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白光散尽,恐怖的冲击平息。
荒原上只余下死寂的风,呜咽着掠过焦黑的土地。
风,吹过光滑的平台,发出空洞的呜咽。
叶启灵撑着身体,再次回头望向峰顶那柄断裂的凡铁之剑,眼神复杂难明。
近百年的执念,无情的收割,最终换来的不过是一捧冰冷的残灰。
而一个被当作祭品的哑童,却在绝境中抓住了生的微光。
这结局,讽刺得令人心头发堵。
子无双默默拿着竹笛,笛身沾染了尘土和一点干涸的血迹。
他清冷的眸光扫过生机复苏的阿默,又望向远方地平线上那个模糊的村庄轮廓,沉默不语。
苏明墨色衣袍多处破损,浸染着暗红的血迹。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死寂的琉璃平台,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走!”
他小心地从姜若兰怀中接过依旧昏迷但气息平稳的阿默。
少年轻得几乎没有重量,残破的身体裹在绷带里,脆弱得让人心疼。
叶启灵和子无双相互搀扶着站起,姜若兰也强撑着起身,四人带着满身伤痕和劫后余生的疲惫,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这片被血与火、情与孽彻底洗礼过的土地。
半月后,圣璃村旧址。
坍塌的房屋被清理,焦黑的土地被翻垦。
稀稀拉拉的炊烟再次从几处勉强搭建起的茅屋上升起,给这片死寂之地增添了一丝微弱的生气。
幸存的村民们在陈石等人的组织下,开始了艰难的重建。
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重的悲戚。
村中央那座由琉璃原石垒砌的石屋彻底坍塌,只留下一堆巨大的碎石,像一座沉默的墓碑,埋葬着过往的愚昧、守护与牺牲。
阿默是在回到村子的第三天苏醒的。
他睁开眼时,眼神不再是空洞麻木的灰翳,而是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和一丝初生般的茫然。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嗬嗬”声,依旧无法言语。
但当姜若兰端着温热的药汤,用勺子小心地喂到他唇边时,他那双清澈了许多的墨色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感激和依赖的光芒。
在姜若兰不遗余力的医治和苏明以混沌之力温养本源下,阿默恢复得很快。
身体依旧瘦弱,但脸上有了血色,能自己坐起来,甚至能在姜若兰的搀扶下,慢慢走上几步。
他像一块干涸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阳光、食物和......
那些幸存村民投来的、带着愧疚和复杂善意的目光。
曾经被视为“邪秽化身”的哑童,如今成了圣璃村最沉默、却也最令人心痛的见证者!
有妇人偷偷塞给他一个煮熟的鸡蛋;
有孩童怯生生地递给他一枚捡到的、还算完整的琉璃碎片;
陈石每次路过姜若兰临时栖身的茅屋,总会放下一些新鲜的野菜或清水。
没有言语的交流,只有无声的赎罪和小心翼翼的靠近。
阿默总是安静地接受,偶尔会露出一个极其短暂、如同初雪消融般微弱的笑容。
那笑容,让姜若兰心头发酸,也让远远观望的村民们偷偷抹泪。
日子在重建的艰辛和阿默缓慢的恢复中,似乎正朝着平静的方向滑去。
然而,就在一个看似寻常的黄昏。
夕阳将琉璃晶峰巨大的影子拉得很长,沉甸甸地覆盖着重建中的圣璃村。
突然!
轰隆隆——!!!
一阵沉闷、如同大地深处巨兽翻身的恐怖震动,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村庄!
刚刚垒起的石墙轰然倒塌!
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开裂!
村民惊恐的尖叫划破黄昏的宁静!
“地龙翻身了!”
“快跑啊!”
“村子要塌了!”
混乱中,一道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裂缝,如同狰狞的伤疤,在村子中央——
昔日祭司石屋的废墟处猛然撕开!
裂缝深处,并非泥土岩石,而是翻涌着粘稠、污浊的暗红色秽气!
浓烈的枯萎、腐朽、甜腥气息如同实质的毒瘴,瞬间喷涌而出!
这秽气比圣璃村灾难时更加浓郁、更加狂暴!
仿佛被强行压抑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裂缝边缘的泥土和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枯萎、**!
“秽气!是地底的秽气又冒出来了!”
陈石惊恐欲绝地嘶吼。
“不对!”
苏明脸色骤变,他瞬间出现在裂缝边缘,磅礴的神念强行刺入翻涌的秽气深处!
他感知到了!
在那粘稠污浊的秽气核心,几粒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如同尘埃般的暗红晶屑,正以疯狂的速度旋转、膨胀、搏动!
它们贪婪地吞噬着裂缝中喷涌的地脉能量和散逸的生机,如同被唤醒的、饥渴万年的种子!
是轩辕剑羽被杀后残留的邪秽本源!
它们并未彻底湮灭,反而借着地脉的震荡和村庄重建时无意中扰动的薄弱点,死灰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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