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六,秦真三人在禁军的注视下,离开了汴京。
显然,官家没有追究秦真肆意妄为之意。
或许,是因为实力。又或许,是因为秦真治愈了官家的隐疾。
三日后,四月二十九,秦真一行出现在单家庄门口。
得知乔峰前来,单正亲自出面,将三人迎入府中。
简单一番寒暄,确认事情已经解决。单正也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他总算是能对父老乡亲,有一个交代。
晚宴之时,秦真一行才知道,单正的五个儿子,早已先行前往各处灾情严重之地,出一份力。顺便暗中盯死当地官员的处事方式。
事态紧急,秦真三人没有多留,略作休息。次日一早,秦真单独一路,乔峰夫妇一路,单正一路,分头前往受灾最重的清河、阳谷、泰安三州。
五月初一,清晨。
踏入清河州境内,遍布秦真视线范围的,是密密麻麻的,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
此时,距离大水过境,已有十天。汹涌的河水已经逐渐消退,只在大地之上,留下一处处斑驳狼藉的痕迹,证明大水的存在。
灾难来得太快,当时就摧垮两岸数万民房,卷走了无数百姓。
侥幸逃得性命的百姓,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劫后余生的喜悦,就要面对被大水摧毁得一无所有的家,天各一方的亲人,以及今年已注定颗粒无收的田地。
朝廷的救灾物资还未到,而清河州衙的粮库,似乎也没有开放的意思。
清河州城,东门。
短短两日,秦真已在苍凉死寂、空空如也的乡下转了一圈。目之所及,灾情不能说完全绝了百姓的一线生路,但没有朝廷的持续支援,百姓们一定支撑不了多久。
这一日,秦真直奔州城,看着聚集在城下、奄奄一息的灾民,以及紧闭的城门,露出果然如此的冷笑。
“开门啊,大人。”
“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吧。”
“大人,求您发发慈悲,给口吃的吧。”
“大人,俺们不敢奢求赈灾粮,让俺们进城找个活计,给口吃的就行。”
“大人,我有一把子力气,可以签卖身契的啊。”
数千百姓,就这么席地而坐,少部分人还在苦苦哀求,希望得到一线生机。
更多的灾民,已经饿得没有气力。只得躺倒在地,力求减少体力消耗,能多坚持一刻是一刻。
秦真身无兵器,虽风尘仆仆,却又穿戴整齐,一看便是外乡人。有数人目光投射而来,眼神中没有好奇,惟有一潭死水的平静和死寂,以及掩藏在深处的一丝微不可察的戾气。
见没人理会自己,秦真也不在意,就这么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混在灾民群中。
半个时辰,没人理会。
一个时辰,依旧没人搭理。
两个时辰之后,终于有数位躺在地上不敢多动弹的老人忍不住寂寞,开始和秦真搭话。
“后生,你从何处而来?”
“老人家,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听说这里发生水灾,所以来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唉,大水过境,摧枯拉朽。全完了,一切全完了。”
见秦真有些语塞,身边的又一位老人开口,接过了话茬。
“年轻人,你从外面而来。可曾听闻,朝廷的赈灾队伍,是否已在来的路上。”
“老人家,朝廷已经知晓消息,救灾的队伍,就在路上。”
“好啊,好啊!终于来了!”得到秦真的答复,老人捶胸顿足,激动异常。
“老李,你年轻的时候读过两本书,就觉得朝廷是天,传说中的皇帝是神。可我们饿了这么多天,城里的狗官,也没有一点救灾的意思。”
被老伙计怼了,老李也不甚在意。“老王,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还是相信,朝廷来人会处置城里的狗官。”
“呵呵,嘿嘿。”老王冷笑两声,也不辩驳。
两人年轻的时候打了半辈子架,后来老李读了几本书,去外面闯荡数年,回来以后虽然一贫如洗,却莫名的对朝廷、对官府,抱着极大的希望。
也是因此,老王又和老李吵了半辈子架。奈何老王毕竟没读过书,口才上总是差那么一点。
见两老头又要开始吵架,最初和秦真搭话的老人,出声打断。“行了行了,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幼稚。让年轻人看笑话。”
老王忍不住反驳,“老孔,就算朝廷来人,可官官相护,未必会处置城中的狗官。到时,受苦的还是我们。”
“老王,我何尝不知道你的怨恨。可你不知道,汴京城中,有百万禁军,镇压天下。百万禁军是什么概念?你这一生有没有见过百万人,都是两说。”
老李毕竟读过书,见过世面。他这话,老王也只能偃旗息鼓,讷讷不言。
“三位老先生,我等初次见面,你们言语之间却毫不避讳,着实让我不解。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三位老人互相对视一眼,已是达成共识。最终,由老李出头,面对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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