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茂才那声变调的惊呼,如同冰锥刺破雨幕,瞬间冻结了药庐外所有村民的血液。“祠堂!张瘸子疯了!”
几个字眼裹挟着极致的恐慌,在湿冷的空气中炸开。
原本就惊魂未定的村民如同受惊的鸟雀,下意识地就想四散奔逃,却又被那祠堂方向的未知恐怖钉在原地,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苏明眼中寒光如电,身形早已化作一道撕裂雨帘的黑色箭矢,直射祠堂方向!
叶启灵、子无双、姜若兰紧随其后,三道身影在瓢泼大雨中拉出模糊的残影。
林茂才和一众村民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又看看身后那散发着甜腻腐气的恐怖药庐,只觉得天地虽大,竟无一处安全之地,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每个人的脖颈。
梵岳村的祠堂坐落在村子中心偏南的一块高地上,青石垒砌的围墙在风雨中显得格外肃穆阴森。
平日里,这里是村民祭祀祖先、商议要事的庄重之所,此刻却成了混乱与恐怖的旋涡中心。
祠堂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洞开着,门板上赫然残留着几道深可见木的刀劈痕迹。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花白散乱的跛足老汉,正是守祠堂的张瘸子,他状若疯癫,双目赤红,布满血丝,浑浊的眼珠里没有丝毫理智,只剩下原始的、撕裂一切的狂乱。
他手中挥舞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柴刀,对着祠堂门口那对一人多高的石雕狻猊,(传说中龙生九子之一,形似狮子,有镇邪驱煞之意)疯狂劈砍!
“花儿开了!都要死!都要死啊——!”
张瘸子嘶哑地咆哮着,声音如同破锣,混杂着呜咽和狂笑,在风雨祠堂前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每一次柴刀砍在坚硬的石雕上,都迸溅出刺眼的火星,留下深深的凹痕,发出刺耳的金石交鸣之声。
他枯瘦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似乎要将全身的力气和恐惧都倾泻在这两尊冰冷的石兽身上。
“张瘸子!你疯了吗!快放下刀!”
有胆大的村民在远处呼喊,却无人敢上前半步。
那两尊狻猊石雕,在张瘸子疯狂的劈砍下,依旧沉默矗立,冰冷的石眼漠然地俯视着下方的混乱,仿佛在嘲笑着凡人的脆弱。
苏明四人瞬息即至,在祠堂台阶前骤然停步。
雨水在他们身周尺许外便自行滑落,形成无形的屏障。
“他被极强的邪秽精神冲击侵染,神魂已乱!”
姜若兰一眼便看出张瘸子状态异常,指尖翠芒银针蓄势待发。
“需立刻制住,否则恐力竭而亡!”
“不止精神冲击!”
子无双玉笛横唇,清冷的眸子紧盯着那两尊狻猊石雕,无形的音波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石雕表面。
“石像内部...有极其阴寒污秽的能量在躁动!源头...在地下!与祠堂地脉相连!”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张瘸子又是一声野兽般的狂嚎,高高举起柴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左边那尊狻猊石雕的额头狠狠劈下!
“当——!”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沉闷、更加悠长的巨响炸开!
仿佛敲响了一口深埋地底的丧钟!
柴刀应声而断!
半截刀身旋转着飞了出去。
张瘸子也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踉跄后退,一屁股跌坐在泥水里,口中兀自嗬嗬怪叫。
而被劈砍的那尊狻猊石雕,其额心被砍中的位置,石皮竟簌簌剥落!
露出下方一片诡异的暗红色!
那并非石头的本色,更像是一块嵌入其中的、色泽暗沉如同凝固污血的不规则骨片!
骨片表面,用某种惨白色的颜料,勾勒出一个极其扭曲、仿佛无数怨魂纠缠哀嚎的鬼脸图案!
鬼脸的嘴巴位置,正好是骨片上一道天然的、如同裂口般的缝隙!
“骨片...鬼脸...预告!”
叶启灵失声惊呼,金、木、土三颗灵珠同时光芒大盛,形成一道三色光晕护住己方四人!
那骨片鬼脸暴露在雨中的刹那,一股肉眼可见的、粘稠如墨汁般的黑气猛地从骨片裂口处喷涌而出!
那黑气带着刺骨的阴寒和令人作呕的腥甜腐臭,如同有生命般,化作一只模糊的鬼爪,带着凄厉的、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尖啸,闪电般抓向跌倒在地、神智混乱的张瘸子!
“邪灵噬魂!”
苏明冷哼一声,并指如剑,凌空一点!
一道凝练如实质、边缘流转着混沌灰芒的剑气瞬间激射而出!
剑气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刺中那只抓向张瘸子头颅的黑色鬼爪!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冰雪!
混沌剑气蕴含的湮灭万物的霸道力量,瞬间将那由污秽阴气凝聚的鬼爪撕裂、消融!
刺耳的尖啸戛然而止,化为一声不甘的怨毒呜咽,消散在风雨中。
鬼爪被破的瞬间,那尊狻猊石雕内部发出一声沉闷的、仿佛什么东西碎裂的“咔嚓”声,整个石雕表面迅速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纹,那股躁动的阴寒气息如同退潮般急速衰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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