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女自救录 第86章 孤坟残影，旧债新殇2

“……他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你忘了当年他掳走你时，对你做过什么？忘了你身上那些被他折磨留下的疤痕吗？”赵珩的声音带着急切的劝阻，眼底满是担忧。

沈清辞却只是缓缓抬手，抚过自己手臂上那道浅浅的疤痕，眼神平静得可怕。“我没忘。可当年我能从他手里活下来，靠的不是求饶，是命硬。现在苏慕言为了我、为了大胤身陷险境，我不能坐视不管。就算拓拔野要杀我，我也要把苏慕言换回来。”

“清辞，你这是在送死！”陈砚上前一步，语气沉重，“拓拔野狡猾多疑，他不会轻易兑现承诺的。你去了，不仅救不出苏慕言，反而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到时候我们更是投鼠忌器！”

“那又如何？”沈清辞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悲凉，“我这辈子，欠的人情太多。欠沈家三百多口人的命，欠母亲的养育之恩，欠萧玦的舍身相护，现在又欠了苏慕言的。我活着，就是为了还债。如果能换苏慕言平安，就算死，我也认了。”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割在赵珩和陈砚的心上。他们知道，沈清辞一旦下定决心，就没有人能改变。她从死牢里爬出来的那一刻，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好，”赵珩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我们答应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们会在暗处部署兵力，只要你和苏慕言一脱离危险，我们就立刻发动进攻。”

沈清辞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释然，还有一丝诀别。“谢谢你们。替我照顾好萧玦的坟，等我死了，把我埋在他身边。”

“清辞！”赵珩忍不住开口，声音哽咽。

沈清辞却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走进内室，拿出那个小巧的药箱，仔细检查着里面的草药和银针。她把迷药和止血粉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又从枕头下拿出那把萧玦当年送给她的匕首，紧紧握在手里。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单薄的身影上，显得格外孤寂。她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桃花树，轻声呢喃：“萧玦，我要去救苏慕言了。如果我回不来，你不要怪我。等我到了下面，再陪你去江南看桃花。”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沈清辞就独自一人离开了太子府，朝着北境的方向走去。她没有骑马，只是一步步地走着，背影坚定而决绝。

赵珩和陈砚站在城楼上，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眼底满是心疼和担忧。“一定要平安回来。”赵珩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祈祷。

与此同时，北境的拓拔野大营里，苏慕言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浑身是伤，胸口的刀伤还在隐隐作痛，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几乎窒息。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周围全是拓拔野的士兵。

“醒了？”拓拔野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带着一丝嘲讽，“西凌国的太子，没想到也有今天。”

苏慕言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拓拔野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脸颊，“你以为沈清辞会来救你吗？她现在恐怕早就吓得躲在太子府里不敢出来了。”

“她会来的。”苏慕言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坚定，“清辞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

“哦？是吗？”拓拔野笑了，“那我们就等着瞧。我已经派人去给赵珩送信了，让他明天一早打开雁门关的城门投降，否则，我就当场杀了你。不过我猜，沈清辞会比赵珩先到。她那么在乎你，肯定会来换你的。”

苏慕言的脸色一变，眼神里满是焦急。“拓拔野，你别伤害她！有什么冲我来！”

“冲你来？”拓拔野笑得更加狰狞，“我就是要让沈清辞亲眼看着你死，让她尝尝失去最在乎的人的滋味！当年她坏了我的好事，我要让她千倍百倍地偿还！”

苏慕言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流出了鲜血。他知道，拓拔野说到做到。他现在只希望沈清辞不要来，不要为了他，落入拓拔野的魔爪。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沈清辞，已经快要走到拓拔野的大营了。她一路上风餐露宿，鞋子磨破了，脚也起了水泡，可她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苏慕言。

当沈清辞终于走到拓拔野的大营外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她看着那座气势恢宏的大营，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了进去。

“沈清辞，你果然来了。”拓拔野站在大营中央，看到她进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沈清辞没有看他，目光径直落在了被绑在柱子上的苏慕言身上。当她看到苏慕言浑身是伤、脸色苍白的模样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慕言！”她忍不住轻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苏慕言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抬起头，当他看到沈清辞时，眼神里满是震惊和焦急。“清辞，你怎么来了？快走！这里危险！”

“我不走。”沈清辞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拓拔野，“拓拔野，我来了，放了苏慕言。”

“放了他？”拓拔野笑了，“沈清辞，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凭我是你想要的人。”沈清辞说道，“当年你掳走我，不就是想利用我来要挟赵珩吗？现在我来了，你放了苏慕言，我跟你走。”

“好！”拓拔野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不过，我要先看到你乖乖听话。”

他挥了挥手，几个士兵立刻上前，想要绑住沈清辞的手脚。

“等等！”沈清辞说道，“我要先给苏慕言处理伤口。他伤得很重，如果不及时治疗，会有生命危险的。”

拓拔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后，你必须跟我走。”

沈清辞连忙走到苏慕言身边，打开药箱，拿出止血粉和绷带。她小心翼翼地给苏慕言处理着伤口，动作轻柔而熟练。可她的手却在微微颤抖，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苏慕言的伤口上。

“清辞，别哭。”苏慕言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心疼，“是我对不起你，让你为了我，落入了拓拔野的魔爪。”

“不怪你。”沈清辞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是我自愿来的。慕言，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我走了，赵珩和陈砚会来救你的。”

“清辞，你别傻了。”苏慕言说道，“拓拔野不会放过你的。你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想办法逃出去。”

“我不能。”沈清辞摇了摇头，“拓拔野不会让我们一起走的。只要你能平安，我就放心了。”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拓拔野的声音再次传来：“沈清辞，时间到了。”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苏慕言一眼，眼神里满是不舍和眷恋。“慕言，保重。”

她站起身，转身朝着拓拔野走去。

“清辞！”苏慕言忍不住大喊，想要挣脱绳子，可绳子绑得太紧，他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清辞被拓拔野的士兵带走，消失在大营的深处。

那一刻，苏慕言的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疼得他几乎晕厥过去。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不能保护沈清辞。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活着逃出去，一定要杀了拓拔野，为沈清辞报仇。

而被带走的沈清辞，此刻正被押着走向一座帐篷。她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无尽的折磨。可她却丝毫没有害怕，因为她知道，她换来了苏慕言的平安。

当沈清辞走进帐篷时，拓拔野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贪婪和残忍。“沈清辞，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当年你从我手里逃走，今天，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挥了挥手，几个士兵立刻上前，将沈清辞按在地上，剥夺了她身上的匕首和药箱。

沈清辞挣扎着想要反抗，可她毕竟是个女子，力气远远不如那些士兵。很快，她就被牢牢地绑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拓拔野走到她面前，缓缓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冰冷：“沈清辞，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不是能从死牢里爬出来吗？不是能自己翻案吗？现在，你再厉害一个给我看看？”

沈清辞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说话？”拓拔野的眼神变得更加残忍，“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他转身拿起一根烧红的烙铁，缓缓走到沈清辞面前。烙铁上的火焰跳跃着，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沈清辞，你说，我把这个烙铁烫在你脸上，会是什么样子？”拓拔野笑着说道，语气里满是残忍。

沈清辞的脸色微微一变，可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咬着嘴唇，眼神里满是倔强。

拓拔野见她不说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狰狞。他举起烙铁，朝着沈清辞的脸颊烫去。

“啊！”沈清辞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脸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皮肤都被烧焦了。

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滴在地上，染红了一片。

拓拔野看着她痛苦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怎么样？沈清辞，疼吗？只要你求饶，我就放过你。”

沈清辞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恨意，她死死地盯着拓拔野，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向你求饶！”

“好！好一个嘴硬的女人！”拓拔野被她激怒了，他再次举起烙铁，朝着沈清辞的手臂烫去。

又是一声惨叫，沈清辞的手臂上再次出现一道深深的烫伤疤痕。

疼痛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让她晕厥过去。可她却凭借着一股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撑了下来。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她要活着，等着苏慕言来救她。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苏慕言，正被拓拔野的士兵押着，走向刑场。拓拔野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他从一开始，就想让沈清辞亲眼看着苏慕言死去。

当苏慕言被押到刑场时，沈清辞也被押了过来。她看到苏慕言，眼神里满是震惊和绝望。“拓拔野，你骗我！你说过，放了苏慕言的！”

“骗你？”拓拔野笑了，“沈清辞，你太天真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了他。我就是要让你亲眼看着他死，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挥了挥手，刽子手立刻举起了大刀，朝着苏慕言的脖子砍去。

“不要！”沈清辞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冲过去救苏慕言，可她却被士兵牢牢地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大刀落下，看着苏慕言的头颅滚落在地上，鲜血喷溅了她一身。

那一刻，沈清辞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她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她看着苏慕言的尸体，眼神空洞，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掉下来。

“慕言……”她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悲痛。

拓拔野看着她崩溃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沈清辞，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沈清辞，心里已经燃起了一股熊熊的恨意。她看着拓拔野，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拓拔野……”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我要杀了你……”

她猛地发力，竟然挣脱了绑在手上的绳子。她从地上捡起一把掉落的匕首，朝着拓拔野冲了过去。

拓拔野没想到她竟然能挣脱绳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当他反应过来时，沈清辞的匕首已经快要刺到他的胸口了。

他连忙后退一步，躲开了沈清辞的攻击。可沈清辞却没有停下，她像疯了一样，不停地朝着拓拔野刺去。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她一边刺，一边嘶吼着，声音里满是恨意。

拓拔野的士兵们立刻上前，想要拦住沈清辞。可沈清辞此刻已经杀红了眼，她凭借着自己学过的武功，竟然杀了好几个士兵。

可她毕竟寡不敌众，而且身上还有伤。很快，她就被士兵们包围了。

一个士兵从背后偷袭，一棍子打在了沈清辞的头上。沈清辞闷哼一声，缓缓倒在了地上。

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的，是苏慕言那睁着眼睛的头颅，和拓拔野那得意的笑容。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杀了拓拔野，为苏慕言，为萧玦，为沈家的所有人，报仇雪恨。

夜色渐浓，北境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冲刷着刑场上的鲜血，也冲刷着沈清辞那冰冷的身体。

赵珩和陈砚带着大军，赶到拓拔野的大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苏慕言的尸体躺在地上，头颅被割掉，沈清辞则倒在一旁，浑身是伤，昏迷不醒。

“清辞！慕言！”赵珩和陈砚忍不住大喊，冲了过去。

他们抱起沈清辞，发现她还有一口气。陈砚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草药，给沈清辞处理伤口。

赵珩看着苏慕言的尸体，眼神里满是愤怒和悲痛。“拓拔野！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下令大军立刻发动进攻，一定要活捉拓拔野，为苏慕言和沈清辞报仇。

可拓拔野早就已经带着他的大军，逃得无影无踪了。

赵珩和陈砚只能带着沈清辞和苏慕言的尸体，返回雁门关。

回到雁门关后，陈砚立刻给沈清辞进行治疗。可沈清辞的伤势太重，而且头部受到了重创，一直昏迷不醒。

赵珩则让人把苏慕言的尸体好好安葬，和萧玦埋在了一起。

他站在苏慕言和萧玦的坟前，看着那两座孤零零的坟墓，心里满是愧疚和自责。如果他当初能阻止沈清辞，如果他能早点带着大军赶到，也许苏慕言就不会死，沈清辞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清辞依旧没有醒来。她就像一个沉睡的美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

陈砚每天都给她换药、喂药，可她的病情却没有丝毫好转。

赵珩则每天都去她的床边，陪着她，给她讲过去的事情，希望能唤醒她。

“清辞，你醒醒好不好？”赵珩握着她的手，声音哽咽，“慕言已经安葬好了，和萧玦埋在了一起。我们已经派人去追杀拓拔野了，很快就能为你们报仇了。你醒醒，看看我，看看这个世界。”

可沈清辞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躺着。

赵珩知道，沈清辞的心，已经随着苏慕言的死，一起死去了。就算她醒来，也再也不会是以前那个坚韧、倔强的沈清辞了。

北境的风，依旧在吹。雁门关的城楼上，赵珩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看着远方的天空。他知道，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他要带着沈清辞，带着大胤的百姓，继续战斗下去。他要为苏慕言，为萧玦，为沈清辞，为所有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而躺在床上的沈清辞，在昏迷中，似乎听到了苏慕言的声音。她看到苏慕言朝着她走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对她说：“清辞，我们一起去江南看桃花吧。”

她笑着点了点头，朝着苏慕言走去。可就在她快要走到苏慕言身边时，苏慕言却突然消失了。

“慕言！”她忍不住大喊，想要抓住苏慕言，可却什么也抓不到。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赵珩那满是担忧的脸庞。

“清辞，你醒了？”“清辞，你醒了？”赵珩看到她醒来，脸上露出一丝狂喜，声音都在发颤，“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