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历史 > 书虫眼中的历史 > 第99章 谭嗣同

书虫眼中的历史 第99章 谭嗣同

作者:爱吃糯香藕片的张山久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26 23:04:02

剑与笔的狂歌:谭嗣同的热血与“非主流”人生

第一章 不按常理出牌的“官二代”:少年谭嗣同的“叛逆养成记”

19世纪60年代的中国,正处在一种“破罐子还没彻底破,但裂纹已经爬满全身”的尴尬境地。鸦片战争的硝烟刚散,太平天国的烽火又歇,清廷的官员们一边抱着“天朝上国”的残梦,一边又不得不面对洋枪洋炮的现实。就在这样一个新旧撕扯的年份——1865年,湖南浏阳的谭家大院里,一个男婴的啼哭打破了午后的沉寂。

这个男婴就是谭嗣同,父亲谭继洵是后来官至湖北巡抚的“封疆大吏”,标准的“高干家庭”出身。按照常理,这样的家庭会把孩子往“科举状元”的路子上猛推: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四书,七岁写八股,十几岁考秀才,一路打怪升级成朝廷栋梁。但谭嗣同的人生剧本,从一开始就没按“常理”走。

谭嗣同的童年,堪称“多灾多难版的逆袭起点”。他出生后不久,母亲徐氏就带着他和兄长去北京投奔父亲,结果路上遭遇瘟疫,兄长和母亲先后病逝。年仅五岁的谭嗣同跟着父亲回京,没过几年,父亲续弦,继母刘氏对他算不上刻薄,但也绝无温情。用他后来自己的话说,就是“为父妾所虐,备极孤孽苦”。这种缺乏家庭温暖的环境,反倒养出了他骨子里的“野劲儿”——别人规规矩矩学写字,他偷偷跑去看江湖艺人练剑;别人摇头晃脑背《论语》,他捧着《水浒传》看得热血沸腾。

父亲谭继洵是个典型的“老派官僚”,一辈子谨小慎微,最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看儿子整天“不务正业”,老谭头急得跳脚,硬把谭嗣同按在书桌前,请来当地有名的塾师授课。可谭嗣同是个“顺毛驴”,越逼越叛逆。塾师讲“君为臣纲”,他就插一句“君若不君,臣何以臣?”;塾师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他立马反驳“班昭续汉书,难道也是无才?”气得塾师换了一个又一个,都直呼“此子不可教也”。

不过,谭嗣同虽然叛逆,却不是“学渣”。他脑子转得快,记性还好,只是不屑于学那些“之乎者也”的八股文。12岁那年,他拜了当地一位叫欧阳中鹄的学者为师。欧阳中鹄可不是一般的塾师,他思想开明,不仅教经书,还教算学、地理,甚至会跟学生聊“西洋诸国何以强”。这下可算对上了谭嗣同的胃口,他每天抱着书读到深夜,有时候还会跟老师争论到天亮。欧阳中鹄后来回忆说:“嗣同少年时,便有‘为天地立心’之志,其狂其智,异于常人。”

除了读书,谭嗣同还有个更“非主流”的爱好——练剑。他觉得“文人只会舞文弄墨,遇乱世则束手无策”,所以非要学一身武艺。父亲不允许,他就偷偷攒钱,找了个江湖上的武师偷偷学艺。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练扎马步、耍长剑,练得浑身是伤也不喊疼。后来他游历各地,还专门去拜访过有名的剑客,甚至跟人比过剑,虽然没成为“武林高手”,但一身侠气倒是练了出来。多年后,他在诗里写“剑胆琴心谁可语”,这“剑胆”二字,可不是凭空来的。

1877年,12岁的谭嗣同遭遇了人生中又一场大难——北京爆发了一场特大瘟疫。他不幸被传染,高烧昏迷了三天三夜,家里人都以为他没救了,甚至已经准备了棺材。结果第四天,他居然奇迹般地醒了过来。这场大病让他捡回一条命,也让他对“生死”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他后来给自己取了个号叫“壮飞”,大概就是觉得“死过一次,更要活得轰轰烈烈”。

少年时期的谭嗣同,就像一棵长在石缝里的树,没人给他规定生长方向,他就朝着阳光拼命钻。他不读死书,不慕虚名,爱剑爱书更爱自由。谁也没想到,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官二代,将来会用自己的生命,给那个死气沉沉的时代,划开一道刺眼的光芒。

第二章 仗剑走天涯:在山河破碎中找答案

1884年,19岁的谭嗣同做出了一个让父亲谭继洵大跌眼镜的决定:放弃科举备考,出门“游天下”。

这在当时简直是“离经叛道”。要知道,“科举取士”是当时读书人唯一的“正途”,像谭家这样的官宦家庭,更是把科举看得比命还重。谭继洵气得拍桌子:“你不考功名,将来如何立身?如何光耀门楣?”谭嗣同却梗着脖子反驳:“如今国家都快亡了,还谈什么光耀门楣?我要去看看这天下到底烂到了什么地步!”

最终,谭继洵拗不过儿子,只能给了他一笔钱,放他出门。就这样,谭嗣同背着一把剑、几本书,开始了他长达十年的“漫游生涯”。这十年里,他的足迹遍布大半个中国:从直隶到甘肃,从陕西到河南,从湖北到江苏,走了不下十六个省,行程超过三万里。

这可不是“说走就走的旅行”,更不是游山玩水。当时的中国,刚经历了中法战争的惨败,割地赔款的消息不断传来,民间更是民不聊生。谭嗣同每到一个地方,都不往官府里钻,反而专找农民、工匠、商贩聊天,看他们怎么生活,听他们怎么抱怨。

在甘肃,他看到官府为了搜刮军饷,把农民的粮食抢得一干二净,老百姓只能挖草根、吃树皮;在陕西,他碰到一群破产的手工业者,哭诉洋人的机器织出来的布又好又便宜,自己的土布根本卖不出去,只能流落街头;在江苏,他亲眼目睹外**舰在长江里横冲直撞,中国水兵却只能站在岸边眼睁睁看着,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些景象像一把把刀子,扎在谭嗣同的心上。他以前在书里读“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还觉得是文人的夸张,现在才知道,现实比书本残酷一百倍。有一次,他在河南乡下碰到一个老人,老人告诉他:“俺们不怕穷,就怕洋人来抢,官府来逼。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谭嗣同听了,当场掏出身上所有的钱给了老人,转身就对着黄河大哭了一场。

十年漫游,谭嗣同不仅看到了山河破碎,也找到了问题的“病根”。他发现,中国之所以落后,不仅仅是因为“武器不如人”,更因为“思想太僵化”“制度太腐朽”。那些当官的要么像他父亲那样“明哲保身”,要么贪赃枉法,根本没人真心为国家着想;老百姓要么被“愚民政策”弄得麻木不仁,要么敢怒不敢言。要救中国,光靠“练剑”不行,光靠“读书”也不行,必须得“变法”——变思想,变制度,变一切不合时宜的东西。

在漫游的过程中,谭嗣同还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其中有后来成为维新派骨干的唐才常,两人一见如故,天天在一起聊国家大事,还约定“将来若有变故,必同生死,共进退”。还有一位叫涂启先的学者,给谭嗣同推荐了很多“西学”书籍,比如《万国公法》《天演论》(当时还没正式出版,只有手抄本)。谭嗣同第一次知道,原来外国不仅有洋枪洋炮,还有“民权”“民主”这样的新鲜玩意儿,这让他更加坚定了“变法图强”的想法。

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爆发,清军节节败退。消息传到谭嗣同耳朵里时,他正在湖南老家。当他听说北洋水师全军覆没,清廷要跟日本签订《马关条约》,割让台湾、澎湖,赔偿两亿两白银时,气得当场砸碎了自己心爱的剑鞘。他在给唐才常的信里写道:“四万万人齐下泪,天涯何处是神州?”那种绝望和愤怒,几乎要从纸上溢出来。

这一年,谭嗣同已经30岁了。十年漫游的热血和激情,在《马关条约》的刺激下,彻底爆发。他知道,“空谈救国”没用了,必须“实干”。于是,他结束了自己的漫游生涯,回到家乡,开始着手做一件“大事”——办学校,开学会,传播维新思想,为变法培养人才。

从“仗剑走天涯”的浪子,到“立志救中国”的志士,十年时光,谭嗣同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蜕变。他脚下的路,从山河大地,走到了“变法维新”的前沿。而这条路,注定比漫游更凶险,也更壮烈。

第三章 湖南风云:变法试验田的“操盘手”

1895年,谭嗣同回到湖南浏阳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砸旧的,立新的”。

当时的湖南,跟全国其他地方一样,保守势力根深蒂固。科举还是“硬通货”,私塾里教的还是八股文,老百姓对“西学”“变法”这些词,要么听不懂,要么觉得是“异端邪说”。谭嗣同知道,要改变这种局面,得先从“教育”下手——只有让更多人睁开眼睛看世界,变法才有基础。

他首先盯上的是浏阳的“南台书院”。这是当地最有名的书院,但教的全是老一套。谭嗣同找到书院的山长(校长),提出要“改革课程”,加开算学、格致(物理化学)、外语这些“新科目”。山长当场就翻脸了:“书院是培养圣贤的地方,学那些洋玩意儿有什么用?你这是败坏学风!”

软的不行来硬的。谭嗣同干脆联合唐才常等几个朋友,自己凑钱,在浏阳办了一所“算学馆”。这可是湖南第一所专门教“西学”的学校,消息一传开,立马炸了锅。保守派骂他们“崇洋媚外”“离经叛道”,甚至有人扬言要砸了算学馆。谭嗣同毫不畏惧,每天亲自去算学馆讲课,还拿着算筹、罗盘给学生演示,跟保守派公开辩论:“洋人能造火车、轮船,靠的就是算学;我们要造枪炮、修铁路,不学算学行吗?”

渐渐地,算学馆的名气越来越大,不仅浏阳的学生来报名,连附近州县的人都慕名而来。谭嗣同趁热打铁,又办了一份《湘学报》,专门刊登介绍西学、谈论变法的文章。他自己也经常撰稿,文章写得锋芒毕露,比如在《论中国之存亡》里,他直接骂清廷“昏庸无能”,呼吁“开民智、兴民权”。这份报纸销量一路飙升,连湖北、江西的人都争相订阅。

1897年,一个“大靠山”来了——陈宝箴出任湖南巡抚。陈宝箴是当时清廷里少有的“开明官”,他早就听说了谭嗣同的名声,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找谭嗣同“共谋大事”。两人一见如故,陈宝箴拍着谭嗣同的肩膀说:“湖南就交给你折腾了,我给你撑腰!”

有了巡抚的支持,谭嗣同的变法步伐迈得更大了。他牵头成立了“时务学堂”,聘请梁启超来当总教习,专门培养维新人才。这所学堂简直是“叛逆集中营”:教材用的是西学着作,课堂上可以骂皇帝、批孔子,学生们还组织了“南学会”,每周开辩论会,聊的全是“如何变法”“如何民权”。梁启超后来回忆说:“时务学堂的学生,个个都像小老虎,眼里全是救国的光。”

除了教育,谭嗣同还在湖南搞起了“实业改革”。他知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钱,变法就是空谈。于是,他联合当地士绅,创办了“湖南内河小轮船公司”,开通了长沙到汉口的航线;还办了“矿务总局”,开采湖南的煤、铁矿产;甚至建了“电报局”,让湖南跟外界的联系更快捷。这些举措不仅赚了钱,还让湖南人第一次感受到了“变法的好处”——以前从长沙到汉口要走半个月,现在坐轮船只要三天;以前挖矿靠人力,现在用机器,效率翻了十倍。

不过,变法越成功,谭嗣同得罪的人就越多。保守派恨他恨得牙痒痒,背地里骂他“谭疯子”,还编了顺口溜:“谭嗣同,瞎折腾,毁祖宗,害百姓。”有一次,一群保守派文人聚集在岳麓书院,要跟谭嗣同“论战”。谭嗣同单枪匹马赴会,面对几十人的围攻,他舌战群儒,把保守派的论点一个个驳得体无完肤。最后,一个老秀才气得发抖:“你就不怕遭天谴吗?”谭嗣同冷笑一声:“若能救中国,天谴又何妨?”

这场“岳麓论战”让谭嗣同的名声传遍了全国,也传到了光绪皇帝的耳朵里。光绪帝当时正想搞变法,苦于没有得力的人手,听说湖南有个“谭嗣同”搞得风生水起,立马下旨,召谭嗣同进京。

1898年6月,谭嗣同接到圣旨时,正在时务学堂给学生讲课。他放下课本,对学生们说:“朝廷召我进京,这是变法的好机会。我此去,若成,必带大家共兴中华;若败,便以我血醒国人。”学生们哭着挽留,谭嗣同却笑着挥挥手,背上那把伴随他多年的剑,踏上了北上的路。

他不知道的是,北京等待他的,不是变法成功的荣光,而是一个万丈深渊。但他更不知道的是,他在湖南播下的变法种子,后来会长成参天大树,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

第四章 京华惊变:百日维新里的“拼命三郎”

1898年7月,谭嗣同抵达北京。刚一进城,他就感受到了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氛围。

一方面,光绪皇帝对维新派充满期待。谭嗣同进京第三天,就被光绪召见。光绪帝虽然只有27岁,但常年被慈禧太后压制,早就想通过变法夺回权力,振兴国家。他见到谭嗣同,开门见山就问:“湖南变法,你做得很好。如今全国变法,该从何处下手?”

谭嗣同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他一口气说了三条:“第一,废八股,改科举,让读书人学有用的东西;第二,裁冗官,撤没用的衙门,提高办事效率;第三,练新军,造新枪,强兵才能强国。”光绪帝听得频频点头,当场任命谭嗣同为“军机章京上行走”,说白了就是“皇帝的秘书”,直接参与变法事宜,官阶虽然不高,但权力不小。

能得到皇帝的信任,谭嗣同激动得几晚没睡着觉。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变法中,成了名副其实的“拼命三郎”。当时维新派的核心人物是康有为和梁启超,但康有为擅长“顶层设计”,梁启超擅长“宣传鼓动”,真正“干脏活累活”的,是谭嗣同。

他每天天不亮就进宫,帮光绪帝起草诏书;白天跟其他维新派大臣商量变法细节,还要应对保守派的刁难;晚上回到住处,还要批改各地寄来的变法奏折,经常忙到后半夜。有一次,他连续三天三夜没合眼,累得在书桌前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没写完的诏书。梁启超劝他休息,他却说:“变法如救火,多睡一分钟,国家就多一分危险。”

在谭嗣同的推动下,光绪帝在短短一百天里,颁布了一百多道变法诏书:废除八股文,改试策论;创办京师大学堂(北京大学前身);裁撤詹事府、通政司等冗余衙门;允许官民上书言事;训练新式陆军……这些举措像一阵狂风,刮得清廷的保守势力坐立不安。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维新派太急了,急到“欲速则不达”。比如“裁冗官”,一下子要撤掉那么多衙门,让几千个官员丢了饭碗,这些人自然把维新派恨之入骨;“废除八股”,断了无数读书人的“科举梦”,他们也成了变法的反对者。更要命的是,维新派触动了慈禧太后的核心利益——权力。

慈禧太后虽然退居颐和园“颐养天年”,但朝廷的实权还在她手里。她一开始对变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只要不碰她的权力,随便光绪怎么折腾。可当光绪帝要撤掉她的亲信、任命维新派掌握兵权时,慈禧太后终于坐不住了。她暗中联络荣禄、刚毅等保守派大臣,准备发动政变,废掉光绪,终止变法。

1898年9月,风声越来越紧。荣禄调动军队,把北京城围了起来;保守派大臣纷纷上书慈禧,弹劾维新派“谋逆”。光绪帝慌了,他给康有为、谭嗣同等人下了一道密诏,说“朕位且不能保,何况其他”,让他们赶紧想办法。

维新派这下彻底慌了神。康有为提议“找外国公使帮忙”,结果外国公使根本不愿插手;梁启超提议“南下湖南,起兵勤王”,可远水救不了近火。就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谭嗣同站了出来,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找袁世凯!”

袁世凯当时是北洋新军的统领,手里握着一支七千多人的精锐部队,而且他以前也说过“支持变法”的话。谭嗣同觉得,只要能说动袁世凯起兵,杀了荣禄,包围颐和园,逼慈禧交权,变法就能保住。

9月18日深夜,谭嗣同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只身来到袁世凯在北京的住处——法华寺。他开门见山,把光绪的密诏递给袁世凯,说:“如今皇上有难,只有你能救。如果你愿意起兵,杀荣禄,围颐和园,将来你就是再造社稷的功臣;如果你不愿意,就把我绑了交给慈禧,你也能升官发财。”

袁世凯看着谭嗣同眼里的血丝,当场拍着胸脯保证:“大人放心,我袁世凯深受皇恩,必当以死相报!等我回到天津,立马起兵!”谭嗣同信了,他紧紧握着袁世凯的手,说:“天下安危,在此一举!”

可谭嗣同没想到,他信错了人。袁世凯表面答应,转头就连夜赶回天津,把一切都告诉了荣禄。荣禄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颐和园,向慈禧太后告了密。

9月21日凌晨,慈禧太后带着大批军队从颐和园回到紫禁城,直接闯进光绪帝的寝宫,把光绪帝软禁了起来。随后,她下旨废除所有变法诏书,通缉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等维新派大臣。史称“戊戌政变”。

这一天,谭嗣同正在军机处起草诏书,听到政变的消息后,他没有逃跑,而是平静地把诏书收好,回到了住处。朋友们劝他赶紧走,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谭嗣同却摇了摇头,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他要做那个“流血的人”,用自己的命,唤醒沉睡的国人。

第五章 狱中题壁:“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绝唱

1898年9月24日,谭嗣同被捕了。

抓捕他的那天,他正在住处整理自己的着作《仁学》。听到敲门声,他知道是官兵来了,却没有躲藏,反而把《仁学》的手稿交给仆人,说:“这书比我的命重要,一定要传出去。”然后,他整了整衣服,打开门,平静地对官兵说:“我就是谭嗣同,跟你们走。”

谭嗣同被关进了刑部大牢。这牢里阴暗潮湿,到处是老鼠和蟑螂,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跟他以前住的官宦大院简直是天壤之别。但谭嗣同却一点也不狼狈,他每天在牢里来回踱步,时而吟诗作赋,时而放声大笑,把牢房当成了自己的“书房”。

有狱卒问他:“你都快死了,还笑什么?”谭嗣同回答:“我笑那些保守派,以为杀了我就能阻止变法?他们错了,我死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站出来!”

几天后,他的朋友唐才常买通狱卒,来看他最后一面。唐才常抱着他哭,说:“我对不起你,没能救你。”谭嗣同却笑着安慰他:“别哭,我死得其所。你要好好活着,把变法的事业继续下去。”临走前,谭嗣同要了一支笔和一张纸,写下了那首流传千古的《狱中题壁》: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这首诗里的“张俭”和“杜根”,都是东汉时期因反对宦官专权而被迫逃亡或被害的忠臣,谭嗣同用他们自比,表达了自己“宁死不屈”的气节;而“两昆仑”,一说是指康有为和梁启超(他们当时已经逃亡海外),一说是指他自己和那些为变法牺牲的人,不管哪种说法,都充满了“虽死犹荣”的豪迈。

9月28日,慈禧太后下旨,将谭嗣同、林旭、刘光第、杨锐、杨深秀、康广仁六人“斩立决”,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戊戌六君子”。

行刑的地点在宣武门外的菜市口。那天,菜市口挤满了人,有来看热闹的,有骂他们“乱臣贼子”的,也有偷偷流泪的。当“六君子”被押到刑场时,谭嗣同站得笔直,他看着围观的人群,大声喊道:“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这十六个字,像一声惊雷,炸响在菜市口的上空。围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有些人低下了头,有些人偷偷抹起了眼泪。

刽子手举起了大刀,谭嗣同闭上眼睛,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带着一丝微笑。刀落下的那一刻,鲜血染红了刑场的土地,也染红了那个黑暗的时代。

谭嗣同死的时候,只有33岁。他的父亲谭继洵因为“教子无方”,被清廷革职查办,遣送回原籍。当谭继洵收到儿子的死讯时,没有哭,只是默默地拿出谭嗣同少年时练剑的剑鞘,摩挲了很久,说了一句:“这孩子,终究还是走了自己的路。”

谭嗣同的尸体,是他的朋友唐才常偷偷收殓的。后来,唐才常按照谭嗣同的遗愿,把他的灵柩运回了湖南浏阳,葬在了城外的石山下。墓碑上,刻着谭嗣同自己写的墓志铭:“不有行者,无以图将来;不有死者,无以酬圣主。”

第六章 血沃中原:他的死,唤醒了一个时代

谭嗣同死了,但他的血,没有白流。

在他牺牲后的几年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明白他“流血救国”的意义。以前,很多人觉得“变法”是“文人的空谈”,可当他们看到谭嗣同为了变法,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时,他们才意识到,变法不是“闹着玩”,而是“救中国的唯一出路”。

他的着作《仁学》,在他死后被朋友们整理出版。这本书里,谭嗣同大胆地批判封建礼教,呼吁“冲决君主之网罗”“冲决伦常之网罗”,简直是一本“反封建的宣言书”。当时的年轻人,几乎人手一本《仁学》,他们读着“生民之初,本无所谓君臣,则皆民也”,读着“彼君之不善,人人得而戮之”,心里的革命火种被彻底点燃。

后来成为辛亥革命领袖的孙中山,就是受谭嗣同影响的人之一。孙中山早年其实也想过“变法维新”,但戊戌政变后,他看到谭嗣同的牺牲,才明白“清廷根本不可能真心变法”,于是毅然走上了“革命推翻清廷”的道路。他后来回忆说:“谭嗣同之死,让我看清了清廷的真面目,他是我的‘启蒙老师’。”

还有陈独秀、李大钊等后来的新文化运动领袖,也都深受谭嗣同的影响。陈独秀在《新青年》上写文章说:“谭嗣同是中国近代第一个为思想自由而牺牲的人,他的精神,是我们新文化运动的旗帜。”李大钊更是直接说:“谭嗣同的血,是浇灌中国新文化之花的甘露。”

就连谭嗣同当年在湖南办的时务学堂、南学会,也成了培养革命人才的“摇篮”。他的学生里,很多人后来都参加了辛亥革命、五四运动,比如蔡锷将军,就是时务学堂的学生。蔡锷后来在云南发动护国战争,反对袁世凯称帝,他在誓师大会上说:“我之所以敢起兵,就是因为谭嗣同先生教会我‘为国牺牲,在所不辞’。”

除了思想上的影响,谭嗣同的“侠气”和“骨气”,也成了中国人的精神符号。“我自横刀向天笑”这句话,成了无数仁人志士在危难时刻的“座右铭”。抗日战争时期,很多爱国将士在奔赴战场前,都会写下这句话,表达自己“宁死不屈”的决心;新中国成立后,这句话也被写进课本,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为国家富强而奋斗”。

谭嗣同当年在湖南搞的变法试验,虽然失败了,但也为后来的改革积累了经验。他办的内河轮船公司、矿务总局,后来被民族资本家接手,成了中国近代民族工业的“雏形”;他办的学堂,后来发展成了湖南大学,成了培养人才的重要基地。可以说,谭嗣同当年播下的种子,后来都结出了果实。

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谭嗣同的名字,依然被中国人铭记。他的墓在湖南浏阳,每年都有无数人去凭吊;他的故居被改成了纪念馆,里面的每一件文物,都在诉说着他“为变法而死”的壮烈;他的诗句,被一遍遍传诵,成了中国近代史上最动人的绝唱。

有人说,谭嗣同是个“悲剧英雄”,因为他的变法失败了,自己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其实,谭嗣同一点也不“悲剧”——他用自己的死,唤醒了一个沉睡的民族,点燃了中国近代化的火种。他的精神,就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中国从黑暗走向光明的道路。

正如他自己所说:“死得其所,快哉快哉!”他的死,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他的血,沃肥了中原的土地,让自由、民主、富强的种子,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这,就是谭嗣同留给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