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醒,这章开始属于番外章节,不属于主故事内容,也不会占用今日该有的份额,大家可以放心观看,不喜欢看番外的可以翻找目录,番外我会在章节题目里直接标明。)
忘川,桃源居内室,紫气氤氲,如云如雾。谢珩盘膝坐于蒲团之上,一日静修,穿梭时空带来的细微滞涩感已彻底消弭,仙体圆融,神识清明如洗。他缓缓睁眼,眸光内敛,凡尘种种,尤其是崔清婉那强作镇定却难掩忧色的面容,清晰地映照在心湖之中。五日之约,不可轻忽。
他起身,再次取下那支看似朴拙的“乾坤镜”木簪。此番定位,并非直接锚定长安,而是依循此前对崔氏父女所言,需先至蜀中“处理宗祠要务”。清辉流转,紫色官袍悄然隐去,复又化作那身便于远行的深青色胡服,腰间甚至象征性地系上了一个略显陈旧的皮革行囊,内里空空,却符合远归游子的模样。
一步踏出,时空轮转。再定睛时,周遭已是湿润微凉的蜀地空气,夹杂着竹叶与泥土的清新气息。他现身之处,乃成都西郊一处人迹罕至的浣花溪畔,远处锦官城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他并未急于入城,而是在溪边静立片刻,掬起一捧清冽溪水净面,仿佛洗去一路风尘。随后,他循着记忆(实则是乾坤镜赋予的此时代地理认知),步行至附近一座香火尚可、供奉着本地土俗小神的“灵官观”。
此观非他谢氏宗祠,然在此时代,外乡人暂借地方祠庙举行简易祭祀仪式,告慰远方先祖,亦是常见之事,足以掩人耳目。他取出早已备好的、在长安购置的寻常线香与纸钱,于观中偏殿一僻静角落,点燃香烛,焚化纸钱,对着虚空(实则心念沟通忘川,遥敬那些无主孤魂与天地法则)默默祝祷一番。神情肃穆,举止合仪,俨然一副恪守孝道、慎重宗祠之事的模样。整个过程约莫耗费了半个时辰,做戏做全套,不留丝毫破绽。
事毕,他方雇了一辆前往城中的青篷马车。入得成都城,但见市井繁华,虽不及长安气势恢宏,却别有一番锦绣富庶、安逸闲适之气。他没有过多流连,径直去了西市最大的车马行,挑选了一匹脚力健硕、看似风尘仆仆的褐色骏马,言明欲急返长安。计算好日程,他策马扬鞭,出了成都,沿官道疾驰而去。自然,离城稍远,人烟稀少处,他便施展缩地成寸的微末神通,既不至于惊世骇俗,又能确保在第五日破晓时分,恰如其分地出现在长安城外。
长安,崔家别院,听竹轩。
第五日,寅末卯初,天际刚泛起一丝鱼肚白。
崔清婉几乎是听着更夫敲响五更的梆子声睁开了眼。这几日,她恪守谢珩叮嘱,深居简出,连王七娘、李十二娘递来的游宴帖子都寻借口推了。手中那枚静魂玉已被体温熨得温热,其宁神之效虽让她夜间能勉强安枕,但白日里那份牵挂与等待的煎熬,却让她清减了不少。时常对着一池春水或满架诗书发呆,食不知味。
此刻,她已梳洗完毕,穿着一身素雅的浅碧色襦裙,未施粉黛,发髻简单绾起,只簪了一根银簪,独自立于院中那株玉兰树下。晨露未曦,沾染了她裙摆与绣鞋。她望着那扇通往外院的月洞门,眼神怔忡,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脆弱与期盼。
忽然,一阵略显急促却沉稳的脚步声自院外传来,打破了黎明的寂静。崔清婉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攥紧了袖中的玉佩。
下一瞬,那道她期盼了五日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月洞门下。
谢珩一身胡服带着明显的露水与尘土痕迹,发髻微乱,面容透着连夜赶路的疲惫,嘴唇甚至有些干裂。然而,他的身姿依旧挺拔,那双深邃的眼眸在触及她身影的瞬间,便亮了起来,带着如期而归的坦然与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清婉。”他开口,声音因长途跋涉而略带沙哑,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不是梦!他真的回来了!就在这第五日的破晓!
崔清婉整个人都僵住了,巨大的惊喜如同潮水般涌上,冲得她眼眶瞬间湿润。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却又猛地停住,双手在身前紧紧交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万千话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颤音的轻唤:“谢……谢郎……” 她想扑过去,想确认这不是幻觉,但残存的理智与根植于骨的礼教让她死死钉在了原地,只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眸,已将所有的心绪——担忧、委屈、喜悦、如释重负——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谢珩将她的激动与克制尽收眼底,心中微软,快步上前,在她面前三步远处站定,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再次温声道:“我回来了。”
短短三字,重于千钧。崔清婉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她慌忙侧过身,用袖子飞快地拭去,再转回脸时,已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微红的眼眶和鼻尖泄露了她的情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声音依旧带着哽咽,上下打量着他,满是心疼,“郎君一路辛苦了!蜀中……蜀中之事可还顺利?宗祠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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