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争霸演义 第20章 汉王东出伐楚，楚汉战争初打响

平定三秦的捷报如淬毒的羽箭，穿透彭城宫室的鎏金窗棂，精准扎进项羽的心窝。彼时他正与虞姬在御花园赏玩新从咸阳运来的玉璧，那璧玉温润通透，映着满园牡丹的艳色，虞姬指尖刚触到玉璧的微凉，殿外便传来斥候跌跌撞撞的哭喊：“大、大王！关中失守！章邯将军……自刎了！”

项羽手中的玉璧“哐当”砸在汉白玉栏杆上，裂成数瓣，锋利的玉屑划破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牡丹花瓣上，红得刺眼。他猛地转身，鎏金王冠上的珠串因动作剧烈而哗哗作响，铜铃大的眼睛瞪得几乎要眦裂，虬结的青筋爬满脖颈，如即将爆裂的老树根：“刘邦匹夫！我放他一条生路，封他巴蜀汉中，他竟敢暗度陈仓，毁我三秦！”盛怒之下，他抬脚踹翻身旁的青铜鼎，鼎中用来冰镇瓜果的清水混着玉盘碎瓷泼洒一地，“传我将令！点齐四十万大军，我要亲率铁骑踏平南郑，将刘邦挫骨扬灰，让他知道背叛霸王的下场！”

帐外甲叶铿锵，将士们刚要集结，参军却捧着急报闯入，脸色惨白如纸：“大王！齐地急报！田荣因不满您分封田都为齐王，已杀了田都，自立为齐王，还联合彭越在梁地举兵反楚，连下我三座城池，劫掠了我军粮道！”

项羽的怒吼戛然而止，他一把夺过急报，粗糙的指节捏得竹简咯咯作响。殿内瞬间死寂，只有虞姬手中玉簪落地的轻响。田荣盘踞齐地多年，根基深厚，麾下有三万精锐，彭越更是游击战的好手，常年在梁地骚扰楚军，如今二人联手，若不及时平定，必成心腹大患；可刘邦占据关中，手握天府之国的粮草，又有韩信这等奇才相助，若放任其发展，他日东出必将势不可挡。两难抉择如巨石压心，项羽烦躁地踱着步，虎皮靴踏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重响。

范增拄着拐杖上前，枯瘦的手指捻着山羊胡，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凝重：“大王，田荣虽反，却只是疥癣之疾——齐地虽富，却无险可守，且田荣为人残暴，不得民心，派一员大将便可平定；刘邦占据关中，有崤函之固、黄河之险，又得秦地百姓拥戴，此乃心腹大患！若任其站稳脚跟，他日必成我楚室劲敌！”他顿了顿，拐杖重重戳在地上，“依老臣之见，可派龙且率五万大军驰援齐地，牵制田荣；大王亲率三十万精锐铁骑，星夜西进，趁刘邦立足未稳，一举将其剿灭！”

项羽攥紧掌心的伤口，鲜血混着怒火灼烧着理智，他猛一挥手：“好！就依亚父之计！龙且何在？”帐外传来沉稳的应答，龙且身披黑甲，大步流星而入，单膝跪地：“末将在！”“命你率五万大军，三日内启程赴齐，务必拖住田荣！若让他再前进一步，提头来见！”“末将遵令！”龙且领命而去，甲叶碰撞声渐行渐远。项羽望着殿外西沉的落日，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伸手拔出腰间佩剑，剑刃映着晚霞，寒光凛冽：“刘邦，我定要让你为背叛我付出代价！”

然而，楚军的粮草刚装车完毕，龙且的大军还未出彭城地界，又一封急报如惊雷般炸响：刘邦已联合韩王信、魏王豹、赵王歇等五路诸侯，组成五十六万联军，兵分三路，剑指彭城！

这消息如一盆冰水，浇灭了项羽的怒火，只剩彻骨的寒意。他猛地将急报拍在案上，竹简散落一地，上面的字迹刺痛了他的眼睛——刘邦亲率三十万主力，从洛阳出发，沿鸿沟直逼彭城；韩信率十五万大军，攻打魏、赵之地，切断楚军北上援军；萧何留守关中，征调粮草、兵员，源源不断支援前线。更让他心惊的是，联军所到之处，诸侯纷纷响应，陈留、雍丘等楚军城池不战而降，守城将领甚至打开城门，捧着印信迎接汉军，反楚之势如燎原之火，短短十日便席卷中原。

原来，刘邦平定三秦后，便派张良携带金银珠宝，游说各路诸侯。张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细数项羽的残暴——新安坑杀二十万秦卒、焚烧咸阳宫、劫掠百姓财物，桩桩件件都戳中诸侯的痛点；又许诺若灭楚成功，必重新分封天下，共享富贵。韩王信本是韩国贵族，对项羽擅自废黜韩王成心怀怨恨；魏王豹曾被项羽迁往西魏，失去故土的他早已心生不满；赵王歇则畏惧刘邦的势力，权衡之下选择依附。五路诸侯一拍即合，纷纷出兵相助，五十六万大军绵延数十里，旌旗蔽日，戈矛如林，行军时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沿途百姓无不惊骇，纷纷闭门不出。

彭城城内人心惶惶，守将匆匆入宫禀报，声音都带着颤抖：“大王，联军前锋已至萧县，离彭城不足百里！沿途城池尽失，我军守军要么战死，要么投降，根本挡不住啊！”项羽站在舆图前，手指死死按在彭城的位置，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木质舆图。他万万没想到，刘邦竟能如此迅速地整合势力，还敢主动出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帐内诸将面面相觑，有人颤声道：“大王，联军势大，我军主力还未集结，不如暂避锋芒，退守淮南？”“退？”项羽猛地回头，眼中满是血丝，“我项羽一生征战，何时退过？刘邦不过是借诸侯之势，凑了一群乌合之众！五十六万又如何？我三万铁骑，便能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他深知此时退缩只会让诸侯更轻视楚军，唯有一战，才能震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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