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时间在沉默中悄然流逝。墙上的老式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与窗外早已停歇的雨声余韵交织,营造出一种近乎凝滞的宁静。克莱茵百无聊赖地陷在沙发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他习惯性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块功能复杂、表盘却异常简洁的战术腕表,荧光的指针清晰地显示,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啧,这么晚了。”他低声咕哝了一句,随即站起身,动作略显慵懒地走向靠墙的那个嵌入式酒柜。酒柜的玻璃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琳琅满目的各色酒瓶。他看也没看那些花哨的标签,径直取出一瓶没有多余装饰、琥珀色的威士忌,又拿了五个干净的水晶玻璃杯。
他回到茶几旁,手法熟练地将澄澈的酒液倒入其中四个杯子,每个杯子都恰好斟到三分之一处,金黄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荡漾着诱人的光泽。轮到第五个杯子时,他犹豫了一下,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鲜榨的混合果汁,倒了满满一杯橙红色的、充满活力的液体。
“来吧,”克莱茵将杯子一一分发给众人,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轻松,试图打破这沉重的氛围,“时间不早了,但规矩不能废。给我们的新成员……苍月,举办个小小的欢迎仪式吧。算是……庆祝你加入这个乱七八糟的‘家’。”
他将那杯果汁递到苍月面前。
苍月双手接过冰凉的杯子,指尖微微蜷缩。她低着头,看着杯中晃动的果汁,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克莱茵、方城、赵风婷和贝芙丽,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也……给我一杯酒吧。其实……我和哥哥,没差多少岁。”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其余四人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们都愣了一下,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的确,苍玄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那份超越年龄的冷静、沉稳,以及背负沉重命运所带来的早熟感,很容易让人忽略他实际的年纪。他们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苍玄应该比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需要保护的妹妹大上不少。没想到,两人竟是年纪相仿。
克莱茵最先反应过来,他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没有多问,也没有劝阻。他只是拿起那杯果汁,毫不犹豫地将一半倒进旁边的水槽,然后拿起威士忌酒瓶,将剩下的半杯重新斟满,琥珀色的酒液与橙红的果汁混合,呈现出一种暖色调的渐变。他将这杯特调的“入门酒”重新递给苍月。
“行,那就按规矩来。”克莱茵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尝尝看,别呛着。”
苍月接过杯子,指尖能感受到威士忌特有的、微微灼热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劲。
其余几人也纷纷拿起自己的酒杯。方城依旧沉默,赵风婷眼中带着鼓励和一丝担忧,贝芙丽则对苍月投去一个“加油”的眼神。
五只杯子,在空中轻轻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如同一个短暂的、带着悲怆底色的音符。
“致……无法挽回的过去。”克莱茵的声音低沉。
“敬……不可知的未来。”方城罕见地接了一句,声音虽轻,却带着分量。
话音落下,五人仰头,将杯中或辛辣或甜涩的液体一饮而尽。威士忌的灼热感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让苍月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脸颊迅速泛起红晕,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仿佛完成了一项重要的成人仪式。
克莱茵放下空杯,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抹了下嘴角,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厚重的房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贝芙丽看着苍月微红的脸颊和强装镇定的样子,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虽然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和疲惫。“早点休息。”她轻声说完,也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方城、赵风婷和脸上红晕未退的苍月。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挂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苍月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空杯子的边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看向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赵风婷,因为酒精作用而显得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歉意和坚持:“风婷姐……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我想自己在这里……静一静。”
赵风婷张了张嘴,脸上写满了不放心,显然想留下来陪她。但还没等她开口,一旁的方城却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对她微微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平静却坚定,仿佛在说:让她自己待会儿,她需要这个空间。
赵风婷看着方城,又看了看苍月那双带着恳求的眼睛,最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苍月的头发,柔声道:“那……好吧。别待太晚,有事随时叫我们。你的房间在旁边,左手边第二间,是你哥哥之前住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风婷姐。”苍月乖巧地点点头。
赵风婷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和方城一起离开了客厅,各自回到了房间。厚重的隔音门将客厅彻底隔绝成一个独立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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