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天问道·墨染昆仑
寒鸦堡镇魂塔底层,空气凝滞如铅。冰晶镜术悬浮中央,分割的画面如同悬在众人心头的利刃:独孤逸尘与尉迟惊鸿在毁灭余波中对峙,每一次剑域与音潮的碰撞都让塔身微颤;江牧率领的藤矛队在镜渊石林的噬藤领域中浴血奋战,墨绿藤蔓与幽紫镜光交织撕扯;最牵动人心的,是那条在无尽黑暗中顽强延伸、细若游丝的月华小径——九儿化作的流光已彻底没入漩涡深处,唯有信标激活后与镇魂塔净化音波共鸣形成的通道,在腐化迷雾中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墨轩、墨玄、墨言三位学士围在另一块稍小的冰晶图板前,上面是墨休呕心沥血构建的“镜渊迷宫”能量模型。幽紫的能量流线扭曲盘绕,汇聚于漩涡核心,象征着万俟玄霜那扭曲的心脏。图板边缘,一条被轩辕素强行标注为“高危”的虚线,代表着九儿正在搏命维持的月华通道。
“通道能量逸散率超过七成!净化音波共鸣衰减太快!”墨玄的手指在能量流线上飞快滑动,指尖因过度计算而微微颤抖,脸色苍白,“按照这个速度,最多再维持半个时辰,通道就会彻底崩溃!九儿姑娘…会被困死在里面!”
“半个时辰…根本不够江牧殿下摧毁下一个节点!更别说支援独孤逸尘!”墨言一拳砸在图板边缘,冰晶嗡嗡作响,他双目赤红,“必须加固通道!立刻!有什么办法?墨休!你的模型!找出能量逸散的薄弱点!”
角落里,墨休弯腰趴在寒玉台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龟甲秘录和渊壁碎片,对墨言的咆哮充耳不闻,只是神经质地喃喃自语:“…节点…核心…熵增…空间褶皱…不对…不对…” 他纤瘦的手指在龟甲上划出一道血痕,精神显然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云将负手立于主镜术前,身影挺拔如孤峰。破碎的守心玉碎片紧贴掌心,裂痕处传来的微弱冰凉感,是他对抗深渊低语侵蚀的最后锚点。他的目光沉静如古井,倒映着那条摇摇欲坠的光之小径,也倒映着镜渊深处无尽的黑暗。左丘子衿“生生不息的一线之机”的箴言在心头萦绕,然而这“一线”此刻正被深渊的巨口无情吞噬。
就在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即将淹没塔内最后一丝空气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震颤,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镇魂塔压抑的嗡鸣声中漾开一圈涟漪。
塔内中心,空气毫无征兆地泛起水波般的纹路。一点清冷如月华的光辉凭空亮起,迅速晕染开来,形成一个直径丈许的光圈。光圈之中,空间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所有混乱的能量波动、腐化的低语、甚至镇魂塔本身的净化音波,都在触及光圈边缘时瞬间平息,仿佛被某种更高位阶的秩序所安抚。
一个身影,在清冷光晕中由虚凝实。
依旧是那身浆洗得发白、样式古拙的宽大道袍,稀疏的灰白头发用一根枯藤随意束在脑后。面容苍老如风化的山岩,每一道皱纹都刻满时光的刀痕。唯有那双深陷在眉骨下的眼睛,清澈得如同昆仑山巅万载不化的冰晶,映照着亘古的星辰流转,也倒映着塔内众人瞬间凝固的惊愕与茫然。
左丘子衿。
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如同本就存在于这片空间的一道古老印记。没有惊动任何防御法阵,没有引起丝毫能量涟漪。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塔内,在冰晶镜术上那摇摇欲坠的月华通道停留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了然,最终落在了云将紧握着守心玉碎片的手上。
“守心玉裂,心火未熄。善。”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穿过幽谷的清风,带着一种抚平焦躁的奇异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也驱散了云将心头那挥之不去的最后一丝阴霾。
“前辈!”云将立刻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发自肺腑的敬重。墨轩等人也如梦初醒,慌忙行礼。
左丘子衿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的目光转向那三位学士,最终落在了神情最为焦虑、几乎要扑到图板上的墨言身上。
“通道欲崩,如累卵之危。尔等欲以何法固之?” 老人的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在询问天气。
墨言被那清澈的目光一照,满腔的焦躁竟被强行压下几分,他深吸一口气,急切道:“禀前辈!晚辈以为,当立刻集中堡内所有冰魄髓,在通道入口节点强行构筑‘玄冰壁垒’,隔绝外部腐化侵蚀!同时,请明月法师不惜代价,以本源月华之力灌注信标核心,强行提升通道稳定度!虽…虽伤及本源,但为救九儿姑娘,顾不得了!” 他的话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左丘子衿未置可否,目光转向墨玄。
墨玄被那目光注视,如同被无形的尺子丈量着灵魂,他强自镇定,右手中指摩擦两下鼻梁(一个习惯性动作),语速飞快:“不可!强行灌注会瞬间超出九儿姑娘轮椅核心的承载极限,引发空间殉爆!风险系数高达九成八!当务之急是精确计算通道能量逸散的‘奇点’,以‘归墟之影’碎片(他看向云将)为引,在逸散点布置微型空间锚,进行定点加固!这是最‘优’解!” 他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仿佛那只是一道复杂的数术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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