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女自救录 第72章 霜雪覆心 旧梦难寻2

沈砚和赵珩松了一口气，让人将沈清辞安置在房间中。

侍女们用温热的毛巾仔细擦拭着沈清辞身上的伤口，又按照大夫的嘱咐，在伤口上敷上了止血消炎的药膏。她的皮肤本就白皙，此刻更是苍白得近乎透明，那些深浅不一的伤口像是落在雪地上的红梅，触目惊心。

沈砚和赵珩守在床边，看着她昏迷中依旧紧锁的眉头，心中满是沉重。

“沈砚大哥，”赵珩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清辞姐姐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

沈砚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沈清辞苍白的脸上。他想起了萧玦生前托付他照顾沈清辞的模样，想起了萧玦眼中的郑重与不舍，心中一阵愧疚。

“不知道。”过了许久，沈砚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大夫说，她的失忆是心因性的，能不能恢复，全看她自己的意志。我们能做的，只有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刺激。”

赵珩沉默了。他知道沈砚说得对，可看着沈清辞这副模样，他实在无法心安。他总觉得，这样的平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打破。

就在这时，沈清辞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要醒过来了。

沈砚和赵珩立刻屏住呼吸，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沈清辞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依旧空洞，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茫然。她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又看了看守在床边的沈砚和赵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们……是谁？”她轻声问道，声音微弱得像是蚊子哼。

“清辞，你醒了？”沈砚连忙上前，声音尽量放得温柔，“我是沈砚，他是赵珩，我们是你的朋友。你之前受了伤，晕倒了，现在在东宫的房间里。”

沈清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目光无意识地在房间里扫过。当她的目光落在床头那支插在瓷瓶里的桃花枝上时，身体突然微微一震。

那是一支刚折下来的桃花枝，粉白的花瓣还带着晶莹的露珠，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样。

沈清辞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恍惚，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支桃花枝，却因为身体虚弱，手臂刚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桃花……”她喃喃地念着，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悲伤，又像是怀念，“好熟悉……”

沈砚和赵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难道这支桃花枝，能让她想起什么？

“清辞，你想起什么了吗？”沈砚急切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沈清辞摇了摇头，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空洞，只是口中依旧喃喃地念着：“桃花……萧玦……”

又是萧玦。

沈砚和赵珩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看来，就算是熟悉的景物，也只能让她想起那个名字，却无法唤起她关于过去的记忆。

“我想……出去走走。”沈清辞突然开口说道。

沈砚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我带你出去。”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沈清辞坐起身，又为她披上一件厚厚的披风，生怕她着凉。

沈清辞的身体依旧很虚弱，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摇摇欲坠。沈砚只能紧紧地扶着她，慢慢地朝着外面走去。

东宫的桃花依旧开得繁盛，粉白的花瓣簌簌落下，落在沈清辞的发间、肩上，像是为她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沈清辞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漫天飞舞的桃花瓣，眼神里满是茫然。她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在哪里见过，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萧玦……”她又一次念起了这个名字，心中传来一阵莫名的刺痛，让她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弯下了腰。

“清辞！你怎么了？”沈砚连忙扶住她，急切地问道。

沈清辞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直起身，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我没事……就是心里好疼……”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沈砚大人，太子殿下，不好了！城外传来消息，北凛国的大军已经到了城外三十里的地方，随时可能攻打京城！”

“什么？！”沈砚和赵珩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们虽然早就知道北凛国的大军会来，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京城刚平定叛乱，兵力空虚，百姓也还未从战乱的阴影中走出来，此刻面对北凛国的大军，实在是凶多吉少。

“沈砚大哥，怎么办？”赵珩急切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沈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必须立刻做出决定，抵御北凛国的入侵。

“赵珩，你立刻去朝堂，召集所有大臣，商议抵御北凛国大军的对策。”沈砚沉声说道，“我现在就去军营，调动兵马，防守京城。”

“好！”赵珩点了点头，立刻转身朝着朝堂的方向跑去。

沈砚看着赵珩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虚弱不堪的沈清辞，心中一阵犹豫。他放心不下沈清辞，可现在京城危在旦夕，他又必须立刻去军营。

“清辞，”沈砚转过身，看着沈清辞，声音温柔而坚定，“我现在有急事要去处理，你先回房间休息，让侍女好好照顾你。等我处理完事情，就来看你，好不好？”

沈清辞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茫然，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沈砚心中一阵酸楚，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沈清辞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乖乖听话，等我回来。”

说完，他转身朝着军营的方向快步走去，背影决绝。

沈清辞站在原地，看着沈砚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漫天飞舞的桃花瓣，眼神里依旧空洞。她不知道沈砚要去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着急，她只知道，自己的心里很疼，很想找到那个叫萧玦的人。

“萧玦……你到底在哪里……”她喃喃地念着，泪水又一次从眼角滑落，顺着苍白的脸颊，滴落在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而此刻，城外三十里的地方，北凛国的大军正整装待发。

中军大帐里，北凛国的太子拓拔野正坐在虎皮椅上，眼神阴鸷地看着面前的地图。他的身边，站着一名身穿黑衣的谋士，正是之前帮助慕容雪策划叛乱的太监总管。

“太子殿下，”太监总管躬身说道，“京城现在兵力空虚，沈砚和赵珩又被沈清辞的事情牵绊，正是我们攻打京城的最佳时机。”

拓拔野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很好。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全军出击，攻打京城！我要让大胤的江山，成为我北凛国的囊中之物！”

“是！”太监总管理应一声，立刻转身走出了大帐。

拓拔野的目光落在地图上京城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觊觎大胤的江山已久，这次终于等到了机会。慕容雪虽然失败了，但也为他扫清了不少障碍，现在的京城，就像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等待着他去攻占。

“沈砚，赵珩，”拓拔野喃喃地说道，眼中满是不屑，“你们以为平定了慕容雪的叛乱，就能守住大胤的江山吗？我告诉你们，这只是开始！很快，我就会率军攻入京城，将你们所有的人，都变成我的阶下囚！”

而东宫之中，沈清辞依旧站在桃花树下，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夜色渐深，京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