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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遇见的你 第108章 父母视察

作者:面朝太阳背靠月亮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26 22:36:40

整理好一切,他重新将她揽进怀里,拉过薄被盖住两人。

余遂宁安心地闭上眼,在他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下,疲惫和满足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意识很快变得模糊。在沉入梦乡的前一刻,她模糊地想:能融入他的现在和未来,真好。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而屋内,相拥的两人已沉入只属于彼此的、宁静而甜美的黑甜乡。

转眼就到周三下午,《心途访谈》录制现场。

窗帘拉拢,将北京午后的喧嚣隔绝在外。客厅里只开了几盏暖黄的壁灯,在米色的墙壁上投下柔和的光晕。余遂宁坐在单人沙发里,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有些凉。她看着工作人员最后调整着对面主摄像机的角度,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和一种专业的、略带疏离的气息。

汪苏泷就坐在她侧前方的长沙发上,姿态看起来比她松弛许多,正和主持人寒暄着。但他偶尔回望她的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询问和鼓励。今天他穿了一件质地柔软的浅灰色毛衣,少了舞台上的锋芒,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主持人姓杨,是一位气质知性、眼神温和却透着犀利的女性。她几句轻松的玩笑,很快让略显紧绷的氛围缓和下来。

“放轻松,”录制指示灯亮起前,汪苏泷倾过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就当是回家聊天,杨老师人很好。”

余遂宁点了点头,对他露出一个“我没事”的笑容。

灯光聚焦,录制正式开始。

杨老师微笑着开场,话语简洁而有力地切入主题:“欢迎苏泷,欢迎遂宁。今天我们不如抛开那些热闹的标签,聊聊更本质的东西。比如,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守护好自己珍视的那份私人情感?苏泷,很多人称赞你之前的举动是‘男友力max’,你自己如何看待这种在公众视野下的‘保护’?”

问题直接却并不让人尴尬。汪苏泷沉吟片刻,目光坦诚:“‘保护’这个词,可能有点单向了。我觉得更像是一种……本能和共同的约定。就像你会下意识护住身边怕挤怕撞的人,不是因为觉得她弱小,而是因为她在你心里很重要,舍不得她承受不必要的风雨。”他顿了顿,看向余遂宁,语气更沉缓了些,“而且,我相信遂宁自己完全有能力应对很多事。我的作用,可能更像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告诉她‘别怕,我在’,然后我们一起面对。这是一种并肩的责任,而不是单方面的庇护。”

他的回答超出了简单的“维护”,定义为了“并肩的责任”。杨老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顺势将目光转向余遂宁:“遂宁,当风雨真的来时,你希望这种‘并肩’以怎样的方式实现?或者说,你如何定位自己在关系中的角色?”

聚光灯下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些。余遂宁抬起眼,声音清晰而平静:“首先,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然后才是他的女朋友。我希望我们是两棵并肩的树,根系紧密相连,但枝叶各有天空。他为我遮风挡雨,我同样也希望,能成为他疲惫时可以依靠的港湾。”她微微侧头,看了汪苏泷一眼,眼神柔和,“我不认为爱是单方面的索取或保护,而是相互的给予和支撑。所以,当他站在我身前时,我会站在他身边,或者身后,确保他的后背是安全的。”

这番话落下,录制现场有片刻的安静。汪苏泷看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和动容。杨老师也微微颔首:“很动人的比喻。那么,爱意的表达方式,你们更看重哪一种?是万众瞩目的宣告,还是日常琐碎中的细节?”

这次,汪苏泷抢先笑了,带着点调侃:“对我来说,可能后者更重要。比如我熬夜录歌,她给我留的一盏灯和一碗热汤;或者她画设计稿入迷,我能在旁边不吵她,还得负责把她拽起来吃饭……这些瞬间更让我觉得踏实。”他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当然,必要的仪式感也不能少。但那种宣告,与其说是表达爱意,不如说是一种态度,是告诉所有关心我们的人,我们很认真,也很珍惜彼此。”

“遂宁呢?”杨老师问。

“我同意。”余遂宁唇角弯起,“日常的陪伴是土壤,让关系扎根生长。而某些特别的时刻,像演唱会那样,则是开出的花。花很绚烂,让人难忘,但没有扎实的土壤,花是开不出来的。我珍惜花朵,但更感恩每一天的阳光和雨露。”

访谈深入进行,话题延伸到他们看似不同的领域如何互补。余遂宁谈到音乐带给她的画面感,如何启发她的设计;汪苏泷则坦言,从余遂宁对视觉艺术的执着中,看到了另一种对完美的追求,这反哺了他对音乐的理解。

当杨老师问到对未来生活的期待时,余遂宁想了想,说:“希望能继续平衡好工作和生活。有各自热爱的事业,也有共享的时光。平淡日子里有诗意,就很好。”

汪苏泷接着她的话,看向镜头,语气温和却坚定:“对未来的期待,就是和她一起,把日子过成我们喜欢的样子。创作出更好的作品,也经营好我们的小家。对于所有支持我们、关心我们的朋友,我想说,谢谢大家。我们会好好生活,也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安心和幸福。”

“咔!非常好!”导演的声音响起,灯光熄灭。

一瞬间从高度集中的状态抽离,余遂宁才感觉后背微微出汗。汪苏泷立刻起身走过来,向她伸出手:“很棒,余老师,句句都是金句。”

余遂宁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松了口气,玩笑道:“比画稿累多了。”

杨老师也走过来,真诚地说:“谢谢二位,今天的对话非常精彩,很有深度。我相信节目播出后,会引发很多好的思考。”

《心途访谈》的录制在杨老师真诚的致谢中圆满结束。镜头最后定格在两人自然交握的手上,余遂宁腕间的金镯和红绳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是一种无声的誓言。

离开录制棚,坐进车里,城市已是华光初上。余遂宁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流动的车灯长河,连日来积压在心口的巨石仿佛被悄然移开,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感包裹了她。

汪苏泷探过身,仔细帮她系好安全带,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下颌,带着温热的触感。“累不累?”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完成一件大事后的松弛。

“还好,”余遂宁侧头看他,窗外流光掠过他清晰的侧脸轮廓,“就是脑子有点空。”

“正常,高度集中后都这样。”他发动车子,汇入车流,“想吃什么?慰劳一下我们的大功臣。”

余遂宁几乎没犹豫:“回家煮面吧。突然很想吃碗热汤面。”

汪苏泷低笑,方向盘一转,驶向回家的方向:“得令。番茄鸡蛋面,加俩荷包蛋,保证服务到位。”

《心途访谈》在一周后播出。正如预期,没有掀起新的舆论风暴,而是像一阵温和的风,进一步吹散了此前残留的阴霾。节目呈现出的真诚、平等和相互扶持的关系模式,赢得了广泛的好评和祝福。林星遥的名字,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涟漪散尽后,彻底沉寂了下去。生活和工作,都朝着更稳定、更顺畅的方向滑去。

不过两个当事人在录完节目后就为温家宴做准备,周日晚上,小小的公寓里飘散着麻辣火锅底料浓烈的香气,混杂着烤串的焦香和啤酒的清冽。

所谓“温居”,其实并没有大张旗鼓的仪式,只是叫了几个最核心、最亲近的朋友。连徐丹宁都只是送了盆寓意很好的绿萝来,稍坐片刻便和老陈先行离开,把空间留给了年轻人。

张琪和郭云舒挤在厨房,名义上是帮余遂宁准备水果拼盘,实则一边偷吃刚洗好的草莓,一边叽叽喳喳地评价着余遂宁新买的餐具。

“这盘子好看!链接发我!”张琪捏着个釉下彩的碟子不撒手。

“宁宁,你这刀工可以啊,”郭云舒看着余遂宁熟练地切橙子,赞叹道,“看来汪老师没少享口福。”

余遂宁笑着嗔了她一眼:“少来,就会打趣我。”

客厅里,李嘉琦和汪苏泷大学时的死党王胖子已经就着毛豆花生喝上了,争论着哪个牌子的火锅丸子最好吃,声音洪亮。金若晨和李雪琴则窝在沙发角落,一个抱着吉他随手拨弄着不成调的旋律,一个捧着杯大窑嘉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近看的书,偶尔被李嘉琦他们那边的动静逗笑。

汪苏泷穿梭其间,一会儿给火锅添汤,一会儿给烤炉翻面,额角冒着一层薄汗,脸上却始终挂着轻松的笑意。他从厨房端出一盘刚烤好的鸡翅,招呼大家:“来来来,趁热吃!金哥,别弹了,再弹口水都要滴琴上了。”

李雪琴慢悠悠地补刀:“人那叫沉浸,懂不懂艺术。”

一阵哄笑。

没有正式的祝酒词,也没有刻意的安排。酒至半酣,王胖子举着啤酒瓶站起来,嗓门更大:“那啥,我说两句啊!”他脸膛红红的,带着北方汉子的直爽,“泷哥,嫂子!看见你们现在这样,真好!这房子不大,但暖和!哥们儿心里高兴!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说完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

气氛被点燃,大家都笑着举杯。汪苏泷也笑着,揽住身边余遂宁的肩膀,拿起自己的杯子和大家碰在一起,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谢谢兄弟们,谢谢大家能来。以后这儿,就是咱们又一个据点了!”

“必须的!”李嘉琦响应,“下次我来负责涮肉!”

“你负责吃光还差不多!”张琪立刻揭短。

笑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余遂宁靠在汪苏泷身侧,看着眼前这喧闹却无比真实的景象:火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灯光,朋友们的笑脸在氤氲中显得格外温暖。空气里混杂着食物、酒水和人的气息,不算好闻,却充满了活生生的烟火气。

她感到汪苏泷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低头看她,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微醺的暖意和显而易见的满足。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往他怀里靠了靠,唇角弯起一个安静的弧度。

这就是他们共同的家。不大,却装下了所有的踏实和温暖。

温居宴的烟火气仿佛还在鼻尖萦绕,生活的节奏便被骤然按下了快进键。

汪苏泷彻底进入了连轴转的状态。音乐节的邀请函像雪片般飞来,演唱会的场馆申报进入关键阶段,新专辑的制作迫在眉睫,还有无数影视oSt的邀约等着他定夺……他的日程表被切割成以小时为单位的碎片,机场、酒店、排练厅、录音棚,成了他临时的落脚点。

余遂宁原本打算留在北京,专注于自己的游戏角色设计项目。但架不住汪苏泷在某个深夜视频通话里,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像只被遗弃的大型犬,声音黏糊糊地撒娇:

“阿宁……酒店床太大,我一个人睡不踏实。”

“外卖好难吃,想吃你煮的面。”

“你看,我又要飞了,这次是长沙,听说那边夜景不错,我们都没一起看过……”

“就陪我去嘛,我保证不吵你工作!你就在酒店画图,我忙完就回来陪你!好不好嘛,宁宁~宝贝儿~”

看着他明明疲惫不堪却还要强打精神“卖萌”的样子,余遂宁那点坚持瞬间土崩瓦解。她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收拾行李,将数位板、平板电脑和厚厚的参考资料仔细塞进登机箱。

于是,一种奇特的“跟组”模式开启了。

他们在清晨赶往机场,汪苏泷戴着帽子和口罩,大部分时间闭目养神,为接下来的演出积蓄精力,手却一直紧紧握着她的。余遂宁则利用候机和飞行的时间,戴着降噪耳机,争分夺秒地处理邮件和修改设计稿。

抵达不同城市的酒店,汪苏泷往往放下行李就得直奔彩排现场或录音棚。余遂宁则留在房间,迅速将临时工作台布置好——笔记本电脑、数位板、参考资料一字排开,很快进入状态。窗外可能是长沙喧嚣的步行街,可能是成都湿润的江景,也可能是厦门带着咸味的海风,但她常常无暇欣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线条与色彩世界里。

只有偶尔抬头喝水休息时,她会看到汪苏泷出发前给她切好的水果,或是他发来的信息:

汪汪: [一张彩排现场凌乱的照片] 快到副歌了,鼓点好像有点问题。

汪汪: [一张酒店楼下糖炒栗子的照片] 看着不错,回来给你带。

汪汪: [一条语音,点开是嘈杂背景里他清唱的一小段旋律] 刚想的,怎么样?

她会笑着回复几句,然后继续埋头工作。有时工作完成得早,她会去演出现场,混在观众席的角落,看着他在台上光芒万丈。当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她所在的方向,即使知道黑暗中他未必能看清,她也会下意识地微笑。

深夜,汪苏泷带着一身疲惫和未散的舞台亢奋回到酒店,常常能看到余遂宁蜷在沙发上,腿上还放着亮着屏幕的平板,人却已经歪着头睡着了。他会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地拿走平板,为她盖好毯子,然后坐在旁边,就着夜灯柔和的光,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仿佛一天的奔波劳顿都被悄然抚平。

有时她还没睡,会给他留一盏灯和一碗温在保温壶里的甜汤。他会一边喝汤,一边絮絮叨叨地跟她讲今天彩排的趣事,某个乐手惊人的技巧,或者对明天演出某个细节的担忧。她则安静地听着,偶尔给出几句建议,更多的是无声的陪伴。

这种生活忙碌、奔波,甚至有些缺乏规律,但两人却在这样的节奏中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他们是彼此最坚实的后盾:他在台前追逐梦想,她在幕后构筑自己的世界,却又在每一个短暂的停靠点紧密相依。

这天,深圳第一场刚结束,舞台灯光渐暗,汪苏泷回到后台,汗水浸透了演出服,肾上腺激素仍在血管里奔涌。与团队击掌、拥抱,简单的庆功后,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喘口气,就又得奔赴下一个战场——一场在同一城市举办的重量级音乐盛典颁奖礼。

“真是连轴转……”他接过助理小陈递来的毛巾擦汗,语气里带着疲惫,但眼神依旧亮得惊人。

而这次,余遂宁没有像往常那样留在酒店处理工作。她也收到了一封来自盛典主办方的正式邀请函。这背后或许有他们恋情公开后带来的超高关注度,或许也隐约有她家虽不涉足娱乐产业却颇具能量的背景因素(尽管余家人从未以此种形式露面),但最终促使她点头的,只有一个纯粹的理由: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坐在台下,亲眼见证他在专业领域内获得荣誉。

意义非凡。

红毯环节,汪苏泷迅速切换回职业模式。他牵着余遂宁的手,从容应对着闪光灯和呼喊,签名、停留、让媒体拍照,偶尔侧头与她低语一两句,姿态大方得体。余遂宁身着剪裁优雅的礼服,跟在他身边,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逐渐适应了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曝光。

内场落座后不久,汪苏泷便被工作人员请去后台候场。余遂宁独自坐在席间,周围是喧嚣的音乐和晃动的人影,她的心却奇异地安定下来。这是他的疆场,而她,是今晚的特邀观众。

当“年度最佳男歌手”的奖项揭晓,汪苏泷的名字响彻会场时,余遂宁坐在台下,看着那个在舞台上挥洒汗水的男人此刻从容地走向光芒中央。

他站在立麦前,惯例感谢之后,目光投向观众席:

“最想感谢的,是我的歌迷。今年巡演走过大半,每个城市的欢呼我都记在心里。” 他举起奖杯,灯光在奖座上流转,“接下来的旅程,我们继续互相‘充电’。”

这份属于舞台的荣耀被他稳稳接住,而后台采访区又是另一番光景。记者们的问题接踵而至,汪苏泷游刃有余地应对着:

“苏泷,连续两年拿到这个奖,感觉有什么不同?”

他笑着摸了摸后颈,语气轻松却认真:“每年都觉得是新的开始。但今年特别踏实——就像跑完一段长跑后喝到的温水,很暖,也更有力气往前冲。”

有记者敏锐地捕捉到他先前感言中的细节:“刚才说和歌迷‘互相充电’,这个说法很特别?”

“是啊,” 他眼神微动,“她们给我能量,我也希望能用音乐给她们力量。最好的关系不就是互相成就吗?”

当被问及未来计划时,他俏皮地眨眨眼:“先把巡演圆满完成,至于新歌…已经在路上了,保证不让大家等太久。”

完成群访,走向专属休息室的通道里,喧嚣才渐渐被隔绝在身后。助理和工作人员围着他,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推开休息室的门,余遂宁正站在窗边等着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汪苏泷眼睛一亮,几步走到她面前,刚才在媒体前的游刃有余收敛了些,变回带着点疲惫却更真实的模样。他没说话,而是先把那个沉甸甸的奖杯塞到了她手里,动作自然得像递过一杯水。

“喏,摸摸看,是不是比照片上看着实在?”他语气轻松,带着点分享战利品的意味,眼底却有细碎的光,藏着期待。

余遂宁接过奖杯,冰凉的触感和份量让她心尖微动。她低头仔细看着奖杯上刻的字,又抬头看他,故意逗他:“汪老师,这都第几个了?还这么新鲜?

“那不一样!”汪苏泷立刻反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但嘴角是扬着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可是……嗯,‘十万伏特’后的第一个!”他找了个理由,没直接说“这是你第一次来看我领奖”,但彼此都心照不宣。

他看着她低头抚摸奖杯的侧脸,忽然凑近,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点狡黠的笑:“再说了,不得赶紧拿过来给‘余老师’审核一下?看看咱这‘业务水平’,还够格当你的‘特别关注对象’不?”

余遂宁被他逗笑,抬眼嗔怪地睨他,却在灯光下清晰看到他额角未干的汗迹和眼底的血丝。她心下一软,将奖杯轻轻放在旁边的桌上,伸手帮他理了理有些歪的领结,声音轻柔:“够格,特别够格。汪苏泷,你今天特别帅。”

那个夜晚的喜悦与温情,仿佛为接下来的行程注入了好运。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汪苏泷穿梭在颁奖礼现场,凭借“十万伏特”巡演掀起的巨大声浪和过硬的作品,他几乎成了当晚各类奖项的常客,陆陆续续捧回了七八个奖杯。

当一切的喧嚣落幕,飞机平稳地降落在北京首都机场时,两人都有种‘远征归来’的踏实感。

回到北京的家,送走来送行李的工作人员,余遂宁关上门,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她一转身,就看到汪苏泷正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像个刚刚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面前摊开了一堆丝绒布和擦拭工具。他不仅把新得的奖杯一一拆封,连之前放在柜子里那些有些年头的旧奖杯也被他翻了出来,正一个个仔细地擦拭着,嘴角挂着有点傻气又满足的笑容。

暖黄的落地灯光笼罩着他,给他专注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那些象征着荣耀和肯定的冰冷金属与水晶,在他手下变得温润起来。

余遂宁靠在玄关的墙上,看着这一幕,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觉得有些好笑。她没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只守护宝藏的龙,乐此不疲地打理着他的“收藏品”。

汪苏泷擦完最后一个旧奖杯,满意地端详了一下,一抬头,才发觉余遂宁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正含笑望着他。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带着点被撞破小癖好的腼腆,却又理直气壮地说:

“怎么样?排排坐,是不是挺壮观的?”他指了指地上熠熠生辉的一排,“得让新来的认认门,也让老前辈们看看,咱家没忘了它们。”

余遂宁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随手拿起一个新得的奖杯,指尖感受着冰凉的触感。“是是是,汪老师劳苦功高,是该好好犒劳一下这些‘功勋成员’。”她语气带着调侃,眼神却温柔。

汪苏泷放下手里的布,伸手将她拉过来,让她靠着自己坐下,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忙碌后的沙哑和浓浓的满足:“其实吧,就是觉得……挺踏实的。”

他环顾着这些在灯光下闪光的奖杯,又看了看身边真实温暖的她。

“这些东西,”他指了指奖杯,“是外面给的肯定,是运气,也是努力。但只有回到这里,只有你在旁边,看着我犯傻也不笑话我的时候,”他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人搂得更实了些,声音低低的,却格外清晰,“我才觉得,这一切才真正落了地,有了分量。”

奖项是舞台上的高光时刻,是外界衡量的尺度。但真正的成就感与幸福,或许就藏在这些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幼稚的日常瞬间里——在于有人分享你的喜悦,包容你的孩子气,让你在所有繁华落尽后,有一个可以安心“犯傻”的归处。

余遂宁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看着满室生辉的奖杯。这一刻,无需任何言语,所有的奔波与疲惫,似乎都得到了最好的慰藉。

日历一页页翻过,暑热彻底褪去,北京的秋意渐浓,行道树的叶子染上深浅不一的黄与红,风里带上了明显的凉意。人们纷纷换上了加绒的外套,裹紧了围巾。

深秋的北京,梧桐树的叶子已落了大半,只剩下几片顽强的枯叶在枝头摇曳。余遂宁推开家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将她从外面的寒风中解救出来。她刚脱下外套,包里的手机就响起了熟悉的铃声。

是妈妈发来的信息:宁宁,北京天气凉透了吧?你爸这两天老念叨,说想看看你。我们下周末过去看看你,在你那儿住几天,你们有时间吗?

余遂宁看着这条信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明白,这不仅仅是父母想见她,更是想亲眼看看她和汪苏泷在北京的生活状态。她迅速回复:好呀!你们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那边房子一直有人打扫,直接就能住。不过吃饭得来我们这儿,汪苏泷念叨好几次了,说要好好表现呢![偷笑]

晚上七点,汪苏泷推门而入,带着一身寒意和疲惫。余遂宁迎上去接过他的外套,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今天抽这么多烟?

新歌编曲遇到点问题,在录音室待了一下午。汪苏泷揉了揉太阳穴,随即注意到余遂宁脸上藏不住的笑意,怎么了?有什么好事?

我爸妈下周要来了,想在北京住几天。

汪苏泷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叔叔阿姨要来?太好了!他环顾这个被他精心布置的家,语气中带着期待,正好让他们看看,咱们这儿什么都准备好了,绝对让他们放心。

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拍手:对了!趁叔叔阿姨来,让文文也一起来住几天吧!上次答应他的秋千和儿童房早就弄好了,小家伙肯定喜欢!家里有个孩子,也热闹些。

余遂宁心里一暖,知道他这是想让她家人更全面地感受到他们安定、有准备的生活状态。好,我跟我哥说。

接下来的几天,汪苏泷比平时更加忙碌。除了正常的工作,他还要抽空打扫卫生、采购食材,甚至特意请教了上海本帮菜的做法。余遂宁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调侃:汪老师,你这是要参加考试啊?

那当然,汪苏泷一边擦拭着已经一尘不染的厨房台面,一边认真地说,这可是未来岳父岳母的突击检查,必须满分通过。

周末终于到来,余爸爸余妈妈带着小文文如约而至。余遂宁先带他们去了自己的房子安顿行李。那套公寓自装修好后一直没人住,但一直有保洁定期打扫,干净整洁。

你这房子选的得不错,余妈妈环顾四周,就是少了点人气。

余遂宁笑着挽住妈妈的手臂:买了就没住过。

休息片刻后,他们前往汪苏泷和余遂宁现在住的房子。一进门,文文就兴奋地大叫:秋千!姑父!真的有秋千!他挣脱奶奶的手,炮弹似的冲向阳台那个结实可爱的木质秋千。

汪苏泷早就等在门口,见状大笑着跟过去,一把将文文抱起来,稳稳放在秋千上,轻轻推着。小家伙的笑声清脆地洒满整个屋子。

余妈妈没有急着去看孙子,而是站在客厅中央,目光缓缓地、仔细地扫过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窗明几净,阳光充沛,阳台上除了秋千,还有几盆长势喜人的绿植;沙发上随意搭着余遂宁常用的毯子和汪苏泷的吉他谱;开放式厨房里,各种厨具一应俱全,透着浓浓的烟火气。

这房子朝向是真好,比你那边亮堂。余妈妈接过余遂宁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这家不是你收拾的吧?

余遂宁一点也不恼,反而有点小得意地皱皱鼻子:那当然,有人比我还爱干净呢。她朝阳台方向努努嘴。

余妈妈的视线又落在女儿身上,从头发丝看到脚后跟,最后目光停在她红润的脸上、亮晶晶的眼睛上。她没再说什么关于房子的话,只是伸出手,非常自然地帮女儿把耳边一缕有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温暖的触感。

气色不错,余妈妈的声音柔和下来,看来没饿着,也没受委屈。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让余遂宁的眼眶微微发热。她顺势抱住妈妈的胳膊,把脑袋靠上去蹭了蹭:妈——我能受什么委屈呀。

这时,汪苏泷牵着过完秋千瘾的文文走进来。余妈妈看着他熟练地给文文擦汗、喂水,看着女儿自然地递过毛巾,看着他们三人之间那种默契又轻松的互动,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这一周,汪苏泷的行程表做出了醒目的调整。他推掉了可推的应酬和晚间事务,硬性规定自己五点必须下班回家。这让熟悉他工作节奏的团队都略感惊讶,毕竟之前他忙起来,午餐常常是工作室里快速解决的。

但现在的他,每天准时回家。推开家门,扑面而来的是家的踏实感。岳父可能正在阳台摆弄那几盆绿植,或是在厨房和余遂宁讨论着晚餐的火候;岳母则多半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看报纸,或是和女儿一起整理文文散落的玩具。而文文,这个小家伙早已成了汪苏泷最热情的下班迎接员。

姑父!文文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过来,熟练地抱住他的腿,我今天画了飞船!奶奶说像!

汪苏泷弯腰把他捞起来,笑着掂了掂:这么厉害?让姑父看看。他抱着文文,一边和岳父母打招呼,一边很自然地走向厨房。放下公文包,脱下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他接过余遂宁手里的锅铲,或是帮忙处理食材,嘴里还能应和着文文叽叽喳喳的。

晚餐的餐桌上,气氛总是格外融洽。文文是绝对的气氛担当,汪苏泷则巧妙地将岳父母和妻子都带入话题。他会和余爸爸聊时事新闻,会和余妈妈讨论养生之道,还会适时地给余遂宁夹菜,一切做得自然而不刻意。

饭后,余爸余妈会逗留一会儿,看看电视,八点左右便起身溜达着回自己的住处。而文文,则被汪苏泷执意留下。小家伙也配合得很,躲在姑父身后,任凭爷爷奶奶怎么哄都不出来。

就让孩子在这睡吧,汪苏泷搂着文文,儿童房的床就是为他准备的。

余妈妈无奈地笑着摇头:你就惯着他吧。

这时,客厅那架钢琴便成了焦点。文文迫不及待地拉着汪苏泷的手:姑父,弹琴!我这次肯定比上次好!

原来,文文在汪苏泷的老房子里,就曾跟着他学过《小星星》。如今在新家,有了专属于他的儿童房和这架新钢琴,练习起来更是带劲。汪苏泷耐心地坐在他身边,听着他略显生疏但一个音都没错地弹完,眼里满是赞赏。

不错不错,比在当时稳多了!他鼓励道,然后开始教他更复杂一点的《扬基歌》,来,我们试试这个,像小兵走路一样,一个音一个音,踏踏实实的。

余遂宁收拾完厨房,端来水果,靠在琴房门口。暖黄的灯光下,一大一小两个专注的背影构成一幅温馨的画面。文文稚嫩的琴声和汪苏泷低沉的指导声交织在一起,成为这个秋天最动听的旋律。

周三晚上,汪苏泷和文文一起做手工——用纸杯做一只小兔子。文文笨拙地剪着耳朵,胶水弄得满手都是。

姑父,耳朵粘不住...文文瘪着嘴,眼看就要哭出来。

汪苏泷接过纸杯,耐心地示范:你看,要这样,先涂胶水,然后轻轻按的时间长一点。来,你自己试试?

在姑父的鼓励下,文文终于完成了作品,高兴地举着歪歪扭扭的纸杯兔子满屋子跑:奶奶你看!我和姑父做的小兔子!

余妈妈接过,仔细端详着,眼里满是慈爱:真好看,我们文文手真巧。

周四下午,余遂宁带着妈妈去附近的商场逛街。经过一家母婴店时,余妈妈放慢了脚步,橱窗里展示着可爱的小婴儿衣服。

妈,你看这个连体衣多可爱。余遂宁指着一件印着小熊图案的衣服。

余妈妈笑了笑,语气随意却意味深长:是挺可爱的。不过这种事啊,顺其自然就好,你们现在这样也挺好。

余遂宁脸上微微发烫,挽紧妈妈的手臂:知道的,我们现在不打算要孩子,他想让我再调理调理身体,而且我们还没结婚呢要什么孩子。

周五,汪苏泷特意空出半天时间,带着全家去家附近的公园散步。秋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公园里的银杏树一片金黄。文文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奔跑,发出的响声。

慢点跑,别摔着!余妈妈在后面叮嘱。

汪苏泷拿出手机,不停地捕捉着家人开心的瞬间。他特意给余爸余妈拍了几张合影,两位老人在金黄的银杏树下,笑容温暖。

叔叔阿姨,看我这技术怎么样?汪苏泷把照片拿给他们看,语气中带着小得意。

余妈妈看着照片,连连点头:拍得真好,把我们都拍年轻了。

周六是重头戏,汪苏泷早早就规划好了行程——带上一家老小,去平谷的金海湖碧波岛游玩。车子行驶在高速上,窗外的景色逐渐从城市森林变为开阔的田野和染上秋色的山峦。文文趴在车窗上,小脸兴奋地贴着玻璃。

姑父,那是什么树?叶子好红啊!

那是枫树,汪苏泷耐心解释,到了秋天叶子就会变红。

抵达金海湖,换乘游船上岛。湖水在秋阳下波光粼粼,四周的山峦层林尽染。文文在船上激动地跑来跑去,被余爸爸笑着拉住。

登上碧波岛,秋色正浓。高大的树木叶子五彩斑斓,落叶铺满了小径。文文像只出笼的小鸟,在草地上奔跑打滚。

汪苏泷很自然地担任起和摄影师的角色。他陪着余爸爸走在前面,指着远处的山峦和湖景介绍着。余遂宁则陪着妈妈慢慢走在后面,挽着她的胳膊,享受着难得的母女独处时光。

中午,他们在岛上的餐厅吃了简单的农家菜。文文大概是玩累了,吃得特别香,连平时不爱吃的青菜都乖乖吃完了。

看来出去玩是最好的开胃菜。余妈妈笑着给外孙擦嘴。

下午,汪苏泷租了一辆多人自行车。他带着文文坐在前面负责掌握方向,余遂宁和余爸余妈坐在后面。一家人骑着车,慢悠悠地环岛游览。秋风吹拂着脸颊,带着湖水的微腥和草木的清香。

好久没这么放松了。余爸爸感叹道,在北京住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来金海湖。

以后我们可以常来,汪苏泷回头说,这里四季景色都不错。

夕阳像一块融化了的蜂蜜,稠密而温暖地铺在平谷的草坪上。文文、汪苏泷和余遂宁的欢声笑语,是这片宁静中最活泼的音符。他们对路上遇到的每一只小动物都充满了好奇,征得同意后,轻柔的抚摸里是掩不住的喜爱。

坐在草坪上休息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只奶油色的拉布拉多犬像一道金色的阳光冲了过来,它热情地绕着他们摇尾巴,尾巴像螺旋桨般呼呼生风,嘴里叼着的橙色飞盘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余遂宁的脚边,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快来玩呀”的期待。

“哎呀,你好呀!”余遂宁惊喜地笑起来,自然而然地伸手摸了摸狗狗的脑袋。狗狗舒服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这时,一位面带歉意的女士跟了过来,连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没吓着你们吧?这是子弹,它一看到喜欢的人就忍不住要邀请玩飞盘。”她指了指不远处树荫下正在铺野餐垫的一群人,“我们就在那边,它很乖的,要是方便,陪它玩一会儿就好。”

“当然方便,它太可爱了。”余遂宁抬头笑着应道,眼神已经亮晶晶地黏在了飞盘上。她捡起飞盘,对身旁的汪苏泷和正蹦蹦跳跳跑过来的文文扬了扬手,“看我的!”

话音未落,她手臂一挥,飞盘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子弹果然名不虚传,像出膛的炮弹般“嗖”地窜出,精准地腾空接住,又飞快地跑回来,再次将飞盘郑重地放在余遂宁面前,尾巴摇得更欢了。

“哇!狗狗好厉害!”文文拍着小手,羡慕地看着,也跃跃欲试,“文文也想和狗狗玩。”

汪苏泷笑着把他往前轻轻推了推:“好,让文文试试。”

余遂宁把飞盘递给文文。小孩儿双手紧紧抓住,脸因为用力而绷得红扑扑的。他“嘿呦”一声,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飞盘扔了出去。可毕竟年纪小,手臂力量不足,飞盘软绵绵地飞了大概两三米远,就歪歪扭扭地落在了地上。

子弹站在原地,歪着头看了看那近在咫尺的飞盘,又抬头看看余遂宁,尾巴摇晃的速度慢了下来,显然对这点运动量很不满意。它小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飞盘,却没有立刻叼起来,反而用爪子扒拉了一下,然后再次看向余遂宁,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类似催促的“呜”声。

“它不去捡!姑父,它不去!”文文急得原地跺脚,指着飞盘对着汪苏泷喊。

余遂宁赶紧打圆场:“子弹嫌你扔得太近啦!它喜欢跑得远的。来,文文,姑姑帮你一起扔!”她走过去,想握住文文的手教他。

可文文正处于被“轻视”的委屈中,小脾气上来了,扭着身子不让余遂宁碰,带着哭腔嚷嚷:“不要!文文自己扔!文文扔得远!”他跑过去捡起飞盘,这次更用力地一甩。结果飞盘脱手角度不对,几乎是垂直起飞又迅速落下,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子弹这次干脆懒洋洋地趴了下来,下巴搁在前爪上,一副“你自己玩吧,本汪不奉陪了”的表情。

这下文文彻底崩溃了,“哇”的一声哭出来,不是伤心,是纯粹急的,小脸皱成一团,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指着子弹:“它不跟我玩!它坏!哇——”

不远处的余爸爸余妈妈和汪苏泷看着这幕,都忍不住笑了。余妈妈对汪苏泷说:“瞧这小家伙,脾气还挺急,跟他爸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时,汪苏泷快步走上前。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做任何夸张的动作。他只是先蹲下身,平和地摸了摸子弹的脑袋,仿佛在跟它进行无声的交流。然后,他捡起那个被“冷落”的飞盘,并没有递给文文,也没有自己扔,而是很自然地对余遂宁说:“宁宁,子弹好像玩累了,想换个玩法。你来扔,我带着文文一起‘帮’它捡,看谁跑得快,好不好?”

他的提议瞬间将“文文被嫌弃”的尴尬,转换成了一个有趣的、包含协作和竞赛的新游戏。余遂宁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配合地点头:“好啊好啊!子弹,准备哦!”

汪苏泷这才转向文文,伸出手,用鼓励的语气说:“文文,来,姑父带你一起跑,我们和子弹比赛,看谁先帮姑姑拿到飞盘,好不好?”

文文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个新游戏吸引了,委屈的表情被好奇取代,他把小手放进汪苏泷的大手里,用力点头:“好!文文跑得快!”

余遂宁看他们准备好,这次特意没有扔得太远,而是扔出了一个中等距离、方向略有偏移的弧线。“子弹,去!”

几乎在飞盘出手的瞬间,汪苏泷也低声对文文说:“出发!”他并没有飞快奔跑,而是迈着适合文文小短腿的大步,牵着他,模仿着追逐的姿势,嘴里还带着节奏:“一二一,加油文文!我们要追上飞盘啦!”

子弹当然更快,如闪电般冲出去叼住了飞盘。但汪苏泷和文文“协同作战”的欢乐场面,显然也感染了它。它叼着飞盘没有立刻跑回余遂宁那里,而是摇着尾巴,在汪苏泷和文文周围绕了一圈,似乎觉得这两个两条腿的“小伙伴”也很有趣。

“文文,快,摸摸它!”汪苏泷适时地鼓励。子弹也见文文迟迟不动晃着大尾巴友好地蹭了蹭他。这下,文文彻底开心了,刚才的委屈烟消云散,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狗狗喜欢文文!”

余爸爸和余妈妈也走了过来。余爸爸看着汪苏泷稳稳扛着文文的样子,对余妈妈说:“这小子,还挺会带孩子的,有耐心。”

余妈妈点头,目光柔和:“是啊,宁宁跟他在一起,咱们是放心的。”她看着和子弹赛跑的余遂宁,感慨道:“看她现在跟狗玩得这么欢,就想起咱家点点了。宁宁那时候也是,点点年纪大了跑不动,她就抱着它脖子说话,一能说一下午。”

余爸爸眼神里也浮起回忆:“还有那只叫‘小狗’的猫,调皮,总挠她,宁宁也不生气,还把自己的牛奶分给它喝。后来跑丢了,她哭得枕头都湿了……这孩子,心软,随根儿。

这时,余遂宁跑得有些喘,笑着摆手投降:“不行了不行了,子弹精力太旺盛了!爸,妈,泷哥,你们谁来接力?”

余爸爸一听,兴致来了:“我来!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他接过飞盘,虽然年纪不小,但动作依然利落,手臂一挥,飞盘飞得又高又远,展现出老将风范。子弹兴奋地吠叫着追去。

汪苏泷把文文放下来,牵着他的手走到余妈妈和余遂宁身边。文文看着外公扔得那么远,狗狗追得那么起劲,又羡慕地“哇”了一声,但这次不再吵闹,只是仰着小脸看。

余遂宁靠在妈妈身上休息,看着爸爸和子弹玩,脸上是运动后的红晕和满足的笑容。她小声对汪苏泷说:“你看我爸,玩得跟个孩子似的。”

汪苏泷看着这一幕,目光落在余遂宁汗湿的鬓角和发亮的眼睛上,又扫过旁边仰着小脸、满眼崇拜看着外公的文文。一个念头在他心里悄悄萌芽,像一颗被暖阳照过的种子——或许,家里真的应该再添一个小生命,毛茸茸的,能跑能跳,能承接宁宁满溢的爱心。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这个想法仔细地收好,放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出来,这只是一个需要暗中筹划、等待合适时机实现的惊喜。

夕阳下,草坪上变成了余爸爸的主场,他扔飞盘,文文跟着瞎跑欢呼,子弹尽职尽责地往返奔波。余妈妈、余遂宁和汪苏泷则站在一旁,一边笑谈,一边看着这一老一少一狗构成的充满活力的画面。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每一个人,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味道、温暖的汗水味和浓得化不开的亲情。这片平凡的草坪,因为这份简单的快乐和陪伴,而变成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微小世界。玩了不知多久,直到夕阳快要沉入地平线,众人才带着尽兴的疲惫和满满的欢乐,商量着去找地方吃晚饭,文文已经趴在汪苏泷怀里,揉着眼睛快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飞盘……狗狗……”

回城的路上,车厢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汪苏泷透过后视镜看到岳父母放松的神情,轻声对旁边的余遂宁说:看来叔叔阿姨今天玩得挺开心。

余遂宁点点头,伸手轻轻握了握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嗯,谢谢你,安排得这么好。

周日是余爸余妈在北京的最后一天。晚饭后,大家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气氛却隐隐带着一丝离别的伤感。

明天我们就回去了,余妈妈放下茶杯,看到你们过得这么好,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

妈,你们下次什么时候来?余遂宁不舍地问。

想来随时都可以,余爸爸笑着说,现在交通这么方便。

文文似乎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气氛,紧紧挨着汪苏泷坐着,小声问:姑父,我下次还能来吗?

当然能,汪苏泷摸摸他的头,这就是你姑姑的家,姑姑家就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周一早上,汪苏泷和余遂宁一起送余爸余妈和文文去火车站。站台上,文文抱着汪苏泷的腿不肯放手,眼圈红红的。

文文乖,下次姑父去看你,带你去迪士尼玩,好不好?汪苏泷蹲下身,平视着文文。

真的吗?文文抽噎着问。

拉钩。汪苏泷伸出小指。

看着这一大一小郑重其事地拉钩约定,余妈妈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她拉过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宁宁,好好过日子。苏泷是个靠谱的人,妈看得出来。

放心吧妈,余遂宁抱了抱妈妈,我们会好好的。

送走家人后,回程的车里显得有些安静。汪苏泷握住余遂宁的手:舍不得?

有一点,余遂宁靠在他肩上,这一周过得真快。

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请他们来,汪苏泷轻声说,或者我们多回看看。

回到家,推开门的瞬间,屋子里安静得有些陌生。文文的笑声、余妈妈的叮嘱声、余爸爸的谈笑声,都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阳台上,秋千静静地悬在那里,等待着下一次被推动。

汪苏泷环顾这个突然安静下来的家,轻轻搂住余遂宁:这下又剩我们两个人了。

怎么,汪老师不习惯清静了?余遂宁调侃道。

那倒不是,汪苏泷笑着摇头,只是觉得,家里有老有小,热热闹闹的,也挺好。

他走到钢琴前,随手弹了几个音符:等文文下次来,应该能学会更多曲子了。

余遂宁看着这个男人,想起这一周来他对她家人的细心照顾,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谢谢你,她轻声说,让我爸妈这么放心。

汪苏泷转过身,将她搂进怀里:谢什么,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窗外,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这个家里,虽然暂时恢复了平静,但却充满了这一周积攒下来的温暖回忆。而对未来的期待,也如同窗外明朗的秋光一样,温暖而充满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恢复了往常的节奏。汪苏泷继续忙碌于工作,余遂宁也专注于自己的设计项目。但有些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汪苏泷更加注重工作与生活的平衡,除非必要,尽量准时回家;而余遂宁也学会了在忙碌中抽出时间,经营他们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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