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顶层,方言的专属包间内。
铁蛋、红绸、云青、方世强几人手中拿着资料,正对着方言和方承祖汇报着工作。
几人脸色有些苦涩,言语之间也带着无奈。
铁蛋:“陆上三家联袂找上门来,说近期湖广其他城池进城费涨了三成,他们实在扛不住,要求我们这边运费也得加价,否则这货……怕是运不动了。”
红绸柳眉微蹙,接口道:“望江楼接待的商客,这两日明显少了。”
“妾身私下打听,并非生意不好,而是上游户部钞关那边,专门设卡,对驶向我们望江镇方向的货船‘格外关照’,盘查繁琐,耗时费力,许多商队都暂缓了行程。”
云青语气依旧平静,内容却不容乐观:“货物进出的调度量,比往常少了近三成。”
“有不少客户的货,刚出镇,就遭到漕运衙门的针对!”
方世强最后补充,声音低沉:“码头工人里混进了些生面孔,干活不出力,专在工人中散播谣言,说我们方家苛刻工钱......”
方言坐在主位之上,手中折扇轻敲掌心,发出有节奏的轻响,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一旁的方承祖听着这一件件的坏消息,只觉得双手如同伸进了寒窖。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这刘诚!好毒辣的手段!不动则已,一动便是组合拳,户部钞关、漕运、陆路、商客、工人……他这是要全方位扼住我们望江镇的命脉!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几人闻言,脸上忧色更重,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主位那个少年身上。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方言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
“就只是这些的话……恐怕这刘诚,也就这样了。”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评价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众人见方言如此信心十足,心中的担忧,也少了不少。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跟着方言后方,方言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只要方言不乱,他们就有勇气闯过任何难关。
领袖,就是如此吧!
然而,他话音刚落,包间门外便传来一声赞叹,精准地接上了他的话头:
“方公子说的没错!如果只是这些就能让你方公子阵脚大乱的话,那你也不配做首辅的门生!”
“吱呀”一声,包间门被推开。
只见刘诚穿着一身青衫常服,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赵德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低眉顺眼。
望江楼的小厮跟在最后,一脸惶恐与歉意,对着方言连连作揖。
手指着刘诚身后那几名按刀而立的魁梧兵丁,嘴唇哆嗦着,显然是想解释自己无力阻拦的原因。
厅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了刘诚的脸上!
他这时过来是要干什么?
刘诚浑不在意,目光饶有兴致地在包间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方言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份‘薄礼’,方公可还喜欢?”
挑衅!**裸的当面挑衅!
铁蛋双眼瞬间赤红,手中的拳头死死紧捏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了上去。
方言走至铁蛋身旁,用折扇轻轻拍打了两下铁蛋的紧捏的拳头。
“别动!”
“若动了,你便是以民犯官,轻则打板子,重则就是造反的罪过!会牵连全族!这正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他回过头来目光带着一丝轻佻,直射刘诚。
刘诚看方言阻拦了铁蛋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创建江陵商会的方公子,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意图。”
方言松开铁蛋,走至桌前,拿起桌面上的参汤一饮而尽。
然后上前一步,与刘诚对面而立,脸上竟也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怎么?刘大人的手段,就仅止于此?”
“若是这般……我方言近日补药加身,身强体健,这些小打小闹,还是扛得住的。”
见方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气势更盛,刘诚眼中讶色一闪而过,兴致被拔得更高。
有趣!有趣!方言此子,果然是与众不同。
如此这般,还能正面与他针锋相对!
当真是个人才。
若是能收归首辅门下,定是他们杨党底下一员猛将!
“江陵众人皆言方公子有宰相之才,能于波澜中不动声色,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恐怕就有些让你们难以接受了。”
他忽然侧过头,随口一句问向身旁的赵德海:“赵大人,本官记得,这江陵城今年的县试案首,好似就是方公子吧?”
赵德海连忙躬身,声音带着谄媚:“回刘大人,正是方言,方公子!”
刘诚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回到方言脸上,笑容变得深邃。
“既然方公子觉得这份‘薄礼’不够厚重,难入法眼……”
“那我们不如,移步县衙?刘某再送方公子一份……大礼,如何?”
赵德海:“只要大人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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