色印记腾空而起,化作护法徽记悬于头顶。她没动,可整个十八渊深处传来一阵压抑的闷响,仿佛有无数存在同时跪了下去。
有人咽了口唾沫。
我继续说:“第三条——看第一条。”
空气像是凝固了。
星盘不知何时浮现在半空,表面篆文滚动,忽然闪出一行弹幕:【这操作,建议载入史册】。
那名刚才质疑的使者嘴唇还在抖,显然还没从命格偏移的后劲里缓过来。他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死死攥住玉笏,指节发青。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以前的玄冥阁是个收容所,谁都能来蹭个庇护,打着“被天道抛弃”的旗号混吃等死。可现在不一样了。十八渊封了门,渡魂舟成了龙形,连冥河老怪都不敢再跟我讨价还价。
他们得明白一件事:我不是要当什么救世主,也不是想做新天道。
我只是不想再被人背后捅刀子。
正派那边有个老道士终于忍不住了,颤巍巍地问:“阁主欲取何位?代天执令乎?”
我笑了下。
“代天?”我摇头,“我比天麻烦。”
他愣住。
我接着说:“天不管的事,我管。天不敢杀的人,我杀。天漏的洞,我补——顺便把补丁焊死。”
寒星在我身后轻咳了一声,像是憋着笑。
我回头瞥她一眼:“笑什么?”
她说:“您这哪是立规,分明是写免责声明。”
“差不多。”我合上扇子,插进袖中,“反正以后出了事,别赖到我头上。”
这时,十八渊一块浮台上走出个披黑袍的身影,脸上蒙着骨片,声音沙哑:“若违令者,如何处置?”
我还没开口,寒星已经上前一步。
她抬手,掌心凝聚出一道金光,随即猛地向下压去。一道虚幻锁链自天而降,横贯云海,直接穿透那人的脚下岩台,将其钉在原地。
“镇渊锁链加身,永囚渊底。”她说,语气平静得像在报菜名。
那人挣扎了一下,发现动不了,顿时冷汗直流。
“这是示例。”我说,“下次就不演示了,直接上真货。”
全场鸦雀无声。
我知道,从今天起,不会再有人觉得玄冥阁是个软柿子。
正派使者们开始陆续低头行礼,动作整齐得有点假。十八渊那边更干脆,直接有两块浮台沉了半截,显然是认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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