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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装品牌主理人 第34章 四季青小区仓库

作者:汪小闲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1-28 09:21:41

那天老爷子接我电话,背景音儿是油漆桶子哐当乱撞,他喘得跟刚跑完三千米似的,“快了快了,收个尾就好了。”我在电话这头都听见了脚手架吱嘎乱响,心一下子提溜到嗓子眼儿,估计他慌里慌张用肩膀夹手机腾手扶梯子去了,电话里全是衣裳蹭话筒的杂音。

我妈正好来看我爸,没过一秒,那大嗓门隔着半条街就炸开了:“儿子要回来?!”哐当又是一声响,准是我爸被吓一激灵,八成又撞了膝盖——98年那场事故留下的后遗症,一到阴雨天就提醒他。那年他拆旧楼,二层的预制板塌了,钢筋头子直接给他肚子开了两个门。几次在鬼门关门口转悠才捡回条命,但肚子两侧那疤,爬着的两条大蜈蚣,是落下了根儿。

回家那天,厨房飘出来油炸花生的香,我正琢磨他新打的那五斗柜。嘿,这老爷们儿!柜门里头还粘着半拉《参考消息》,日期刚好是他重新学会走路后接的第一个油漆活的日子。报纸上写阿富汗打仗的标题,被蓝油漆淹得影影绰绰,看着像片愁云惨雾的海。正看着呢,老爷子端着盘糖醋鱼进来了,那条右腿走起来还有点不得劲儿,老油漆工如今走路像踩着棉花垛,可端那盘子,稳当!跟艘小船儿似的,纹丝不动。

“尝尝这个。”老妈推过一碗红烧蹄髈,油亮亮的酱汁里沉着俩大料瓣儿。老爷子出事后第七个年头,我们这饭桌上才算又见了过年过节才该有的荤腥儿。他袖口上星星点点沾着乳胶漆,指甲缝里嵌着松绿的颜色,洗都洗不干净。可这手一拿起筷子,就开始比划当年手术台上的囧样儿:“七八个钟头的手术啊,干到一半,麻药劲儿就他娘的过去了,脑子是越来越清醒,那感觉,别提多害怕了!”

电视里是《超级女声》重播,李宇春在里头吼,混着我家老爷子在外面刷油漆的“嚓啦嚓啦”声。我低头扒饭,瞅见他左脚袜子大脚趾那儿,用我高中校服剪下来的深蓝布头打了个补丁。“爸、妈,明年毕业,我也能挣钱了。”嘴里说着硬气话,可砂锅底那焦脆的锅巴硌得我牙根儿生疼。

老爷子突然把筷子一放,从裤兜里摸出个手机。老诺基亚,缠着圈黑胶布防摔。“上月给王老板别墅喷彩绘,死活要塞给我的。”屏幕裂得像蜘蛛网,通话记录里清一色的“建材批发张师傅”“铝合金老周”。趁老妈起身盛汤的空当,我瞅见她后颈上贴了块风湿膏。老妈在镇里那家窗帘布小作坊干了大半辈子纺织工,落下个顽固的肩周炎。汤勺碰着盆“叮当”响,老爷子正低头搓着膝盖,那道凸起的疤痕,像地壳运动挤出来的褶皱山脉。

打98年那次楼板塌了,这积灰好像就成了我们家头顶上挥不去的阴影。这会儿被糖醋鱼的蒸汽一熏,化成层看不见的毛毛雨,沾在我们仨的头发丝儿上。“爸,”我看着电视里重播的雅典奥运会,刘翔正飞着跨栏,老爷子刷的清漆茶几倒映着那模糊的影子,“等过阵子,我想在四季青市场盘个小档口。”

老爷子突然咳得天昏地暗,坐的那把旧藤椅吱嘎嘎响得快要散架,他推开老妈递过去的温水,喉咙动得厉害,像使劲儿咽下了个啥无形的硬疙瘩。“咳...咳咳...别寻思家里这点鸡毛蒜皮,你小子的翅膀硬了,该往高处飞!家里这几个破油漆桶子,压不塌我当年扛住的那块楼板!”这话从他嗓子眼儿里挤出来,带着血丝儿也带着力气。

那会儿天刚蒙蒙亮,回杭州的公交车呼哧带喘地开过武林门北站。我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看广告牌。窗缝钻进来的风又湿又凉,混着车厢里油条包子的味儿,猛地让我想起老爷子调油漆时候总爱哼的那几句绍兴戏——那腔调儿,跟他身上藏着掖着的伤病一个德行,天气越潮,越是憋不住地往外冒,锈迹斑斑。

跳下车直奔四季青,刚到门口就看到满地碎玻璃碴子,阳光一照,亮晶晶铺成一条河,敢情旧雨棚刚拆完。一帮穿着玫红紧身裤的老板娘推着铁架子车横冲直撞,车轱辘碾过我球鞋的时候,我脑子里“刷”一下闪回七岁那年。老爷子握着我的手教我挑瓦刀,他那双长满老茧的大手包着我的小爪子:“小子记住,挑家伙什儿得看刃口!磕了碰了豁了口的刀,再便宜也是坑人货!”

市场里那味道冲鼻子——新布料的味儿混着汗水的酸气。玻璃橱窗后面塑料模特歪脖子咧嘴,套着当时最时髦的韩版小西装。柏油马路被日头晒得发了软,三轮车夫脖子上搭着湿毛巾,胶鞋底碾过路面,“噗滋噗滋”响得腻歪人。

我在A区三楼的人堆里被挤得东倒西歪。一个穿貂绒马甲的温州老板娘正唾沫星子横飞地骂人,温州话又快又冲,听着像子弹上膛。她那巴掌大的档口堆满了小山一样的针织衫,玻璃门上歪歪扭扭贴着“旺铺转让”,底下那串数字看得我脑门子嗡嗡响——十五万?!够我在大学城门口吃两百年的葱油拌面了!在楼里转了三个大圈,腿都跑细了,别说空档口了,连原本二楼拐角那个说要转的,也被人抢先一步“截和”了。

“大学生?想搞创业?”隔壁档口一嗑瓜子的阿姐乜斜着眼打量我那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目光扫过我背包上那个小徽章——我自己设计的“SUdU”牌子第一个小标记,水墨风的竹枝。“啧,”她酒红色的指甲戳了戳空气,“旁边小区,有个老居民楼,好像有个破仓库要租。”顺着她手指头望去,一栋爬满爬山虎的红砖楼,二楼阳台挂着褪了色的碎花床单,在风里飘啊飘。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锈迹斑斑的铁门,铁屑像头皮屑似的簌簌落了我一球鞋。墙上,粉笔写的出货单还没擦干净——“2005年8月18日发往义乌小商品市场五百件印花t恤”。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正是我脑子里转悠的主意吗?!一道阳光从高高的气窗斜射进来,无数灰尘在里面蹦跶,像个小型迪厅。我摸着那起皮的墙纸,心里头有个声音响,嗡嗡的,震得耳朵眼儿发麻:就是这儿了,哥们儿的新生意要在这安营扎寨了!

手机欠费停机真耽误事!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塑料壳被太阳晒得烫手。塞了第三个硬币才打通招租广告上那串号码。“唐姐吗?我是看仓库的小汪。”电话那头传来麻将牌哗啦哗啦的碰撞声,一把女声带着笑,甜的能拉出丝儿来:“小汪啊?来来,蓝月亮酒吧碰头儿吧,穿精神点儿过来。”

眼瞅着天黑下来,路灯还没亮透,蓝月亮门口的霓虹灯管倒淌着紫紫红红的亮水儿。我攥着刚从取款机里掏出来的那沓票子。蹲在酒吧门口,数到第七块地砖的裂缝时,“呼啦”一股子香水味裹着迪斯科球旋转的光斑就罩过来了。米色风衣角蹭过我那双快开胶的运动鞋,唐姐耳朵垂上那对大珍珠晃得人眼晕,她坐下时手腕上那块卡地亚蓝气球一闪,冷光嗖嗖的。

“冰柠檬茶。”她冲服务生扬了扬下巴,镶着水钻的指甲在酒水单上敲出一串“哒哒哒”。“小汪你呢?学生仔,喝不了酒吧?”我盯着菜单上那个“38”块的摩卡咖啡,喉咙里像吞了块石头,干得不行:“白...白开水就行。”

“押三付三。”她云淡风轻地甩出这句。我手一哆嗦,杯子差点翻个儿。水珠子顺着杯壁滑到我手背上,凉气儿顺着掌纹缝就往骨头里钻。

“唐...唐姐,您看这样行不?”我声音越说越小,差点被那破背景音乐给盖过去,“我这儿...直接付半年!押金咱就免了吧?反正钱数不都一样嘛!”

唐姐用小银勺搅动着柠檬片,冰块哐当响。“小汪啊,”她突然往前一倾身子,香水味里夹着点似有若无的烟草气息,目光在我背包那个小小的“SUdU”徽章上停了停,“你这神气儿,跟我那倒霉外甥,有七分像。”

我瞄了眼她锁骨中间晃荡着的那个翡翠吊坠,昏暗光线下,幽幽的绿。“那...我能管您叫声小姨不?”这话溜达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二皮脸。

“噗嗤!”她一下子笑开了,那珍珠耳环颤悠悠的,“现在这些学生仔,嘴皮子比麦芽糖还粘糊!”服务生端来果盘,我抢着用叉子去叉那块最红的西瓜心,结果手腕一抖,果汁“滋”地溅在雪白的桌布上了。唐姐抽纸巾那姿势,优雅得跟拆高级丝巾似的。可我这眼尖的,愣是瞅见她眼神在我那双开了胶的运动鞋豁口上飞快地扫了一下。

“小姨,”我又赶紧给她续上柠檬茶,手脚麻利地从包里掏出个小玩意儿——一个刺绣挂件,上头是“SUdU”的标,还有个行云流水的“侠”字,“这是我们自个儿琢磨的牌子小样儿。您是不知道,创业这坑,忒难跳!”吧台那边音响里莫文蔚唱起了《盛夏的果实》,有点子应景的伤感。

唐姐捏着那精致小挂件左右端详,涂着亮闪闪唇蜜的嘴角微微一翘。那对珍珠耳环,突然就不晃了。“那不如,你直接…付一年的?”她玻璃杯外壁凝结的水珠子,“吧嗒”掉我手背上,凉得我一哆嗦。

脑子里飞快扒拉着计算器按键,“噼里啪啦”,一年租金是比行情低了得有三成!可这一把掏出去,能挪腾的钱就去了整整一半!这跟挖心头肉差不多疼。“想好了没?过了这村儿…” 唐姐用小银勺轻轻敲了敲杯沿,“叮”一声脆响。远处传来骰子在骰盅里“哗啦”碰撞的声音。我心一横!抓过笔就在那份合同上划拉起来。钢笔尖划过纸面,那声音沙沙的,听着像春蚕啃吃最后的桑叶子——我那“SUdU”的新场地,这下算是真有着落了!

送她出酒吧门口,秋雨冷不丁地就“淅淅沥沥”下来了。唐姐从那个GUccI手袋里摸出车钥匙,路边那辆红色甲壳虫“嘟嘟”两声,车灯在雨帘子里闪了两下。我突然想起了张姐那辆红色甲壳虫,也不知她现在在上海过得好不好?

“三天后收仓库钥匙,你把钱凑齐了再给我,”她钻进驾驶室,风衣下摆扫过我裤腿,“记得把你学生证复印件补给我一份儿。”

市场那边传来卷帘门“哗啦啦”拉下的声音,不知道哪个档口放着周杰伦的新歌:“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雨水顺着仓库铁门上的锈痕往下淌,在水泥地上汇成一条条亮晶晶的小溪流。那里头流着的,就是我那小买卖江湖的起点了!

那天杭城桂花香得跟不要钱似的。我蹲在四季青后巷子,啃完第三个葱包桧,油油乎乎的纸团“啪嗒”一声砸进垃圾桶——就这当口,裤兜里诺基亚“嗡嗡嗡”震得我大腿肉直发麻。**在电话那头嗷嗷叫:“真找着不要转让费的窝了?!别是叫人忽悠瘸了!” 我抹了把嘴角的甜面酱,一抬头,正好看见那栋爬满爬山虎的红砖楼,三楼阳台上那块碎花被单在秋风里“啪嗒啪嗒”响得欢实——那底下,就是我们“SUdU”品牌再次出发的基地了。

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铁屑噼里啪啦掉了一肩膀。碟片哥蹲在门槛子上卷拆红梅烟,劣质烟草的呛味儿混着霉味儿直往鼻子里钻。“这地界儿…嘿,够味儿!像个藏宝洞。”他伸脚踢了踢墙角一个受潮了的纸箱子,“歘啦”一下惊起好几只蟑螂,四散奔逃。**踩着那双恨天高的高跟鞋在水泥地上“噔噔噔”走过来,猩红的指甲划过墙上的粉笔字——“05年8月18日发义乌五百件t恤”。墙灰簌簌地往下落,掉进她那个敞着口的鳄鱼纹皮包里。

“要我说,这二百来平,够把咱们‘SUdU’的看家底儿全铺开了!”**掏出那镶了一圈水钻的手机拍照片,镜头从气窗射进来的光柱扫过去,最后定格在墙角那行粉笔字上,“就是忒背街了点儿,不过没事儿!咱这可是原创牌子,金子在哪儿都冒光!”

碟片哥吐了个烟圈,烟头一明一灭间照着他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子。我掏出个皱皱巴巴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全是成本预算:首批那几款设计——侠客侧影t恤,泼墨山水卫衣的用料斤两,算得脑仁儿疼。看见“电费比市场里每度便宜两毛”、“货车能直接倒进后院儿”这些,还用荧光笔涂得锃亮,真是穷学生精打细算!

天擦黑了,我们仨蹲在仓库门口啃塑料袋装的片儿川。**的高跟鞋歪在一边,丝袜上勾破的口子像咧开的嘴在笑。她铺开几张刚新鲜出炉的设计草图——一个潇洒的游侠儿侧影,一件印着泼墨山水画的落肩大卫衣。“要能把咱们脑子里这些‘中国侠气’变成真家伙,挂到这仓库里马上要装修的展厅…”我掰开一次性筷子,指着草图在那比划,眼镜被面汤热气蒸得一片模糊,“这地儿,那就是‘SUdU’的老根儿了!”

碟片哥突然被呛着了,咳嗽声在空荡荡的大仓库里撞出几重回响。“咳…咳…这调调…带劲!干了!”

第二天大清早,我揣着个牛皮纸袋赶往蓝月亮。袋子里是用《体坛周报》裹了三层的十万块现大洋——我的家底掏空一半了!唐姐那辆红色甲壳虫停在梧桐树下,车顶落满了金黄的叶子。她今天换了件墨绿色的旗袍,开衩那儿露出一截小腿,白得晃眼。

“小姨!”我在她旁边的塑料凳子上坐下,凳子腿在瓷砖地上“滋啦”一声,刮得人牙酸。

她挑眉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我特意穿了件自己做的衣服,胸口印着个很淡但清晰的“侠”字,这可是SUdU当年第一批小规模试产的样品!,外面罩了件袖口有点脱线的灰色夹克。“大学生行头有点……嗯,侠气劲儿了啊。”她舀了勺杨枝甘露,粘糊糊的芒果粒挂在她红艳艳的嘴唇边上。我紧张地盯着菜单上那个“88”块的套餐价格,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自己听着都响。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那报纸边角都洇湿了。可偏偏这时候,银行那捆钞票的白纸带子“叭”一声绷断了!红艳艳的百元票子撒了一桌。“您看这…”我手忙脚乱地一张张往回捡。

唐姐正拿小银勺刮着芒果核,发出“沙沙”声,突然就笑了。“多摸摸现金没坏处,以后开版、订货,心就不慌了。合同签了,钱你点好,那仓库就归你折腾了。早点去布置你的‘SUdU’工作室是正经。”她的银勺点了点我t恤胸口那个小小的“侠”字,“这字儿,挺有味道。”

市场方向飘来糖炒栗子的焦糊香,不知道哪个档口在放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哑哑的调子碾过满地的梧桐叶子。我那“SUdU”的小苗,总算是在这四季青的江湖边上,拱出点嫩芽儿来了!

夜深人静了,我猫在寝室床上,诺基亚屏幕幽幽的蓝光映着墙上贴的那些设计图和生产排期表。**发过来几张彩信照片:她在夜市穿着我们设计的那款水墨竹叶卫衣,荧光棒的光晕里,那竹子叶儿真跟活了似的要飘起来!“SUdU首秀不赖!装修需要帮忙,记得呼我!”短信里透着股豁出去的劲儿——她实习也辞了,准备把家底和时间,全押在这草台班子上了!

天刚蒙蒙亮,我就蹲在四季青意法商城三楼过道人流量最大的犄角旮旯了。那个穿貂绒马甲的温州老板娘正叉着腰骂一个新来的小丫头,脚边的纸箱子里塞满了去年卖不掉的那些普通圆领t恤,灰头土脸的,一点辨识度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递上张手写名片,“SUdU设计工作室”几个字还行,“经理”那俩字儿油墨没干透,被我的手蹭得有点花。她那染得鲜红的指甲差点掐进我肉里:“学生仔,少拿这虚头巴脑的糊弄人!前阵子一个江西老表拖走三十箱卫衣,到现在账都清不了!别跟我这儿提学生创业!”

这一闷棍敲得我真叫一个灰头土脸。理想很丰满,现实是真硌牙啊。批发市场的老江湖们,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你一个愣头青,拿着几张图纸就想撬动人家的生产线?难!哈哈,不过野蛮生长初期遭人白眼、吃闭门羹是常态,关键得脸皮厚。

大中午头,太阳毒辣辣的,我提着帆布包在市场档口里挤油似的来回穿梭,背上衬衫早被汗浸透了,像贴了块膏药。正难受的时候,突然听见背后一声笑:“呦,小汪经理,满市场跑版找厂子,辛苦呀!” 一回头,是唐姐!撑着把遮阳伞站在市场门口,一身真丝裙摆扫过我那个旧帆布包,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在太阳底下明晃晃地刺眼。她扬了扬下巴,指向我帆布包侧面露出一角的设计稿:“那件衣服上画的那只水墨飞鹤,瞧着挺灵。”

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老天爷给我开了扇天窗!贵人一句话,有时候就是一阵东风!晚上坐在仓库唯一一张破桌子前,我在qq群里打了第一行字:“SUdU工作室原创中国武侠风潮牌,诚寻靠谱加工厂合作!中性款,品质硬!” 发了出去。很快,23个工厂业务员的头像先后亮起来,聊天框里噼里啪啦弹出成串的报价单和打样周期。

**的视频邀请也跟着来了。画面抖动着,碟片哥蹲在门口归置刚到货的第一批水墨云纹卫衣,白色的快递单贴上新印的“SUdU”包装袋,他指间夹的烟灰,不偏不倚掉在印着“江浙沪包邮”字样的广告牌上。烟灰落下那一瞬,我倒觉得像给创业的篝火添了点柴!草创阶段,就是“蚂蚁搬家,星星点灯”。

再去唐姐那边路过,看她穿着家常衣服在阳台上侍弄兰花。旗袍开衩的地方露出一小块膝盖,贴了风湿膏药。

“小姨!越活越年轻啦!”我远远招呼她,自己身上穿的正是在厂里落地成功的首批产品——那件利落的侠客剪影t恤。

“小汪,好好干,生意兴隆啊,仓库可以装修啦,防水做的好一点,杭州这雨天多!”她笑着回话。阳光落下来,我瞧见了她鬓角新长出来的一小绺白发,也想起了酒吧签合同那晚她挽起袖子时露出的那截疤痕——很深,像一道被命运狠狠刻下的印子。她打量了我t恤上那个线条锋利的侠客侧影,又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笑容里那点赞许,似乎更深了:“打版要准,线头要净!想竖起个牌牌来,不容易哦。”

可不是吗?“牌牌”哪是那么好竖起来的?这“SUdU”的路才刚起步,后头是工厂流水线上的敲打,档口前讨价还价的磨牙,仓库里打包发货到深更半夜的疲倦,还有无数像老爹那样扛着“油漆桶”的压力和不甘。可阳光也落下来,落在我胸口那个小小、却无比鲜明的“侠”字上,感觉是暖的。

“小就是美。”在杭州这锅大粥里,我们的“SUdU”再次开始冒泡了。老爷子说过,家里的“油漆桶压不塌楼板”,那我就试试这个“侠客梦”,能不能在四季青这方寸江湖里,熬出点滋味来。路还长着呢!走着瞧吧!生意嘛,起起落落,但人活着,不就图个活出个自己想要的样子么?哪怕是在这“底层”的江湖里打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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