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忘川郡 第51章 双星映法 逸趣闻惊

嬴政降临那日，九泉之井九龙盘旋、金光冲霄的异象，实在过于惊人，忘川郡内灵蕴震荡，但凡感知稍敏锐些的名士，无不有所察觉。一连数日，这突如其来的“大动静”都成了诸位名士私下议论的焦点，猜测着究竟是哪位了不得的人物驾临，竟有如此威势。

这一日，谢珩处理完公务，信步经过市集，远远便看见刘邦在其逸趣社门口张望，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见到谢珩，刘邦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窜了过来，熟稔地拉住谢珩的袖袍，压低声音，脸上满是好奇与探究：

“哎呦，我的谢使君！您可算来了！前几日那阵仗，好家伙，又是龙又是金光的，差点把乃公这逸趣社的屋顶都给掀喽！快跟老哥说说，到底是哪路神仙驾到了？这排场，比乃公当年进咸阳宫还气派！”他挤眉弄眼，一副“你快告诉我，我保证不往外说”的表情。

谢珩看着刘邦这副模样，心下无奈，却也知此事瞒不住，而且以刘邦的性子，不弄清楚怕是会变着法子打听，反而可能生出事端。他略一沉吟，便将那日情形简略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那位陛下的身份与意愿。

“竟是……是他？！”刘邦听完，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嬉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震惊，甚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历史深处的凛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在鸿门宴上，或是面对秦军兵锋时的紧张。“他……他竟然也来了……”

作为曾经在秦帝国统治下生活，最终又亲手掀翻了大秦社稷的汉朝开国之君，刘邦对“嬴政”这两个字的感受，远比其他人更为复杂深刻。那是压在整个六国遗民心头数十年的阴影，是横扫**的绝世雄主，也是他刘季曾经需要仰望、最终又超越的存在。

“不错，正是始皇帝陛下。”谢珩确认道，语气郑重，“陛下性情喜静，不欲人扰，已择幽竹苑僻居。高帝陛下日后……若无必要，还是尽量避免前往那附近。”他这话说得委婉，但意思明确，希望刘邦不要主动去招惹那位孤高的帝王。

刘邦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刻听懂了谢珩的弦外之音。他咂了咂嘴，脸上的震惊渐渐化为一种古怪的神色，有感慨，有警惕，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竞争心理，最终都化为一摆手：“得，明白了！那位爷的脾气，乃公……咳，我也有所耳闻。放心，没事我绝不往他跟前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他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再感慨几句，忽然——

“嗡……”

一阵并不算猛烈、却异常清晰的能量波动，再次从九泉之井的方向传来！这次的动静远不如嬴政降临那般惊天动地，没有金龙盘旋，没有金光冲霄，但那股能量却带着一种独特的秩序感与严谨性，仿佛某种无形的法则正在被引动、编织。

“嗯？”刘邦猛地转头望向九泉之井的方向，脸上的古怪神色还未褪去，又添上了新的惊讶，“这……这又是谁？怎么还带接二连三的？”他看向谢珩，“走，使君，瞧瞧去！这回总该不是什么……咳，特别吓人的主了吧？”

谢珩也感应到了这股不同于以往的能量波动，心中微动，点了点头。两人当即化作流光，瞬息间便再次抵达那玄黑玉石广场。

只见九泉之井的漩涡平稳旋转，散发出青白相间的光华，光芒并不刺眼，反而显得清正平和。井口上方，隐约有无数细密的、如同律令条文般的虚影一闪而过，带着法度的威严与逻辑的严密。

光芒收敛，两道身影同时浮现，由虚化实。

居左一人，身着素白深衣，广袖博带，面容清瘦，眉宇间带着一种沉静思索的气质，似乎常年沉浸于学问之中。他手中持着一柄玉圭，圭身之上，竟似以极细微的刻痕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文字，隐约可见“法”、“术”、“势”、“赏”、“罚”等字眼流转，散发出理性的光辉。

居右一人，则是一身玄黑官袍，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嘴唇紧抿，周身透着一股干练、严谨甚至有些刻板的气息，仿佛一位时刻准备执行律令、不容丝毫差池的能吏。

这两人站在一起，气质迥异，一者偏重思想与着述，一者偏重实践与执行，却又奇异地给人一种相辅相成之感。

那白衣文士率先看向谢珩与刘邦，似乎想开口说话，但嘴唇张合了几下，才有些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在、在、在下……韩、韩非……见、见过二、二位。”他话语断续，明显患有口吃之症，但眼神却异常明亮清澈，透着洞察世情的智慧。

那黑袍官员见状，眉头微蹙，似乎对同伴的口吃有些不耐，但还是代为补充，声音洪亮而清晰：“在下李斯，与韩非师兄，乃稷下学宫，荀卿门下。不知此间是何处？尊驾又是？”他言辞简练，直奔主题，带着法家人物特有的效率。

韩非！李斯！

谢珩心中了然。果然是这两位战国末期法家的集大成者与杰出实践者！韩非，韩国公子，虽口不能畅言，却着书立说，融合商鞅之“法”、申不害之“术”、慎到之“势”，创立了极为系统的法家理论，其文章峻峭犀利，逻辑严密，被嬴政读到后曾感叹“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李斯，楚人，师从荀子，后入秦为客卿，辅佐嬴政统一六国，官至丞相，力主郡县制，统一文字、度量衡，是秦帝国制度的主要设计者和执行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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