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长安朱雀大街上敲得震天响,蒙放勒住缰绳时,乌骓马的蹄铁都擦出了火星。城门守卫见是蒙放的将旗,连查都不敢查就慌忙开门,嘴里还喊着“将军快请”,那神情比见了亲爹还急。
“我说老蒙,你能不能让你的马慢点?”嬴云揉着颠得发麻的屁股,道袍下摆都被风吹得不成样子,“再这么跑下去,不等见到陛下,我先被颠成散架的古琴了——你知道我这道袍多贵吗?徐福那老东西亲手绣的云纹!”
蒙毅扛着尚方宝剑跟在后头,少年郎脸上满是急切,却还不忘调侃:“嬴叔叔,你这哪是道袍,分明是花裙子。再说了,陛下病重,咱们能不急吗?要是耽误了正事,我爹非把你扔去骊山挖墓不可。”
“臭小子懂什么!”嬴云翻了个白眼,刚要反驳,就被蒙放的眼神制止了。只见未央宫方向戒备森严,平日里敞开的宫门紧闭,禁军士兵手持长矛站得笔直,连苍蝇都飞不进去,这阵仗比上次祖龙会作乱时还夸张。
蒙放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宫门前:“禁军统领何在?我乃蒙放,奉急诏回宫见驾!”
宫门后走出个面生的校尉,板着脸道:“蒙将军恕罪,陛下有旨,病重期间不见外臣,所有官员一律在宫外候命。”
“外臣?”蒙放眉毛一挑,抽出腰间虎符亮了出来,铜制的虎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持先帝亲赐虎符,可直入禁宫,你说我是外臣?再说了,陛下病重,太医院那帮老东西顶用吗?嬴云是徐福亲传弟子,医术比太医院院正还高,你敢拦?”
校尉脸色一变,刚要说话,就见宫内匆匆跑出个小太监,尖着嗓子喊:“哎呀,是蒙将军啊!快请进,赵公公特意吩咐了,您来了直接去养心殿!”这小太监正是赵公公身边的得力助手小禄子,平日里见了蒙放总是点头哈腰。
校尉见状,只好挥手让士兵让开道路。走过宫门时,蒙放敏锐地察觉到,这些禁军士兵虽然站得整齐,但握矛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而且不少人袖口沾着新鲜的泥土——这根本不是常年守宫的禁军该有的样子。
“不对劲。”蒙放低声对身边的嬴云和蒙毅说,“这些士兵不是禁军旧部,眼神太生,而且气息杂乱,像是临时拉来充数的。”
嬴云摸了摸鼻子,故意提高声音:“哎呀,可能是陛下病重,赵公公怕出意外,从京营调的兵吧。不过话说回来,京营的兵怎么养得这么差?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比我道观里的道士还不如。”
小禄子在前头带路,听到这话身子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连忙打圆场:“嬴侯说笑了,最近京营扩招,新兵还没练出来呢。快到养心殿了,各位大人小声点,陛下刚睡着。”
养心殿外,赵公公正站在廊下等候,一身黑色蟒纹太监服,脸上堆着惯常的笑容,只是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见到蒙放三人,他连忙迎上来:“蒙将军、嬴侯、蒙小将军,可把你们盼来了!陛下这几日水米不进,就念叨着你们呢。”
“赵公公,陛下病情到底如何?”蒙放直截了当问道,目光紧紧盯着赵公公的眼睛。
赵公公叹了口气,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唉,太医说……说怕是熬不过这几日了。快进去看看吧,陛下还醒着。”他推开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殿内光线昏暗,汉文帝躺在龙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床边围着几个太医院的太医,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是天塌下来了一样。
“陛下!”蒙放快步走上前,刚要跪下,就被汉文帝虚弱地摆手制止了。
“蒙……蒙将军,免礼……”汉文帝声音微弱,眼睛半睁半闭,“朕……朕不行了……大汉的江山,就交给你们了……”
嬴云上前搭住汉文帝的手腕,手指刚一碰到,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装模作样地号了半天脉,突然脸色一变:“不好!陛下这是中了慢性毒!这药里掺了‘牵机引’,虽然剂量小,但日积月累,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了!”
这话一出,殿内的太医们瞬间变了脸色,为首的李太医连忙道:“嬴侯说笑了,这药是我们几人共同配制的,怎么会有毒?”
“哦?是吗?”嬴云拿起桌上的药碗,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李太医,你行医三十年,难道不知道‘牵机引’遇蜜会发苦,遇醋会变色吗?”他从怀中掏出个小醋瓶,倒了一滴在药碗里,原本褐色的药汁瞬间变成了深紫色。
李太医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臣……臣不知啊!这药是赵公公让人送来的,臣只是按方抓药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赵公公身上。赵公公脸色不变,反而冷笑道:“李太医,你可别血口喷人!这药是陛下亲自让太医院配制的,我怎么会动手脚?嬴侯,你可不能听信谗言,污蔑哀家……啊不,污蔑杂家!”
蒙放早就觉得赵公公不对劲,此刻见他言辞闪烁,更是确定了心中的怀疑:“赵公公,陛下病重,宫中戒备森严,除了你,还有谁能在药里动手脚?而且方才宫门前的禁军,根本不是旧部,你敢说不是你调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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