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被菌丝吞噬的惨状,彻底击穿了碧海村残存的心理防线。
恐惧不再是情绪,而成了弥漫在空气里的粘稠毒雾,吸进肺里,冷得刺骨。
昔日热闹的村落,如今如同巨大的坟场,只剩下呜咽的风在空巷中游荡,卷起几片枯叶,拍打着紧闭的门窗。
连狗都夹紧了尾巴,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司马含烟成了实质上的“禁忌”。
无人敢靠近柳家小院,甚至无人敢大声谈论那个名字。
村民们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发歇斯底里的尖叫。
死亡的阴影,沉重得令人窒息。
苏明四人围坐在河神庙,灯火摇曳,映照着他们凝重的脸。
赵嬷嬷的死,手法之诡异前所未有,怨念菌丝、隔空激活、生命反哺...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寻常复仇的范畴。
司马含烟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以生命和怨念为祭品的邪恶仪式,而她自身那正在溃败的身体,就是这仪式最核心的驱动源。
素霓口中“烂掉的果子”、“白点点在动”,如同不详的谶语。
“她的时间不多了!”
姜若兰沉声道,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
“腐毒侵蚀加剧,她需要更多的生命能量来压制,或者...完成最后的复仇仪式。下一个目标,必然是当年参与决策的核心人物——村长!”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喊,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撕破了死寂的夜空,方向赫然是村中央的宗族祠堂!
“村长——!”
四人瞬间弹起,化作四道流光射向祠堂!
祠堂大门洞开,里面烛火通明。
碧海村的老村长柳承宗,僵直地跪在供奉着列祖列宗牌位的神龛前!
他头颅低垂,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胸膛,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痕,将胸前衣襟染红一片。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额头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地砖。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面前的地面上,用他指尖流出的鲜血,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巨大的、几乎占据整个蒲团前方地砖的“罪”字!
字迹狂乱,力透砖石,仿佛用尽了生命中最后的力量和极致的痛苦!
“畏罪自杀?”
祠堂门口,几个被惊动赶来的族老和村民面无人色,颤抖着猜测。
苏明混沌之力瞬间笼罩整个祠堂。
没有!
没有任何外来的能量残留!
没有空间波动,没有精神指令,没有怨念菌丝!
柳承宗的死亡,仿佛纯粹源于他内心的巨大痛苦和负罪感,以一种极端自残的方式了结了自己!
姜若兰迅速检查尸体。
伤口在心脏上方,是自己用指甲生生抓出来的,深可见骨!
失血量极大,是致死主因。
但...
“指甲缝隙里有皮肉组织,是他自己的。没有其他外伤。体内...也没有检测到毒素或异常能量侵蚀!”
她抬起头,眼中充满难以置信。
“从伤口和失血速度看...他似乎是...活生生把自己抓挠致死的?这需要多么强烈的痛苦和意志?”
叶启灵驱动三颗灵珠,土灵珠回溯地面震动,金灵珠捕捉金属气息(牌位、烛台),木灵珠感应香烛烟火。
一切正常......
只有柳承宗临死前剧烈的情绪波动,如同风暴般在灵珠内留下强烈的印记——
恐惧、悔恨、绝望,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
子无双的御灵诀沟通着祠堂内弥漫的、浓重的“负罪”意念。
这股意念纯粹而强烈,如同沉重的枷锁,牢牢锁住了柳承宗的灵魂,将他拖入无边的黑暗深渊。
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
诡异的“解脱”感?
“没有外力介入?”
苏明眉头紧锁。
这不符合柳暮声一贯的手法!
她绝不会让仇人如此“轻易”地以忏悔的方式死去!
除非...
这不是她的直接手笔!
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族老指着柳承宗低垂的脖颈后方,惊恐地叫道。
“那...那是什么?!”
姜若兰上前,轻轻拨开村长花白的头发。
只见他后颈靠近发际线的位置,赫然浮现出一小片指甲盖大小、颜色深紫、边缘微微溃烂渗液的腐斑!
这腐斑的形状,隐约像一株扭曲的、枯萎的海草!
腐斑!
与素霓描述的、司马含烟脸上“烂掉的果子”何其相似!
只是颜色更深,溃烂更明显!
“这...这斑...”
一个年老的村民声音发颤。
“...像...像二十年前...那场‘怪病’...死的人身上...最后都...”
蚀骨腐心散!
二十年前毒杀柳家兄妹的毒药!
村长柳承宗身上,竟然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难道真是冤魂索命?
报应不爽?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祠堂内蔓延。
村民们看向那个巨大的血“罪”字,又看向村长后颈的腐斑,最后目光惊恐地投向祠堂外柳家小院的方向,仿佛那里盘踞着无形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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