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雨惊雷,地鸣重生
南疆的雨季如同一个永无止境的诅咒,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得仿佛要压垮整片雨林。雨水不再是滋养万物的甘露,而是裹挟着冰冷、绝望和隐约腐臭气息的鞭子,抽打着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
红河如同一条躁动不安的泥龙,水位暴涨,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断木和不知名的腐物,咆哮着冲向未知的毁灭。
腐雨惊雷,渊劫初啼
联军大营扎在距离盘蟒关百里外的“风吼隘”。这里地势险要,两侧是陡峭的、被雨水冲刷得湿滑发亮的岩壁,扼守着通往王都的要道。
然而,连日暴雨让营地的泥泞深可没膝,临时搭建的帐篷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被撕裂。
士兵们穿着湿透的衣甲,脸上混合着雨水、泥浆和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惶恐。篝火在雨幕中艰难地跳跃,散发着微弱的暖意和呛人的烟雾。
赫连骁站在中军大帐前,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成串滴落。他身旁站着黑齿莽、以及几位刚刚宣誓效忠、脸上犹带着疑虑与不安的领主。
申屠病青裹着厚厚的毛毡,坐在一旁的软椅上,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审视着营地布防图。
申屠月按着腰间的断岳刀,警惕地扫视着雨幕深处。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比铅云更沉重。初获支持的振奋,早已被这无尽的阴雨和未知的威胁消磨殆尽。
“报——!”一名斥候浑身泥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入辕门,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怪物!将军!怪物来了!从…从泽口集方向!四个!黑得…黑得像山!好多眼睛在烧!吼一声…地都在抖!”
斥候的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恐惧——
“嗷吼——!!!”
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咆哮,如同无数冤魂的尖啸混合着金属扭曲的噪音,穿透厚重的雨幕,从遥远的泽口集方向滚滚而来!那声音并非单纯的响亮,而是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震荡,瞬间让整个风吼隘的空气都凝固了!营地的战马惊恐地嘶鸣人立,士兵们脸色煞白,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
紧接着,大地开始颤抖!
咚!咚!咚!
沉重、缓慢、却带着无可匹敌的压迫感,如同巨神擂动战鼓!每一次震动,都让泥浆地面泛起涟漪,让营寨的栅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
雨幕深处,泽口集方向的天空,被一种诡异的紫黑色光芒所浸染!浓雾被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撕开,四个庞大如同移动山峦的恐怖轮廓,缓缓显形!
没错,正是渊劫兽!
它们踏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落下,都在泥泞的地面上留下一个燃烧着微弱紫黑色火焰的巨大爪印,发出“嗤嗤”的腐蚀声,空气中弥漫的甜腻腐臭瞬间浓烈了数倍!覆盖全身的、如同流动沥青般的皮肤在雨水的冲刷下,分泌出更多粘稠的、散发恶臭的黑色油状物,顺着嶙峋的躯体流淌而下。雨水落在它们身上,竟发出“滋滋”的声响,蒸腾起带着强烈酸腐气味的白烟!它们仿佛自带一片腐蚀性的毒雨领域!
头颅上、肩胛上、甚至脊背上,数对燃烧着幽绿邪火的复眼,如同地狱的探灯,穿透雨幕,死死锁定了风吼隘的联军营地!那目光所及之处,连冰冷的雨水似乎都变得更加刺骨!
“防御——!!!”赫连骁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唤醒了被恐惧冻结的士兵!
“弓箭手!上火箭!目标眼睛!”黑齿莽咆哮着,巨大的战斧指向逼近的巨影。
“长矛阵!结阵!死守隘口!”申屠月的声音清冽而决绝。
箭矢如同逆流的飞蝗,带着燃烧的火焰射向那移动的山峦!然而,大部分箭矢在触及那层流动的沥青状皮肤时,箭头便迅速溶解、弯曲,无力地坠落!少数侥幸射中那怪兽复眼附近的,也被那怪兽身上幽绿的邪火瞬间吞噬!火箭的火焰在它们身上粘稠的黑油上艰难地燃烧片刻,便被不断分泌的粘液和腐蚀性的雨水浇灭!
渊劫兽似乎被这微弱的抵抗激怒了。其中一头猛地张开那张纵向裂开的、布满匕首般獠牙的深渊巨口!
“吼——!!!”
又是一声更加狂暴的咆哮!这一次,伴随着恐怖的声波,一股粘稠的、散发着刺鼻酸臭的紫黑色液体如同高压水枪般,从它巨口深处那旋转的黑暗漩涡中狂喷而出!这酸液洪流横扫而过!
嗤——!!!
挡在最前面的数十名长矛手和盾牌手,连人带盾,如同被泼了强酸的白蜡!坚固的包铁木盾瞬间冒起浓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碳化!士兵身上的皮甲、血肉更是如同沸汤沃雪般溶解!凄厉到非人的惨嚎只持续了半秒便戛然而止,原地只留下几具冒着青烟、扭曲变形、还在“滋滋”作响的焦黑残骸和几滩迅速扩大的、腐蚀着地面的粘稠液体!
“不——!”目睹此景的士兵们发出绝望的悲鸣,刚刚凝聚的勇气瞬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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