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墟风云录 第26章 仙凡之别

夕阳西下，欧阳煦牵着黑星，站在一片碧波荡漾的大湖前。湖面广阔如海，微风吹拂下泛起粼粼波光，远处几只渔船缓缓划过，渔民悠扬的号子声随风飘来。

谁能想到，这片宁静的湖泊，曾经是一座繁华的县城？

湖畔立着一块石碑。欧阳煦看着碑文：

宣帝五十六年，天降陨石，星落山阳县城，城毁，十万生灵尽殁...

简短的文字背后，是多少家庭的悲欢离合？碑文上只字未提仙人之事，只归咎于天灾。

仙凡之别，竟至于此...欧阳煦喃喃自语。

湖畔新建的渔村炊烟袅袅，孩童在浅滩嬉戏，妇人晾晒渔网，一派祥和景象。若非这块石碑，谁又能想到这里曾发生过那般惊天动地的大事？

欧阳煦胸口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他也想拥有那般移山填海的力量！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守护，守护眼前这份宁静祥和。

翻身上马，欧阳煦甩开杂念，继续赶路。平坦的官道让黑星可以尽情奔驰，不到半日，连山县的轮廓就出现在视野中。

天色渐暗，欧阳煦决定在城外一处山岗过夜。他熟练地收集干柴，生起篝火，然后去附近林中打猎。以他现在的身手，抓只野猪简直易如反掌。

可惜只是普通野猪。欧阳煦一边处理猎物，一边自言自语，要是妖兽就好了，肉质更鲜美，普通野兽有点吃不惯了。

篝火噼啪作响，烤肉的香气在山间弥漫。欧阳煦刚撕下一块肉，突然耳朵一动——有人靠近！

从脚步声判断，来人步履轻浮，呼吸急促，应该只是个普通凡人。欧阳煦没有起身，继续翻烤着猪肉，只是暗中调整了归墟剑的位置。

这位兄台...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火光映照下，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走出树林。他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衫，背着书箱，面容清瘦但五官端正，标准的读书人打扮。

在下周子安，连山县童生，前往郡城赶考。青年拱手行礼，声音有些虚弱，见此处有火光，特来...

话未说完，他的肚子就发出一阵响亮的声。

欧阳煦忍不住笑了：坐吧，肉刚烤好。

周子安脸一红，道了声谢，在篝火旁坐下。欧阳煦撕下一条猪腿递给他，这位读书人起初还故作矜持，小口品尝，但很快就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没人跟你抢。欧阳煦又递过水囊，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周子安灌了口水，不好意思地说：从家出来时带的干粮，昨日就吃完了...

两人边吃边聊。得知欧阳煦也是去考秀才的童生，周子安肃然起敬：欧阳兄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佩服佩服！

运气好罢了。欧阳煦摆摆手，将剩下的肉切成条，做成肉干。他分了一半给周子安：路上带着，别又饿肚子。

周子安连连道谢，珍而重之地将肉干包好，收入行囊。

夜深人静，周子安裹着薄毯沉沉睡去。欧阳煦则开始每晚的必修课——练剑、打坐。归墟剑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剑锋偶尔闪过一抹蓝光。

次日清晨，欧阳煦收拾妥当，翻身上马。周子安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怎么了？欧阳煦问。

周子安搓着手，有些窘迫：欧阳兄...能否载我一程？我步行实在太慢...

欧阳煦犹豫了一下。黑星虽然健壮，但长途负重会影响速度。不过看着周子安期待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上来吧，但遇到难走的路段你得下来。

周子安大喜过望，笨拙地爬上马背。黑星不满地打了个响鼻，但在主人的安抚下很快平静下来。

一路上，两人聊诗词歌赋，谈古今典故，竟十分投缘。周子安虽然体弱，但学识渊博，尤其对历史典故如数家珍。

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一个小镇。两人找了处树荫啃干粮，不远处一户大宅院张灯结彩，酒肉的香气随风飘来。

周子安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

想吃？欧阳煦挑眉。

不不，周子安连忙摇头，君子固穷...

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大宅院的方向，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欧阳煦哈哈一笑，拉起周子安：走，带你去吃席！

这...这不合礼数吧？周子安又惊又喜。

看我的。

欧阳煦整了整衣冠，带着周子安来到大宅门前。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正在迎客。

这位大叔，欧阳煦拱手行礼，声音清朗，在下是过路的童生，见贵府喜气洋洋，不知是何喜事？可否容我二人道贺？

说着，他掏出几十文钱递过去。

管事笑眯眯地接过钱：是我家老爷六十大寿，两位公子里面请！

就这样，两人顺利混入了寿宴。周子安起初还拘谨，但在欧阳煦的带动下，很快就放开了，大快朵颐起来。

欧阳兄，你这一手真是...周子安嘴里塞满菜肴，含糊不清地说。

江湖经验。欧阳煦眨眨眼，给他倒了杯酒，慢慢吃，别噎着。

宴席上，宾客推杯换盏，热闹非凡。欧阳煦一边享用美食，一边观察着形形色色的客人——富态的乡绅、精明的商人、谄媚的帮闲...这小小宴席，倒像是整个社会的缩影。

周兄，欧阳煦突然问道，若是你将来做了官，会如何治理一方？

周子安放下筷子，正色道：当以民为本。轻徭薄赋，兴修水利，教化百姓...

他的眼睛在谈到理想时闪闪发光，与之前贪吃的模样判若两人。欧阳煦暗自点头，这个朋友，值得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