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对决与剑沉毒渊
风吼隘的硝烟尚未散尽,西方的地平线上便扬起了遮天蔽日的尘沙。那尘沙并非风暴,而是三万铁骑奔腾时卷起的死亡帷幕。申屠明一马当先,玄甲在残阳下反射着血与火的光泽,他如同一位从复仇深渊中崛起的战神,率领着麾下最精锐的骑兵,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地刺入了腐化军团已然混乱的侧翼。
“为了南疆!”申屠明的怒吼压过了战场的喧嚣,他手中的长剑划出冷冽的弧光,所过之处,腐化怪物如割麦般倒下。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打破了战场的平衡。正面,在赫连骁指挥的象灵军团和联军主力的顽强抵抗下,腐化军团早已是强弩之末;此刻侧翼遭受如此猛烈的突击,原本就因邪灵失控而混乱的阵型,彻底土崩瓦解。黄金军团的残部开始成建制地溃逃,那些失去统一指挥的腐化怪物,则在本能的驱使下漫无目的地攻击着身边的一切,包括它们的“盟友”。
胜利的天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联军倾斜。然而,申屠明的心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锁定在远方——那片被浓郁毒雾笼罩、仿佛连接着九幽之地的万毒谷入口。那里,一股令他血脉悸动又心魂俱颤的气息,正如风暴般肆虐。
他没有丝毫犹豫,留下部将继续清剿残敌,自己则率领一支最精锐的亲卫骑兵,脱离主战场,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直扑万毒谷。
谷口的毒雾浓郁得化不开,空气中弥漫着甜腻而腐朽的气息,足以让寻常人在呼吸间便化作脓血。申屠明周身真气鼓荡,形成一层淡淡的护体光晕,将毒雾排斥在外。他踏入谷中,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曾经生机勃勃(尽管是带着剧毒生机)的万毒谷,此刻已彻底化为一片死寂的焦土。草木枯萎,岩石风化,溪流干涸,只剩下墨绿色的毒焰如同有生命的苔藓,在焦黑的大地上缓缓蠕动。而在山谷的最深处,一个暗紫色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一座由累累白骨堆积而成的祭坛之上。
那是赫连飘渺。
她华美的袍服早已破碎不堪,紧贴身躯的暗紫色鳞甲上流动着不祥的光泽。她的长发无风狂舞,发梢末端竟似化作了细小的毒蛇,吞吐着信子。她的脸庞,依稀还能看出往昔那倾国倾城的轮廓,但此刻却布满了扭曲的黑色纹路,一双眼睛更是彻底失去了人类的情感——左眼燃烧着幽绿的邪火,右眼则是一片死寂的灰白。她手中紧握着那柄毒涎剑,剑格处的蛇瞳宝石搏动得如同疯狂的心脏,剑身不断向外泼洒着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污秽能量。
“母亲……”申屠明的声音干涩,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赫连飘渺——或者说,占据了她躯壳的邪灵——缓缓转过头,那双非人的眼眸“看”向了申屠明。没有愤怒,没有憎恨,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纯粹的冰冷与贪婪。
“明……儿……”
一个沙哑、扭曲,仿佛无数声音叠加在一起的诡异声响,从赫连飘渺的口中发出。这声音仿佛带着魔力,直接作用于申屠明的灵魂深处。
瞬间,申屠明眼前的景象变了。他不再是身处绝望的万毒谷,而是回到了童年时那座温暖奢华的南蛮王宫。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光洁的地板上。年轻的赫连飘渺,尚未被权力和**彻底侵蚀,脸上带着温柔而明媚的笑容,正蹲下身,将一枚用珍稀灵果雕琢而成的小兔子,递给蹒跚学步的他。“明儿,看,喜欢吗?”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怜爱。
画面陡然碎裂,又重组。是练武场上,他不慎摔倒,膝盖磕破,赫连飘渺急匆匆地跑来,一边小心地为他上药,一边轻声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男子汉要坚强,但不能莽撞。”那关切的眼神,真实不虚。
紧接着,更多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母亲在灯下教他识字念诗,在他生病时彻夜不眠地守在床边,在他第一次独自猎杀野兽后,眼中那混合着骄傲与担忧的复杂神情……
这些被尘封的、温暖的记忆,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切割着申屠明的意志。他知道这是邪灵的攻击,是利用他内心深处对母爱的最后一丝眷恋与渴望,试图让他心防失守。巨大的痛苦与挣扎,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进攻的脚步停滞不前。
“不……那不是你……那不是现在的你……”他低声嘶吼,像是在说服自己,眼神却不可避免地流露出脆弱。
就在他心神即将失守的刹那,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小明!清醒点!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她早已不是我们的母亲了!”
申屠月!她不知何时也已杀入谷中,身上银色轻甲沾染着斑驳的血迹,手中紧握着一柄造型古朴、寒气森森的长刀——正是父亲申屠病青昔日赠予她的断岳刀。她快步上前,与申屠明并肩而立,目光锐利如刀,毫不退缩地直视着祭坛上那扭曲的身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