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毕竟是个小头目,警惕性还在,闻言立刻瞪了那多嘴的手下一眼,压低声音呵斥。
“二狗!闭嘴!喝点马尿就管不住嘴了?”
他转头看向钱小多,眼神带着审视。
“小兄弟,打听这个干嘛?”
钱小多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笑容却不变,甚至带上了几分委屈和市侩。
“哎哟我的王头儿!您看您这话说的!咱就是个卖烤串的,能干嘛?不就是想着,要是那‘黑疙瘩’没啥大用,咱能不能跟管事大人商量商量,便宜点收点边角料?您想啊,咱这招牌——”
他指了指结界外那团疯狂蠕动闪烁的“五彩斑斓的黑”招牌。
“够不够邪性?够不够吸睛?要是再弄点同样邪性的‘废料’点缀点缀,那格调!那神秘感!保管生意翻倍!到时候,您和兄弟们来吃串,一律八折!不!七折!”
他拍着胸脯,唾沫星子横飞,将一个一心只想搞噱头赚钱、目光短浅的小商贩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同时,那“打折”的诱惑实实在在地砸在了王莽的心坎上。
王莽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谨慎,他拿起一串鱿鱼咬了一口,含糊道。
“省省吧小兄弟,那东西……碰不得。听说是从北边‘墟光城’那片死地捞上来的废料,邪门得很!司徒大人都亲自过问过!别想着打那主意,小心引火烧身!”
“墟光城?司徒大人?”
钱小多心头剧震,脸上却适时地露出震惊和敬畏的表情。
“嘶……那地方……听说进去的人没几个能全乎着出来?司徒大人他老人家也关注这个?”
他恰到好处地缩了缩脖子,仿佛被吓到了,但耳朵却竖得比兔子还尖。
一声沉闷得如同擂鼓的巨响毫无征兆地炸开!
整个避水结界都跟着猛地一晃,光幕上瞬间荡开剧烈的涟漪。
“哎哟!”
正吃得忘乎所以的王莽几人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晃得东倒西歪。
王莽手里的鱿鱼串差点脱手飞出去,那个叫二狗的年轻水卫更是直接从石头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进了浅浅的水洼里,溅起一片水花。
“咋回事?”
王莽惊怒交加,猛地站起身,手按上了腰间的分水刺,警惕地看向震源方向。
只见铁牛那铁塔般的身影正站在靠近结界边缘的湖床淤泥里。
他双手握着那扇边缘带着豁口的厚重铁门,如同持着一面巨盾,铁门下方深深陷进松软的淤泥中。
刚才那声巨响,正是他抡圆了铁门,狠狠砸在湖床上的动静。
“对不住!对不住啊各位大哥!”
铁牛扭过头,那张憨厚的脸上满是“歉意”,他挠了挠后脑勺,指着铁门下被砸得四溅的淤泥和几块碎裂的湖底岩石。
“俺……俺看这地方石头有点多,硌脚!想着清理清理,给咱摊位腾个宽敞地儿!一时没收住劲儿!惊着各位大哥了!俺的错!俺的错!”
他一边说着,一边“吭哧吭哧”地再次抡起那沉重的铁门。
这一次,他没有再狠狠砸下,而是像一把巨大的铲子,贴着湖床猛地向前一推。
大片大片的淤泥、水草连同下面的碎石,被这股蛮横的力量粗暴地铲起、推开。
浑浊的泥浆如同墨色的烟雾弹般猛地扩散开来,瞬间将铁牛周围十几丈的水域染得一片昏黄,能见度急剧下降。
这浑浊的泥浆幕墙,不仅遮挡了王莽等人的视线,也完美地掩盖了墨灵那几个微型傀儡向着打捞作业区核心地带潜行的轨迹。
“咳咳!呸!”
王莽被扑面而来的、带着浓重土腥味的浑浊水流呛得直咳嗽,眼前一片昏黄,啥也看不清。
他气得想骂娘,但看着铁牛那副“俺真不是故意的”、“俺在努力干活”的憨直模样,又看看手里还握着的、香气扑鼻的烤鱿鱼串,一肚子火愣是发不出来。
他只能没好气地挥挥手,驱赶着眼前的泥水。
“行了行了!铁牛兄弟!你……你轻点!知道你力气大!别把湖底给掀了!”
“好嘞!王头儿!俺注意!俺注意!”
铁牛瓮声瓮气地应着,动作果然“轻柔”了许多——至少没再弄出刚才那种擂鼓般的巨响。
但他每一次推动铁门,依旧搅动着大量的淤泥,维持着那片区域的浑浊,尽职尽责地充当着人形烟雾弹和噪音屏障。
李凡站在烤架后,炽白的深海火种映照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左手稳定而机械地翻动着铁板上堆积如山的鱿鱼串和鱼排,右手则抓起混合好的香料,手腕一抖,均匀地撒下。
金黄的油脂在滚烫的铁板上跳跃,发出密集的“滋啦”声,升腾起带着浓郁辛香的白雾。
他的动作流畅得近乎麻木,仿佛一个设定好程序的烤串机器。
但那双眼睛,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冷静地扫视着整个混乱的现场。
目光掠过王莽几人——被铁牛制造的震动和泥浆弄得灰头土脸、骂骂咧咧却又舍不得放下手中烤串的狼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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