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幽砚回到桃源居,谢珩便让她先下去休息,消化今日所见所闻。小姑娘虽然依旧精力充沛,但也知趣地点头应下,蹦跳着回了自己新挑选的房间。
书房内重归宁静。谢珩揉了揉略显疲惫的眉心,重新坐回案前。桌面上,已堆积起一小摞由各位名士或机构提交上来的报告、申请与清单。晋升五品仙官,权责更重,需要协调处理的事务也明显细密繁杂了许多。
他首先拿起的是苏轼呈报的关于“逸趣社”近期的纳税清单,这是墨羽委托他调查的清单,谢珩担心刘邦会瞒报一些数额。上面详细罗列了叶子牌局、象棋擂台等活动的收入,以及按照忘川规定比例上缴的“税款”——一种以忘川通宝结算的象征性贡献,主要用于公共设施的维护与活动经费。谢珩仔细核对着上面的数字与项目,确认与之前刘邦、张良上报的情况基本吻合,笔迹虽是苏轼的洒脱风格,但数目清晰,并无错漏。他满意地点点头,取过一方小小的“准”字灵印,轻轻盖在清单末尾,灵光一闪,表示核验通过,归档备存。
接着,他拿起一份由长恨阁侍女代为呈送的、以精美花笺书写的申请。是贵妃杨玉环的亲笔,字迹婉约流丽。她在信中委婉提出,长恨阁近来乐舞虽盛,但希望在音律上能有更多元的交流与提升,听闻高渐离先生筑艺超绝,王昭君姑娘琵琶技艺亦是不凡,恳请使君能代为沟通,邀请二位闲暇时前往长恨阁,或切磋,或合奏,以飨忘川知音。谢珩沉吟片刻,觉得此事于各方皆有益处,便取过一张便笺,将此事项记下,归入“明日待办”的一类中。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份笔力刚劲、带着沙场锐气的报告,来自冠军侯霍去病。内容直截了当:金戈馆内部分常用兵器,如制式长枪、环首刀、弓弩等,因日常操练磨损严重,且形制略显陈旧,希望能请千工苑的干将、莫邪夫妇出手,为金戈馆量身打造一批新式兵器,以提升演武效果。谢珩对此自是支持,同样记录下来,列入明日日程。
下一份则是通衢宝阁的税务报表,由范蠡与巴清联合签署。报表做得极为专业细致,条目清晰,进项、支出、利润、应纳税额一目了然,甚至还有对不同商品品类盈利情况的简要分析。谢珩不敢大意,唤来墨羽,调出宝阁近期的交易记录底档,仔细核对了一番,确认数额准确无误,这才放心地盖印归档。不得不承认,有巴清这位精于计算的搭档加入后,范蠡这宝阁的运营是越发规范了。
最后一份,是李白遣书院童子送来的报告,是关于百家书院计划举办的第二次公开讲学。诗仙行事不拘一格,报告也写得飘逸,只言“欲再开讲坛,与诸君论千古风流,品岁月醇酒”,具体讲何内容、何时开始,却未明言,只道“使君若有暇,届时来听便是”。谢珩莞尔,知他性情如此,便将此报告也归入明日需进一步沟通确认的事项中。
处理完所有文书,窗外忘川的天色已深沉如墨,唯有彼岸花的光芒在夜色中静静摇曳。谢珩长长舒了一口气,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这才离开书房,回到自己的居室休息。脑海中还萦绕着明日需要处理的诸多事宜,只觉自从升任五品仙官后,确实不比从前清闲。
翌日,待幽砚完成了在喵居照料麒麟的“惩罚”返回桃源居后,谢珩便带着她开始了新一日的行程。少女仙吏依旧是那副活力满满的模样,仿佛昨日的奔波并未消耗她半分精力。
谢珩首先带着她前往寻找王昭君。根据墨羽的提示,他们在忘川河畔一处开满幽静兰草的水湾边,找到了正在此处的王昭君与西施。二女并肩坐在一块光滑的青石上,王昭君依旧是一身汉家红裙,怀抱琵琶,西施则轻纱蒙面,粉裙曳地,正低声交谈着,望着流淌的河水,不知在说些什么。河风吹拂,衣袂飘飘,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谢珩缓步上前,执礼道:“昭君姑娘,西施姑娘,打扰了。”
二女闻声回头,西施微微颔首,王昭君则露出温和的笑容:“使君安好,可是有事?”
“确有一事。”谢珩直言来意,“昨日收到长恨阁贵妃娘娘的申请,娘娘素闻姑娘琵琶技艺精湛,心向往之,希望能邀请姑娘得暇时前往长恨阁,交流音律,或合奏,或切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王昭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欣然,她抚摸着怀中的琵琶,笑道:“原来是贵妃娘娘相邀。玉环娘娘霓裳羽衣舞动天下,其音律修养亦是极高,能得她看重,是昭君的荣幸。请使君回禀娘娘,昭君随时恭候,但凭娘娘安排时间便是。”她语气爽朗,并无丝毫扭捏,尽显塞外历练出的豁达。
“如此甚好,谢某定当转达。”谢珩见王昭君答应得痛快,心中也自欢喜。又寒暄两句,便告辞离开,转而去找高渐离。
然而,在高渐离与荆轲同居的院落外,并未听到筑声,敲门也无人应答。正疑惑间,却见荆轲独自一人,从旁边的小径走来,手中还提着一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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