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东门,此刻已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
百姓们既好奇又恐惧地围拢着,对着城门指指点点。守城官兵如临大敌,刀出鞘,箭上弦,紧张地拦在城门前,与城外一群人对峙。
那群人约莫二三十之数,皆身着纤尘不染的纯白长袍,长袍的样式古朴而奇特,并非林天皇朝常见的款式。他们面带半张白玉面具,遮住了上半边脸,只露出毫无表情的嘴唇和下巴。为首者是一名身材高瘦的老者,手持一柄晶莹剔透的玉尺,玉尺上刻满了繁复的星图,散发着淡淡的、令人心静神宁的气息。
他们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超凡脱俗的气度,与周遭喧嚣的凡尘格格不入。那股无形的威压,竟让久经沙场的守城官兵都感到呼吸不畅。
“天机观使者在此,为苍生请命,诛邪卫道,闲杂人等,退开。”
为首的白袍老者终于开口,声音平和,却如同暮鼓晨钟,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百姓们一阵骚动,纷纷后退几步,既敬畏又好奇地看着这群“仙师”。
就在这时,镇国公吴镇山带着吴瑾、吴铮以及一众朝中大臣,也赶到了城门楼之上。吴璇和吴玥则留在府中,看守那截残片并以防不测。
看到城下那群白袍人,感受到他们身上那股并非罡气也非寻常灵力的奇特波动,吴镇山和吴瑾的心都沉了下去。
来者不善!而且,其实力深不可测!
“尔等何人?为何聚众围堵京都城门?可知此乃重罪!”吴镇山声如洪钟,蕴含着宗师境的威压,试图压下对方的气场。
那白袍老者微微抬头,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在吴镇山身上,玉尺轻抬:
“天机观,巡天问道,不管凡尘俗律。今日星轨示警,帝星晦暗,妖邪之气冲犯紫薇,源点直指这京都城内,尤以…镇国公府方向最为炽烈!”
他话语一出,满场哗然!
竟然直接点明了镇国公府!
“胡说八道!”吴铮性烈如火,当即厉声呵斥,“我镇国公府满门忠烈,岂容你等装神弄鬼之辈污蔑!”
白袍老者并不动怒,只是平静道:“妖邪之物,非关忠奸。其性诡谲,能惑人心智,侵吞气运,往往依附权贵而存。陛下龙体欠安,恐怕亦与此物有关。我等乃顺应天道而来,只为诛灭邪物,还世间清明,并非与镇国公为敌。只要国公爷交出府中邪物,由我等施法净化,一切自可见分晓。”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既点出了皇帝病重的疑点,又将吴家放在了可能被“邪物迷惑”的位置,逼他们自证清白。
刘巍等一党官员立刻在城楼上附和: “国公爷,既然仙师如此说,为证清白,不如就让仙师入府一查又如何?” “是啊国公爷,若是误会,正好可还吴家一个清白!” “若是真有邪物,也好早日清除,以免祸国殃民啊!”
舆论瞬间被引导,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吴镇山身上,带着怀疑、恐惧和催促。
吴镇山脸色铁青,拳头紧握。他深知那残片绝不能交出,且不说其可能蕴含的危险,一旦交出,就等于承认了府中有“邪物”,吴家声誉必将扫地!但若不交,对方步步紧逼,又有“大义”名分,极易引发民变和朝堂动荡!
吴瑾亦是心思电转,思考着破局之法。硬拼绝非上策,对方实力不明,且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就在这僵持不下、压力倍增之际——
一个慵懒的、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突然从城楼后方传来,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吵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吴麟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城楼,身上就穿着松松垮垮的居家便袍,头发还有些蓬乱,一副刚被人从被窝里薅出来的模样。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踱步到女墙边,眯着眼往下瞅。
“麟儿!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快回去!”吴镇山急忙低喝道。
吴瑾也心中一紧,生怕弟弟被卷进来。
那白袍老者的目光也落在了吴麟身上,白玉面具下的眉头似乎微微皱了一下。他手中的玉尺上的星图,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
“哦?就是你们这群白乎乎的…吵我睡觉?”吴麟歪着头,看着城下的白袍人,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爽,“说什么邪物?在哪呢?指给我看看?”
白袍老者沉声道:“这位小公子,邪物之气盘踞府中,常人自然无法得见,但我天机观秘法…”
“看不见你说个屁?”吴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你说有就有?你谁啊?算命的?算得准吗?算准了自己今天出门会撞墙吗?”
“噗——”城楼上有将领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憋住。
百姓们也是面面相觑,这位国公府的小公子,说话可真…别致。
白袍老者气息一滞,显然没遇到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声音冷了几分:“黄口小儿,休得胡言!天机妙法,岂是你能妄加揣测!邪物之气阴晦,盘桓于贵府西南方位,其性冰冷死寂,扭曲星轨,此乃我手中‘巡天玉尺’所示,绝无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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