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在百家书院的讲学圆满落幕,诗仙意犹未尽,兴致高昂,当即大手一挥,宣布要在饕餮居设宴,邀请方才在场的诸位名士以及谢珩、幽砚一同畅饮,继续那“论千古风流,品岁月醇酒”的雅兴。
消息传出,诸位名士反应各异。李斯、韩非、狄仁杰与张良四人,因《永乐大典》的抄录事宜正进行到关键阶段,需集中精神核对浩瀚如海的信息,皆以公务为由,婉言谢绝,表示心领,但实在分身乏术。班昭与司马光则言明,早已与司马迁太史公有约,要一同探讨《史记》与《资治通鉴》在叙事笔法上的异同,亦无法赴约。陆游听闻要饮酒,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连声道:“不可不可,喵居猫灵尚需照料,麒麟儿亦离不开人,饮酒误事,万万不敢从命。”李清照倒是语气轻快,言道已与汉高帝刘邦约好手谈一局,切磋棋艺,只能“下次一定”。王羲之则抚须笑道,太宗陛下世民与郑国公魏征已邀他同往三世楼,赏玩新近归类的一批前朝书法名帖,机会难得,不便推辞。
最终,欣然前来赴宴的,唯有曹雪芹、欧阳修与杜甫三人。曹雪芹素喜观察世间百态,此等文人雅集正是积累素材的好机会;欧阳修素来清闲无事,亦愿共乐;杜甫则与李白交情深厚,自然要来。
李白见邀请之人大多因故未能前来,却丝毫不以为忤,反而豁达一笑:“无妨无妨!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席不在众,有知己则欢!有雪芹先生之洞明,永叔先生之雅望,子美兄之沉郁,再加上谢使君与幽砚小友,足矣!足矣!”他拉着几人,便浩浩荡荡直奔饕餮居而去。
到了饕餮居,李白一眼瞥见正在柜台后与佛印核算账目的苏轼,更是大喜,上前便拉住他的衣袖:“子瞻!同去同去!如此良辰,岂能少了你这饕餮居东家、美食大家?”
苏轼推辞道:“青莲居士,我这店里还需照应……”
“诶——店有佛印大师足矣!你且休要推脱,今日定要与你浮一大白!”李白不容分说,硬是将半推半就的苏轼也拉入了席中。
席面设于饕餮居二楼一处临河的雅间。窗外忘川河水幽深,彼岸花影朦胧;室内珍馐满案,酒香四溢。李白果然是宴席的灵魂,他率先举杯,豪情万丈:“来!诸位,且满饮此杯,贺我忘川文华不绝,贺我等超脱尘俗,得享此间自在!”
众人皆举杯相应。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欧阳修提议行酒令,以助酒兴。他年高德劭,便由他出令,规则雅致而不失趣味,或需即时对句,或需吟诵含特定字眼的诗句,答不上或对不佳者罚酒一杯。
曹雪芹心思细腻,观察入微,虽不善急智,但每每开口,皆能切中肯綮,引经据典间带着一份看透繁华的悲悯,偶有迟滞,便自嘲一笑,爽快饮罚,倒也洒脱。欧阳修学识渊博,应对从容,捻须微笑间,佳句频出。杜甫诗风沉郁,但于酒令一道,亦不乏机锋,只是不似李白那般奔放。苏轼更是此中高手,才思敏捷,幽默风趣,往往能引得满堂大笑。而李白自己,更是如鱼得水,酒到杯干,诗随口出,豪情与才气仿佛要冲破这雅间的屋顶,直上九霄。
谢珩与幽砚作为陪客,浅酌几杯,含笑看着诸位文豪交锋,感受着这纯粹由才华与性情碰撞出的热烈气氛。见众人渐入佳境,沉浸于诗文酒趣之中,谢珩觉得他们在此反倒让名士们有些拘束,便适时地起身,拱手告辞:“诸位先生尽兴,谢某与幽砚尚有庶务待理,便先行告退,不扰诸位雅兴了。”
李白虽醉眼朦胧,却也知谢珩身份不同,不便强留,挥了挥手笑道:“使君自便!幽砚小友,日后常来听我讲学啊!”
离开喧嚣的饕餮居,忘川街巷恢复了惯有的宁静。走在回桃源居的路上,谢珩随口问身边的幽砚:“今日旁观此宴,感觉如何?可有甚体会?”
幽砚还沉浸在方才那文采飞扬的氛围里,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闻言想了想,说道:“李太白先生好像一团火,烧得整个屋子都暖了;欧阳先生像一棵沉稳的大树;杜先生像……像很深的水,看着平静,底下却有好多东西;曹先生好像总是在看我们,又好像透过我们在看别的什么……苏先生最有趣,说什么都能让人发笑。他们在一起,明明只是喝酒说话,却比看一场大戏还要精彩!”她言辞质朴,却也将几位文豪的气质形容得颇为贴切。
谢珩赞许地点点头:“能观察到这些,算你用心了。文人之交,贵在真性情,亦可见其学问胸襟。你日后与诸位名士打交道,亦需细细体会。”
正说着,谢珩心神一动,感应到九泉之井方向再次传来了接引的波动。他脚步一顿,对幽砚道:“走,井边又有动静了。”
两人迅速来到九泉之井旁。只见井口光华流转,此番异象不似帝王降临的威严,亦不似刺客乐师的悲怆,更不似竹林七贤的潇洒,而是一种混合着平易近人的关怀与深沉隽永的思索气息,如同晚唐时节,夕阳余晖下,既有关注现实的沉郁,又有探寻内心的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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