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一出马仙 第3章 仙岛迷阵，玉矶试炼

数日后，救苦总坛的防御战终于在惨烈的代价下暂告一段落。凭借云渺仙子的“九曲云涡迷踪阵”成功拖延、分化了魔军主力，以及青瞳老祖、鬼谷先生等人不惜损耗本源的奋力搏杀，加上王青城关键时刻以万仙册引动一丝浩然正气，短暂净化了一片区域的魔气，扰乱了魔君攻势，总算堪堪守住了核心区域。然而，总坛外围已是一片狼藉，阵法破损严重，弟子伤亡不小，急需休整与重建。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与灵力过度消耗后的焦灼气息，残垣断壁间，幸存的弟子们正在默默清理战场，收敛同门遗骸，气氛悲壮而压抑。

经此一役，高层深知，被动防守绝非长久之计。魔族此次虽退，但卷土重来只是时间问题，且下次攻势必然更加凶猛。云渺仙子私下告知的关于“玉矶子”的线索，便成了黑暗中一缕至关重要的希望之光，承载着扭转战局的期冀。

殿内，核心几人再次聚首，气氛依旧凝重，却多了几分决绝。灯火摇曳，映照着众人疲惫却坚定的面容。

“必须找到玉矶子前辈！”鬼谷先生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手指重重敲在玉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若能得这位上古阵道宗师之助，不仅总坛防御可固若金汤，或许还能找到反击魔族的契机。他对天地灵枢、金石禁制的理解，远非我等所能及。其阵法若能重现，或可布下笼罩一界的‘万仙诛魔大阵’，从根本上遏制魔气蔓延！”

青瞳老祖的虚影在空中缓缓波动，显得比以往更加淡薄，他沉声道：“海外凶险，远超内陆。风暴海眼、时空迷域、上古遗种、乃至一些避世不出的诡异族群……皆是九死一生之绝地。派谁去？如何去？需有万全准备，否则无异于送羊入虎口。”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带着审视与忧虑。

众人的目光，最终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王青城身上。他身负万仙册，是云渺仙子指定的应运之人，与截教渊源最深，且在此前的战斗中展现了过人的心性、潜力以及对浩然正气的独特领悟。这份重任，似乎天然落在了他的肩上。

王青城感受到众人的期待，深吸一口气，稳步上前，躬身行礼，声音清朗而坚定：“晚辈愿往。承蒙仙子告知线索，探寻玉矶子前辈下落，汇聚同道共抗魔劫，晚辈义不容辞。纵前方刀山火海，亦不敢退缩。”

一旁，常天龙伤势未愈，脸色依旧苍白，但龙族血脉中蕴含的骄傲与责任感，让他无法安然静养。他挣扎着站起，体内龙骨隐隐作痛，却强自压下，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王某一人前往，风险太大。我龙族本就生于江海，对水文气象、海外路径略有感知，愿陪同前往，可助他辨识方向，规避部分风险，应对海上异兽。” 他看向王青城，龙目中带着一丝并肩作战后的信任与认可，“救命之恩，共战之谊，常某岂能坐视？守护此方天地，龙族亦有其责。”

云渺仙子的云气虚影微微波动，颔首道：“常道友同去，确是佳选。你之龙气，于茫茫大海上，既是导航明灯，亦可能引来觊觎，需万分小心。” 她又将目光转向王青城，语气中带着期许与叮嘱，“青城小友，万仙册玄妙无穷，你需在路上勤加感悟，尤其注意其与海外灵机、乃至上古遗留气息的呼应。或许，它能助你锁定玉矶子道友的确切位置。此行不仅为求援，亦是汝之修行与机缘。”

灰九冥默不作声地取出了一艘巴掌大小、造型古朴、刻满密密麻麻符文的银色小舟，递了过来：“此乃‘渡厄灵舟’，是老朽耗费百年心血，采集虚空晶砂与万年沉银木炼制，刻有隐匿、避水、防御、增速等多种复合阵纹，尤其擅长应对风浪与紊乱灵机，是远渡重洋的利器。能源核心需以上品灵石驱动，或直接注入精纯灵力。”他顿了顿，补充道，“小心使用，莫要损了。”

云渺仙子则伸出纤指，一点灵光自其虚影中飞出，没入王青城眉心：“此乃我对玉矶子道友可能藏身海域的玄奥感应，已化为神念烙印。范围模糊，只能确定在东方极远之地，一片被时空迷雾笼罩的海域深处，具体位置，需你自行探寻。”

准备妥当，二人不再耽搁。在晨曦微露中，告别了忧心忡忡的众人，王青城与常天龙驾驭着化为流光的渡厄灵舟，悄然离开了尚在修复中、满目疮痍的救苦总坛，向着东方那浩瀚无垠、吉凶未卜的大海进发。

一、 扬帆入瀚海

初离海岸，天高海阔，碧波万顷。渡厄灵舟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银芒，紧贴海面低空飞行，速度极快，在海面上划开一道长长的白色涟漪。清新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暂时吹散了连日征战的疲惫与阴霾，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常天龙盘坐舟尾，双目微阖，周身有淡蓝色的水汽环绕。他一边运功疗伤，催动龙族血脉之力修复受损的经脉与龙骨，一边以其龙族天赋默默感知着周围海域的水文变化与灵机流向。大海对他而言，如同另一个家园，水流的速度、温度、盐度，灵气的浓郁与属性，乃至深海中那些微弱生命的气息，共同构成了一幅无形的海图。

航行约莫半日后，常天龙忽然睁开眼，龙目中精光一闪，指着前方一片看似与周围无异，阳光洒下波光粼粼的海域道：“青城，前方百里，水下有数股强大的暗流交汇，灵机因此略显紊乱，形成天然的水煞漩涡。虽不致命，但若卷入，灵舟难免颠簸，消耗能量，且容易暴露行踪。需提升飞行高度，绕行而过。这类区域，往往也潜伏着一些喜好混乱灵机的危险生物。”

王青城闻言，立刻依言操控灵舟，银芒一闪，拔高数十丈，从那片看似平静实则暗藏凶险的海域上空掠过。他立于舟头，衣袂在海风中猎猎作响，眺望这无垠海面，只觉心胸为之开阔，但同时也深感自身在这天地伟力面前的渺小。他心念一动，唤出识海中的万仙册虚影，使其悬浮于身前，散发出朦胧清辉。册页无风自动，似在呼吸，与这浩瀚天地间的某种冥冥道韵隐隐相合。

他默默运转云渺仙子传授的感应法诀，心神沉入万仙册的清辉之中。初时，只觉感应范围内一片茫茫，尽是浩瀚水灵之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精神高度集中，他渐渐能模糊地察觉到，在极遥远的东方，超越神识感知的极限，似乎有一缕极其微弱，但本质极为古老、沉凝、带着金石般坚硬质感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磐石，静默地存在于时空的彼端，被层层叠叠的迷雾与混乱的时空之力包裹，时隐时现，难以捉摸。

“仙子所感无误，方向大致在东，偏北些许。”王青城收回心神，对常天龙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确定，也有一丝凝重，“只是距离难以估量，仿佛隔了无尽虚空。那气息被层层迷雾与混乱的时空之力包裹，时隐时现，捕捉极难。”

常天龙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这说明我们找对了方向，也说明前路确实凶险。能天然形成时空迷雾的区域，非比寻常，要么是上古大战遗留的破碎空间，要么是有极其强大的天然阵法或异宝影响天地规则。玉矶子前辈选择在此隐居，必是看中了此地的隐秘与特殊。”

航行数日，他们遭遇了几次小型海中精怪的袭击，有能喷射高压水箭的箭骨鱼群，有擅长制造幻境迷惑心智的七彩水母，还有试图用触手缠绕灵舟的巨型章鱼。但这些精怪实力普遍不强，被王青城以精妙控制的浩然正气剑芒或常天龙随手挥出的龙元水箭轻松化解。王青城借此机会，不断熟悉着在颠簸的海上环境中运用浩然正气与万仙册之力，他发现浩然正气中正平和，对于驱逐一些受魔气轻微侵蚀、变得狂躁的海兽有奇效，往往一道正气扫过，便能使其恢复清明，仓皇退走。常天龙的伤势在龙族强大的自愈能力和海洋环境的滋养下，也在稳步恢复，其龙族气息逐渐强盛，对航行的助益愈发明显，总能提前预知气候变化和潜在危险。

然而，平静的航行终究是短暂的。这一日，天色骤变。

二、 风雷淬体 初现魔踪

原本晴朗的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拉上了墨色的帷幕。浓厚的乌云自天际线滚滚而来，不是常见的灰黑，而是带着一种不祥的深紫黑色，压得极低，仿佛要直接盖在海面上。云中不是普通的银蛇电光，而是夹杂着暗红色纹路的诡异雷霆，乱窜不休，雷声沉闷如万千巨鼓在云层深处擂动，震得人心头发慌。海面不再平静，开始掀起数十丈高的墨蓝色浪头，相互拍击，发出山崩地裂般的巨响。狂风呼啸，不再是单纯的风，更像是无数怨魂在嘶吼，卷起冰冷刺骨、带着腥臭气息的水沫，疯狂拍打在渡厄灵舟的护罩上，发出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噼啪声响，护罩光晕剧烈摇曳。

“是深海风暴！而且是蕴含煞气的‘紫煞雷暴’！”常天龙脸色剧变，霍然起身，龙目中金光大盛，紧紧盯着远方那接天连地、缓缓旋转、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巨大风暴团，“看其规模与灵机扰动，绝非寻常风暴，恐怕已非常接近‘风暴海眼’的边缘地带！这紫煞雷霆能侵蚀神魂，混乱灵气，灵舟的隐匿和避水阵法怕是难以完全抵消其威力！”

王青城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天地之威，心中凛然，仿佛面对着一头苏醒的太古凶兽。他不敢怠慢，全力催动灵舟核心阵盘，上品灵石的光芒骤然炽亮，将防御护罩提升至最强状态。灵舟通体光华大放，符文流转加速，在越来越汹涌澎湃、如同山峦移动般的波涛中艰难穿行，上下颠簸，左右摇晃，如同暴风雨中一片随时可能倾覆的树叶。

“不能硬闯！”常天龙的声音在风雷怒吼中显得有些失真，他急声道，“风暴中心蕴含毁灭性能量，更有空间扭曲之力，一旦被卷入，别说我们，就是真仙也难逃被撕碎的下场！尝试寻找相对薄弱的区域切入，或者……寻找附近是否有可供躲避的岛屿礁石！这风暴范围极广，绕行恐耗时太久，且边缘同样危险！”

王青城依言，一边竭力稳住灵舟，对抗着巨大的颠簸和能量冲击，一边将神识与万仙册的感应紧密结合，如同撒网般向四周扩散探查。然而，在狂暴的风雨、混乱的灵机以及那扰人心神的紫煞雷音影响下，他的神识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感知范围被极大压缩，且反馈回来的信息支离破碎，难以分辨。

就在灵舟护罩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舟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下一刻就要解体之时，悬浮于王青城身前，一直静静散发清辉的万仙册虚影，忽然轻轻一震！册页上几个古朴的符文骤然亮起，清辉不再柔和，而是化作一道凝练的光束，坚定地指向风暴左侧某个方向。在那个方向，王青城借助万仙册的加持，模糊地“看”到一片区域的能量波动虽然依旧狂暴，但相较于周围，却显得“有序”一些，紫煞雷霆的密度也稍低，仿佛是一条被无形力量约束出的、相对“平静”的通道。

“那边！万仙册有反应！”王青城精神一振，毫不犹豫，双手紧握操控法盘，体内灵力奔涌而出，操控灵舟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强行扭转方向，逆着恐怖的侧风与浪涛，朝着万仙册指引的那片“安全”通道冲去。

然而，所谓的“相对安全”，也只是相较于风暴核心那毁灭性的混沌而言。这里的风刃锋利如神兵利器，切割得护罩火花四溅；暗红色的雷霆如同毒蛇般不时劈落，炸得护罩涟漪狂闪；墨蓝色的浪头更是如同巨灵神挥舞的拳头，一次次沉重地砸在舟体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护罩光晕剧烈摇曳，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破碎。

王青城全力输出灵力，额角青筋暴起，汗珠刚渗出就被护罩的高温蒸发。常天龙也顾不得尚未痊愈的伤势，低吼一声，上半身衣衫崩裂，显化出部分龙族本体特征，青黑色的龙鳞覆盖手臂与前胸，在暗红电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他双掌猛地按在舟身，磅礴精纯的龙元如同洪水般注入灵舟阵法核心，协助稳定船体，加固防御。

“咔嚓——轰！”

一道比之前粗壮数倍、如同殿柱般的暗紫色雷霆，裹挟着毁灭与混乱的意志，撕裂乌云，直劈而下，精准地命中渡厄灵舟的护罩顶端！护罩光芒瞬间黯淡到大半，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阵法符文疯狂闪烁，几乎熄灭。整个灵舟剧烈一震，操控法盘上几块上品灵石“噗”的一声化为齑粉！

“小心！这紫煞雷霆蕴含天威与魔煞，能侵蚀法宝灵性，震荡神魂！”常天龙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大声提醒，显然刚才那一下他也受到了反震。

王青城只觉一股狂暴、阴冷、带着腐蚀性的力量透过护罩裂缝传递进来，直冲识海与经脉，震得他气血翻腾，眼前发黑，神魂仿佛被无数细针穿刺。他闷哼一声，几乎栽倒。但就在此时，识海中万仙册清辉大放，如同月华流淌，温柔却坚定地护住他的神魂核心，将那侵入的混乱与煞意隔绝在外。同时，他体内自行运转的浩然正气受到刺激，轰然爆发，在白金色的光辉中，于经脉内形成一道坚韧而堂皇的屏障，竟将那侵入的毁灭性、阴冷气息缓缓化解、排斥，最终逼出体外。

“浩然正气，至大至刚，万邪不侵！果然能克制诸邪，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抵御这等天地煞气！”王青城心中明悟，对自身力量的运用又多了一层理解。这不仅是力量的对抗，更是属性与本质的克制。

就在他们驾驭灵舟，在这片死亡通道中艰难穿梭，眼看就要冲出最密集的雷暴区时，常天龙忽然龙目怒睁，金光如炬，死死指向下方那如同沸腾般翻滚的墨色海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有东西靠近！速度极快，数量不少……是魔气！非常精纯浓烈的魔气！”

王青城心中一惊，强忍不适，将神识顺着常天龙所指方向全力扫去。只见深不见底的墨色海水中，数道巨大的黑影正以一种违背水流的惊人速度破开水浪，疾速上浮！那是一种形似蛟龙，却通体覆盖着暗紫色、仿佛由金属熔铸而成的诡异鳞片，头生一根螺旋状、闪烁着不祥幽光的独角生物。它们的体型比寻常蛟龙更加修长而充满力量感，眼睛是浑浊粘稠的血红色，充满了暴虐、杀戮与毁灭的气息，周身缠绕着浓郁得化不开的黑紫色魔气，与之前围攻救苦堂的魔军气息同源，却又更加精纯，且带着海洋特有的深寒与腥煞。

“是深海魔蛟！而且是被极其精纯的深渊魔气侵蚀、完全变异控制了的魔蛟！”常天龙的声音沉重得如同铅块，“它们通常只栖息在极深的、连接着魔渊的海沟深处，等闲不会来到上层海域，更别说出现在风暴海眼附近！难道魔族的力量已经渗透到了如此深远的海域，甚至能操控这等凶物，在此截杀过往生灵？”

他的话音刚落，那几条魔蛟已然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水面，带起冲天而起、夹杂着魔气的黑色水柱。它们体长普遍超过十五丈，鳞甲狰狞，魔气缭绕如实质的火焰，发出一种能穿透风雷巨响、直刺灵魂的尖锐嘶鸣声。为首的一条魔蛟体型尤为庞大，接近二十丈，独角上的幽光几乎凝成实质。它们没有任何迟疑，血红的眼睛锁定渡厄灵舟，巨口张开，便喷吐出数道粗壮无比、蕴含强烈腐蚀与混乱能量的黑暗吐息，如同数条黑色恶龙，交织着扑向摇摇欲坠的灵舟护罩！

“轰隆——！”

黑暗吐息与本就濒临破碎的灵舟护罩猛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腐蚀声响。护罩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急剧闪烁，裂纹迅速蔓延，眼看就要彻底崩碎！

“不能被动挨打！常前辈，你稳住灵舟，我来对付它们！”王青城眼神一厉，知道生死关头，容不得半分犹豫。他一步踏出灵舟护罩范围，身形悬浮于狂暴的风雨与肆虐的能量乱流之中。周身浩然正气轰然爆发，不再是护体光柱，而是如同熊熊燃烧的白金色火焰，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风雨、雷电、魔气靠近这白金色火焰，竟被那股堂皇正大、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息迫开、净化！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孽畜，受死！”

王青城并指如剑，神识锁定最近的一条魔蛟，引动周身浩然正气，化作三道凝练无比、闪烁着纯白电光的凌厉剑气，破开狂风骤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那魔蛟的头颅、心脏与逆鳞位置！剑气所过之处，魔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哀鸣，纷纷冰雪消融。

“嗤！嗤！嗤！”

剑气精准地命中魔蛟的身体，白金色的光辉与黑紫色的魔气激烈对抗，发出爆鸣。那魔蛟坚硬的鳞甲被剑气撕裂，留下深可见骨、边缘焦黑的伤痕，魔血喷洒，瞬间被浩然正气净化。魔蛟发出痛苦而暴怒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在海浪中剧烈翻滚，攻势为之一滞。它们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渺小的人类，竟然拥有如此纯粹而克制它们的力量。

然而，这些被深度魔化的魔蛟生命力极其顽强，魔气更是源源不断，受创反而彻底激起了它们骨子里的凶性。它们甩动覆盖着骨刺的巨尾，掀起更加狂暴的浪涛，试图将王青城拍碎；同时，额头的独角上幽光急速凝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显然是准备发动更强、更诡异的攻击。

常天龙在舟上看得分明，知道单凭王青城一人，纵然属性克制，也难以快速解决所有皮糙肉厚、魔气深厚的魔蛟，而且风暴还在持续消耗灵舟与他们的力量。他一咬牙，不顾体内旧伤与新创，发出一声震天龙吟，周身青光爆闪，彻底显化出数十丈长的青龙真身！

“昂——！”

龙吟浩荡，虽然带着伤后的虚弱与沙哑，但那份源自血脉深处的、纯正而高贵的龙威，依旧对水系魔物有着天然的压制力。巨大的青龙在空中舒展身躯，鳞甲在暗红雷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他摆动着强有力的龙尾，卷起千重巨浪，主动迎向那两条最为强大、独角幽光最盛的魔蛟，龙爪撕裂空气，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和撕裂一切的锋芒，狠狠抓去！

一时间，天地失色。风暴在怒吼，雷暴在轰鸣，巨浪在咆哮；青龙长吟，魔蛟嘶鸣，剑气破空！在这片天地之威与魔物凶焰共同肆虐的死亡海域，一场惨烈无比的遭遇战轰然爆发。王青城与常天龙，一人一龙，凭借着浩然正气与龙族血脉，与数条被深渊魔气侵蚀控制的深海魔蛟，以及这恐怖的自然天威，奋力搏杀，只为争得一线生机。渡厄灵舟在双方能量激烈碰撞产生的冲击波中飘摇不定，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浮萍，随时可能被彻底撕碎、吞噬。

三、 苦战魔蛟 仙册显威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这些魔蛟不仅肉身强横远超普通海兽，魔气诡异能侵蚀法宝灵光，更能引动部分风暴与海洋的力量为己用。它们操控水流形成巨大的漩涡，试图困住、撕裂青龙真身；引动紫煞雷霆融入吐息，增强其威力与穿透性；甚至能借助狂暴的浪涛与弥漫的魔气短暂隐匿身形，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动致命突袭。

常天龙虽是真龙之身，血脉高贵，但旧伤未愈，又强行催动本源显化真身，面对两条同阶甚至因为魔化而更显狂暴的强大魔蛟围攻，很快便落了下风。青龙身上坚硬的鳞片被魔蛟利爪撕开，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暗红色的龙血不断洒落，将周围的海水染红，却又迅速被魔气污染成墨色。他的龙吟声中带着压抑的痛苦与滔天的愤怒，只能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与龙族神通周旋，死死缠住这两条最强的魔蛟，不让他们去干扰王青城。

王青城这边，凭借浩然正气对魔气的绝对克制，暂时与另外三条魔蛟周旋。他的白金色剑气每每能在魔蛟身上留下灼烧的伤痕，有效驱散其体表的魔气防护。但这些魔蛟恢复力惊人，深潜于体内的魔核能源源不断提供魔气修复伤体，而且数量占优，不断喷吐的黑暗吐息和挥舞的、带着腐蚀性能量的利爪，也让他险象环生。他不仅要应对魔蛟的攻击，还要分心抵御风暴中无处不在的紫煞雷霆与混乱灵机的侵袭，灵力与心神消耗极快，脸色越来越苍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常前辈那边撑不了多久！”王青城心中焦急万分。他瞥见常天龙那边形势更加危急，青龙身上又添了几道恐怖的伤口，甚至有一处靠近逆鳞，龙血如泉涌，气息明显衰弱了许多。

必须速战速决！必须动用更强的手段！

王青城心念电转，识海中万仙册虚影因为他的决意而急速旋转，清辉流淌，仿佛在回应他的呼唤。他回忆起云渺仙子关于阵道变化的指点——“阵道变化，存乎一心，万法归宗，亦可始于微末。” 又想到浩然正气引动天地正气、涤荡妖氛的本质特性。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为何一定要将力量分散攻击？为何不能将浩然正气极致压缩，形成一个临时的、小范围的“正气领域”，如同一个微型的净化阵法，在其中，浩然正气成为绝对的主宰，强行净化一切魔气？

想到就做！王青城猛地将周身奔涌的浩然正气极力收敛，不再外放剑气，而是以强大的神念将其强行压缩、凝聚于双手之间。白金色的光辉在他掌心疯狂汇聚、旋转，形成一个越来越亮、越来越灼热的光球。光球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在生灭、组合，隐隐构成一个玄奥的阵势雏形，并且开始自发引动周遭混乱的天地灵机，甚至与风暴中那暴虐的雷霆之力，都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被强行“征用”的共鸣！万仙册的清辉如同催化剂和稳定器，笼罩着光球，确保其不至于在成型前失控。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与灵力，王青城感觉自己的神识和经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咬牙坚持，眼中只有那个越来越璀璨、散发出令人心悸净化波动的光球。

“以我正气，引天地正法！化微末为领域，涤荡魔氛！敕！”

王青城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暴喝，将手中那凝聚了他大半灵力、心神以及万仙册加持的、如同小型太阳般的白金色光球，猛地推向其中一条追击最紧、喷吐吐息最凶猛的魔蛟！

那魔蛟灵智不低，感受到光球中蕴含的、足以让它彻底湮灭的恐怖净化力量，血目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源自本能的惊惧，它想要扭动身躯躲避，想要潜入深水，但光球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并且仿佛锁定了它的魔气核心！

“轰隆——！”

光球在接触到魔蛟体表魔气的瞬间，并非发生剧烈的爆炸，而是如同水银泻地般骤然扩散开来，化作一个直径约十丈的、稳定的白金色球形光域！领域之内，白金色的光芒充斥每一寸空间，浓郁到极致的浩然正气如同沸腾的圣水，发出嗡嗡的道鸣。那魔蛟庞大的身躯被完全笼罩其中，它发出的不再是怒吼，而是凄厉到扭曲灵魂的绝望惨叫！它周身的魔气如同遇到了克星中的克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消融、蒸发，坚硬的鳞甲在金光中迅速失去光泽，变得焦黑、碳化，庞大的肉身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冰块，迅速干瘪、分解，最终在不到三息的时间内，就在那璀璨而威严的白光中，彻底化为虚无，连一点残渣都未曾留下！

这一击，几乎抽空了王青城大半的灵力和心神，强烈的虚弱感瞬间袭来，让他眼前一黑，差点从空中坠落。但他成功了！以万仙册为引，浩然正气为基，模拟出的微型“净化领域”，取得了难以置信的奇效！

另外两条围攻王青城的魔蛟，被这突如其来、完全超出理解的一幕彻底震慑住了！它们看着同伴在那白光中毫无反抗之力地化为乌有，那种源自生命层次的恐惧压过了魔气的驱使，攻势不由自主地一缓，血目中甚至流露出了一丝畏缩。

趁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王青城强提体内残存的所有真气，不顾经脉传来的刺痛，身影如电，化作一道白金色的流光，直冲向围攻常天龙的那两条最强魔蛟！他无法再次凝聚刚才那般强大的正气领域，但将剩余的浩然正气尽数灌注于双掌，手捏法印，化作两道凝练无比、表面有细小金色符文流转的“破魔印”，携带着一往无前的净化意志，趁着其中一条魔蛟被常天龙龙息逼退、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瞬间，狠狠拍向其最为脆弱的头颅眉心与独角根部！

“噗嗤！咔嚓！”

破魔印无视魔蛟坚硬的颅骨与鳞甲，如同热刀切牛油般直接贯入其颅内，浩然正气瞬间爆发，将其魔核与神魂一同净化！同时，另一道手印则将其那凝聚幽光的独角根部震裂！那魔蛟浑身剧震，眼中的血光如同熄灭的灯火般迅速黯淡、消失，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哀鸣，庞大的身躯僵硬了一下，随即如同断线的木偶，无力地向着下方汹涌翻滚、魔气弥漫的海面坠落。

常天龙压力骤减，精神为之大振！他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发出一声宣泄般的震天怒吼，巨大的龙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死死抓住最后一条强大魔蛟的脖颈，使其无法挣脱，龙口一张，一道凝聚了本命龙元、炽热如同熔岩般的金色龙息，毫无保留地喷薄而出，直接灌入魔蛟因痛苦和愤怒而张开的巨口之中！

“嗷呜——！”

那魔蛟内部被至阳至刚的龙息从内而外疯狂灼烧，外部被龙爪死死禁锢，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挣扎，体表的魔气如同被点燃般沸腾、消散。不过片刻，其挣扎越来越微弱，最终眼中血光彻底熄灭，周身魔气散尽，变成了一条焦黑的尸体，被常天龙甩尾抽飞，砸入远方的巨浪之中。

剩余那两条原本围攻王青城、已被吓破胆的较弱魔蛟，见首领尽数殒命，终于彻底失去了战意，发出恐惧的嘶鸣，尾巴一甩，毫不犹豫地潜入深水，借助风暴与巨浪的掩护，仓皇逃窜，瞬间不见了踪影。

战斗，终于结束了。

四、 劫后余波 前路未卜

风暴依旧在肆虐，天空依旧阴沉，雷声依旧轰鸣。但失去了魔蛟的主动攻击与干扰，这片海域的威胁等级似乎下降了不少。王青城和常天龙都已是强弩之末，气息萎靡。

王青城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体内灵力几乎干涸，神识更是消耗过度，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剧痛。他勉强维持着飞行，却难以控制方向。常天龙见状，强忍着龙躯上多处伤口传来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魔气侵蚀之痛，以龙尾轻轻卷住王青城，将他带回同样光华黯淡、船体出现多处损伤的渡厄灵舟上。

一回到舟内，王青城便再也支撑不住，盘膝坐下，立刻从储物法器中取出数枚恢复灵力和治疗神识的珍贵丹药吞下，开始全力运功调息。常天龙也化回人形，他的状态更差，脸色灰败，嘴唇发紫，身上那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处，黑紫色的魔气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试图向体内钻去，甚至发出细微的嗤嗤腐蚀声。他闷哼一声，盘坐在地，双手结印，周身泛起淡蓝色的龙元光辉，开始全力逼出、净化侵入体内的魔气。

调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勉强压下了翻腾的气血和识海刺痛，王青城才缓缓睁开眼，看向对面脸色依旧难看的常天龙，虚弱地道：“常前辈，你的伤……”

常天龙也睁开眼，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他摆了摆手，声音沙哑：“无妨，还死不了。龙族体魄强健，生命力顽强，这些魔气虽然难缠，但还奈何不了我的根本，只是需要些时间慢慢净化驱除，恐怕短期内难以恢复到全盛状态了。” 他看向王青城，龙目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叹与感激，“王兄弟，方才真是多亏了你！那引动天地正气，化领域净魔的一击，简直神乎其技！瞬间净化魔蛟，令常某大开眼界，自愧不如。万仙册之玄妙，浩然正气之威能，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应劫而生之力！”

王青城闻言，只是苦笑摇头，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经脉和依旧隐隐作痛的识海：“常前辈过誉了。不过是情急之下，侥幸悟得一丝运用法门，借助万仙册之力勉强施展。消耗太大，对心神负荷极重，难以常用，更是险些抽干了我。” 他回想起刚才那凝聚光球的感觉，那并非单纯的力量爆发，更像是一种与天地间某种“正气”规则的短暂共鸣与借用，万仙册在其中起到了关键的引导、增幅与稳定作用。这让他对万仙册的认知更深了一层，它绝不仅仅是一件记载功法的宝物。

“经此一战，可见魔族触角已深入海外，其渗透程度远超你我想象。”常天龙面色凝重地望着远方依旧阴沉、仿佛蕴藏着更多未知危险的海天，语气沉重，“连深海魔蛟这等强大生物都被侵蚀控制，并能被驱使到风暴海眼附近进行截杀，恐怕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玉矶子前辈隐居之所，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复杂和危险。魔族或许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或者，那片海域本身，就存在着更大的秘密，引来了魔族的觊觎。”

王青城默默点头，他再次沉下心神，感应着识海中万仙册对那缕古老气息的指向。虽然经历了惨烈战斗和风暴干扰，但那缕气息的感应并未消失，反而在穿过这片狂暴区域后，似乎更加清晰、明确了一丝。仿佛风暴与魔蛟，只是一道考验，闯过之后，距离目标反而更近了。

“前路或许更加凶险，魔影重重，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王青城目光穿过灵舟护罩，望向那未知的东方，眼神疲惫却依旧坚定，如同历经打磨的玉石，愈发温润而坚韧，“必须尽快找到玉矶子前辈。救苦总坛还在等待，此方世界的希望，不能断送在我们手中。”

两人不再多言，各自抓紧时间，全力疗伤恢复。常天龙不惜损耗本命龙元，加速驱除魔气；王青城则一边吸收灵石丹药，一边默默体悟着刚才战斗中对于浩然正气与万仙册的运用心得，尤其是那“正气领域”的雏形，虽然代价巨大，却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渡厄灵舟在常天龙的勉强操控下，调整方向，继续朝着万仙册指引的目标，在这片危机四伏、茫茫无尽的陌生海域，坚定不移地前行。海天之间，伤痕累累的灵舟如同一叶微尘，渺小却执着，承载着救苦堂乃至此方世界的希望，驶向更深不可测、更凶险未卜的远方。而他们都知道，刚才遭遇的风暴与魔蛟，或许仅仅只是通往目标之路上，真正残酷考验的序幕。

五、 迷雾寻踪 仙岛初现

接下来的航行，变得格外谨慎。常天龙的伤势需要持续压制魔气，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全力感知预警。渡厄灵舟的损伤也影响了其速度和隐匿效果，灰九冥虽然炼器手段高超，但一些深层次的阵法创伤，并非短时间内能够自行修复。王青城不得不分出部分心神，时刻以自身灵力温养灵舟核心，维持其基本运转。

他们避开了所有能量异常波动区域，哪怕绕远路也在所不惜。海域变得愈发诡谲，时而会遇到漂浮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巨大生物骸骨；时而会闯入一片死寂之地，连海浪声都仿佛被吞噬；甚至还远远瞥见了一些海市蜃楼般的幻影，似乎是上古仙宫的残影，却又转瞬即逝，难辨真假。

根据云渺仙子留下的神念烙印和万仙册的持续感应，他们知道自己正在逐渐接近目标海域。周围的天地灵机开始变得异常，不再是单纯的浓郁或稀薄，而是呈现出一种复杂的、多层叠压的状态。时空感也渐渐变得模糊，有时候明明朝着一个方向飞行了许久，回头却发现并未离开太远；有时候又会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瞬间跨越一大段距离。

“我们进入时空迷域的外围了。”常天龙凝神感知着周围，语气带着深深的忌惮，“这里的空间结构不稳定，时间流速也可能与外界不同。必须万分小心，一旦迷失其中，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出路，或者在瞬间耗尽寿元。”

王青城全力催动万仙册，册页上的清辉如同指北针一般，稳定地指向某个特定的方位，不受周围紊乱时空的影响。这让他心下稍安。“万仙册能指引方向，但我们还需找到入口。玉矶子前辈隐居之地，必有极其高明的天然阵法守护，否则早已被他人发现。”

又航行数日，前方的海面上，开始出现浓郁得化不开的乳白色迷雾。这迷雾并非水汽，而是一种凝实的灵雾与时空之力混合的产物，神识探入其中，如同石沉大海，连万仙册的感应都受到了明显的干扰，变得时断时续。

“就是这里了！”王青城精神一振，指着那片无边无际的白色迷雾，“感应最强烈的区域，就在这迷雾深处！玉矶子前辈的洞府，必在其中！”

常天龙看着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迷雾，龙目中也闪过一丝激动，但更多的是警惕：“天然迷阵！而且品级极高！这迷雾不仅能隔绝神识，扭曲方向，恐怕内部还自成空间，隐藏着无数杀机。如何进去？”

王青城沉吟片刻，道：“云渺仙子曾言，玉矶子前辈精通阵道，尤擅利用天地自然之势布阵。此阵既是天然形成，又被前辈借用的，那么必有‘生门’存在。万仙册既然能感应到内部气息，或许也能指引我们找到生门所在。”

他再次将心神沉入万仙册，这一次，不再仅仅是感应方向，而是尝试与那迷雾深处传来的、玉矶子特有的古老沉凝气息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他运转云渺仙子传授的感应法诀，同时将自身一丝精纯的浩然正气，缓缓注入万仙册虚影之中。

嗡——！

万仙册轻轻一震，清辉陡然变得明亮而柔和，不再是指向一个点，而是如同水波般向前扩散，在接触到前方浓郁迷雾时，那迷雾竟然微微波动起来，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清辉在迷雾中勾勒出一条若隐若现、蜿蜒曲折的淡金色路径！这路径并非一直存在，而是在万仙册清辉的照耀下才短暂显现，并且还在不断细微地变化着位置。

“跟着清辉指引的路径走！”王青城低喝一声，全力维持着对万仙册的灵力输出与心神联系。这显然比单纯感应方向要吃力得多。

常天龙不敢怠慢，立刻操控渡厄灵舟，小心翼翼地沿着那条在迷雾中时隐时现、变幻不定的淡金色路径前进。灵舟驶入迷雾，四周顿时陷入一片绝对的乳白，连上下左右都难以分辨，只有前方那一道微弱的金辉指引方向。耳边寂静得可怕，连灵舟破空的声音都仿佛被吞噬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让人心悸。

路径曲折迂回，时而需要急速转向，时而需要悬停等待路径变化。有好几次，常天龙都感觉路径指向的位置似乎是坚实的迷雾墙壁，但当他硬着头皮操控灵舟撞上去时，却如同穿过一层水膜，进入了另一片迷雾空间。这迷宫般的路径，若非有万仙册这等异宝指引，根本不可能通过。

也不知在迷雾中穿行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数日。当王青城感觉自己的神识即将耗尽，脸色苍白如纸时，前方的迷雾突然变得稀薄，淡金色的路径也稳定下来，指向一个固定的方向。

灵舟猛地加速，冲出了最后的迷雾屏障！

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六、 仙岛奇景 初试道心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与外界的狂暴、诡谲截然不同的仙境！

天空是清澈的蔚蓝色，飘着几缕洁白的云彩，温暖的阳光洒落，带着令人舒适的灵气。下方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平静如镜的碧蓝海域，海面上点缀着数十座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仙岛。这些岛屿或是仙山耸峙，瀑布如练；或是灵植遍地，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或是亭台楼阁隐约，散发着古朴道韵。空中仙鹤长鸣，灵鹿腾跃，一派祥和安宁、生机勃勃的景象。浓郁的、几乎化为液态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让人浑身毛孔都不由自主地张开，贪婪地吸收着。

最为奇特的，是这片天地的中央，悬浮着一座最为巨大的岛屿。岛屿通体仿佛由某种青金色的玉石构成，表面光滑如镜，却又生长着无数闪烁着灵光的奇异植物。岛屿周围，环绕着九道色彩各异、如同实质般的光环，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庞大灵压和玄奥的阵法波动。那里，正是万仙册感应中，玉矶子气息传来的最终源头！

“好一处洞天福地！好精妙的周天寰宇大阵！”常天龙看着中央那座青金岛屿和周遭的光环，忍不住出声赞叹，龙目中充满了震撼，“以中央仙岛为阵眼，周遭岛屿为阵基，引动周天星辰之力与地脉灵机，自成一方世界，固若金汤！玉矶子前辈的阵道修为，果然已臻化境！”

王青城也是心潮澎湃，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地方。他能感觉到，这片天地间的道韵与万仙册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册页甚至发出愉悦的轻鸣。

然而，就在他们驾驭灵舟，试图靠近中央那座青金仙岛时，异变陡生！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响彻天地，仿佛整个空间都随之震动。紧接着，他们前方平静的海面突然升起三道巨大的水幕！水幕并非透明，而是分别呈现出青、赤、金三种颜色，散发出截然不同的气息：青色水幕生机勃勃，却带着无尽的缠绕与迷幻之意；赤色水幕炽热狂暴，仿佛能焚尽万物；金色水幕则锋锐无匹，散发着斩断一切的凌厉剑意！

三道水幕如同三座通天巨墙，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同时，一个宏大、古老、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天宪般在两人脑海中同时响起：

“欲见吾主，需过三关。”

“一关测道心，明本性。”

“二关验根基，知法力。”

“三关问道义，辨真伪。”

“过者，可得机缘；败者，永堕迷境。”

声音落下，三道水幕光芒大盛，分别投射出一道光芒，笼罩向渡厄灵舟以及舟上的王青城与常天龙。

王青城与常天龙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决然。他们知道，这是玉矶子前辈设下的考验，也是他们能否得到这位上古宗师认可的必经之路。

“前辈，我们分开接受考验吧。”王青城沉声道，“各自小心！”

常天龙点头：“正该如此！王兄弟，保重！”

话音刚落，笼罩他们的光芒骤然加强。王青城只觉眼前一花，周遭景物飞速变幻，渡厄灵舟和常天龙都消失了踪影。他发现自己独自一人，站在了一片无边无际、弥漫着淡青色雾气的奇异空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