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行至昆仑山口时,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鹅毛大雪如柳絮般飘落,将来时的脚印彻底掩埋。蒙放勒住缰绳,胯下的乌骓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鼻息在严寒中凝成白雾。他拔出腰间的短刀,刀刃映出身后二十名精锐骑士的身影,每个人的铠甲上都结着冰碴,却依旧腰杆笔直。
“停下休整!”蒙放的声音穿透风雪,“周丞相,检查粮草;嬴侯,观测星象,看看是否偏离方位。”他翻身下马,刚落地就打了个寒颤——雪已没至膝盖,刺骨的寒意顺着靴底往上钻,这比漠北的严冬还要凛冽三分。
周亚夫解开粮车的油布,露出里面裹着干草的面饼和肉干,脸色凝重:“蒙将军,大雪封山,我们的粮草只够支撑十五日。若十五日之内找不到定魂石,恐怕要被困死在这里。”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赤霄剑,剑鞘上的冰棱硌得掌心生疼,这把陪伴他半生的宝剑,似乎也在畏惧这昆仑的严寒。
嬴云举着青铜罗盘,指针在冰层上疯狂转动,始终无法稳定。他从怀中摸出一枚龟甲,用火折子点燃,龟甲裂开三道纹路,却被风雪瞬间吹灭。“不对劲,这昆仑山上有股强大的气场,干扰了星象和占卜。”他抬头望向雪山深处,那里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一座冰封的山峰直插云霄,“但我能感觉到,定魂石就在那座山峰上,而且……它在呼唤龙魂玉碎片。”
蒙放刚要开口,乌骓马突然竖起耳朵,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远处的风雪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像是百兽齐鸣,震得脚下的积雪簌簌掉落。“戒备!”蒙放一声令下,骑士们立刻围成圆圈,将粮车护在中央,手中的长矛对准了嘶吼传来的方向。
风雪渐小,一群体型硕大的白狼出现在视野中。它们足有小牛犊大小,浑身覆盖着雪白的皮毛,眼睛却像血珠般通红,嘴角滴落着涎水,露出锋利的獠牙。为首的狼王体型更是惊人,额头上有一道黑色的疤痕,像是被利器所伤。
“是昆仑雪狼!”嬴云脸色大变,“传闻这种狼能吞吐寒气,刀枪不入,而且极有灵性,是昆仑山的守护兽之一!”他从怀中摸出一把符箓,递给身边的骑士,“这些是‘烈火符’,能暂时驱散寒气,快贴上!”
狼王仰天长啸,雪狼群立刻发起攻击。它们踩着积雪,如闪电般扑来,爪子划过骑士的铠甲,留下三道深深的划痕。一名骑士躲闪不及,被一头雪狼扑倒在地,眼看就要被撕碎,周亚夫突然挥剑上前,赤霄剑带着红光,一剑刺穿了雪狼的喉咙。
“小心它们的寒气!”周亚夫大喊一声,刚要拉起重伤的骑士,就见狼王吐出一口白雾,白雾落在赤霄剑上,剑身上瞬间结满了冰棱。周亚夫手臂一麻,长剑险些脱手。蒙放见状,手持尚方宝剑冲了上来,剑势凌厉,逼退了狼王:“周丞相,你带伤员退后,这里交给我!”
尚方宝剑是先帝所赐,蕴含着龙气,对阴邪之物有天然的克制力。蒙放挥舞着宝剑,剑光所及之处,雪狼纷纷后退,不敢靠近。狼王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却依旧不肯退缩,它绕着蒙放转圈,寻找着进攻的机会。
嬴云趁机点燃一张“引雷符”,符篆化作一道红光,直冲天际。片刻后,天空中响起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劈在狼王身边,积雪瞬间融化。狼王受惊,发出一声嘶吼,率领雪狼群向后退去,却没有离开,只是在远处徘徊,死死盯着众人。
“它们在等援军!”蒙放喘着粗气,铠甲下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湿,“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前往那座冰封山峰!”他扶起周亚夫,看到对方手臂上的冻伤,心中一紧,“你的手臂……”
周亚夫摆了摆手,强忍着疼痛道:“不碍事,老伤了。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众人不敢耽搁,立刻整理队伍,朝着冰封山峰的方向前进。雪狼群在后面紧追不舍,却始终不敢靠近蒙放手中的尚方宝剑。
走了大约三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冰缝,冰缝宽约数丈,深不见底,只有一座狭窄的冰桥连接着对岸。冰桥下方,是翻滚的黑色雾气,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这是‘断魂缝’!”嬴云脸色惨白,“典籍中记载,这道冰缝是昆仑山的阴阳分界处,下方是幽冥之地,一旦掉下去,就会魂飞魄散!”他指着冰桥,“这冰桥只有三尺宽,而且常年结冰,异常湿滑,想要过去,难如登天。”
蒙放走到冰桥边,脚下的冰面发出“咔嚓”的声响,似乎随时都会碎裂。他回头看了看众人,沉声道:“我先过去探路,你们跟在我身后,踩着我的脚印走。周丞相,你手臂受伤,我扶着你。”
周亚夫却推开他的手:“蒙将军,你是主将,不能冒险。我来探路,当年在漠北,我过过比这更险的冰桥。”他不等蒙放反驳,已踏上冰桥。冰桥果然湿滑无比,他刚走两步,就险些摔倒,连忙伸手抓住冰桥边缘的冰棱,手臂上的伤口瞬间裂开,鲜血滴在冰桥上,很快就结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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