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渊火种·炉心泣血
丹心阁内,时间仿佛被炉火煮沸,变得粘稠而沉重。巨大的冰玉丹炉悬浮在地火脉眼之上,炉壁已被炙烤成半透明的橙红色,内部翻滚着粘稠如岩浆的液体,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高温。
那液体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不断地变幻着色彩,时而呈现出深海般的幽蓝,宛如赤鱬之血在其中流淌;时而又如同熔金般刺目,散发出硫磺精髓的炽热光芒;时而还会流淌过一抹惊心动魄的翠绿,那是月魄星辉苔精华的独特色泽。
这三股性质迥异、蕴含着磅礴伟力的能量在炉心处疯狂地对冲、撕扯着,彼此之间的碰撞引发了炉身的剧烈震动。每一次撞击都像是雷兽在咆哮,发出沉闷的轰鸣声,震得整个丹阁都簌簌落灰,仿佛随时都可能崩塌。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在空气中肆虐,扭曲着周围的空间,将墙壁上悬挂的药草图谱都炙烤得卷曲焦黄,仿佛这些图谱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轩辕素盘坐于丹炉正前丈许之地。她身着一袭素净的月白色法袍,此刻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玲珑的曲线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绝美的容颜失去了往日的莹润,苍白如纸,细密的汗珠不断从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尖渗出,汇聚成溪流,沿着尖俏的下颌滴落,在她身前冰冷的玄玉石板上洇开深色的水痕。
她双手十指翻飞如蝶,速度快得只余道道残影。指尖萦绕着淡金色的气芒,那是她精纯的医道真元,化作无数道纤细却坚韧的“丝线”,艰难地探入狂暴的炉心,试图引导、调和那三股桀骜不驯的能量。
每一次真元“丝线”的牵引,都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赤鱬血的阴寒邪异、硫磺精髓的爆裂狂躁、星辉苔的磅礴生机,三者如同三条被强行锁在一起的恶龙,每一次试图融合,都引发更剧烈的反噬!
“噗!” 轩辕素娇躯剧颤,再也压制不住翻腾的气血,一口殷红的鲜血猛地喷在身前的地面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她的气息瞬间萎靡下去,指尖的金芒也黯淡摇曳,仿佛风中残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修长、稳定、带着冰雪凉意的手,轻轻按在了她剧烈颤抖的肩头。一股精纯而温和的力量,如同汩汩清泉,瞬间让她清醒,暂时稳住了她摇摇欲坠的心神。同时,一方带着淡淡墨香与冷冽松针气息的素白丝帕,温柔地、细致地,拭去了她鬓角淋漓的汗珠,又轻轻沾去她唇边刺目的血迹。
是云将。
他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她身侧,屈膝半跪于地。深青的常服下摆铺展在冰冷的石板上。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眼下的阴影浓重如墨,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却清晰地映着丹炉跳跃的火光和她苍白倔强的侧脸,里面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惜、担忧,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近乎宿命般的理解。
“素素,”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力量,穿透了丹炉的咆哮,“光散为火…火聚为锋…以心为炉…焚尽虚无…” 他复述着轩辕辰瑶带回的那句永冬箴言,每一个字都像投入她心湖的石子,激荡起共鸣的涟漪。“这焚渊火种,便是你的‘心炉’!你炼的不是药,是破开永夜的第一缕光!”
轩辕素艰难地侧过头,对上他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风暴的眼睛。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那份沉静如渊的理解与托付,却如同最坚实的后盾。她看到了他眼底深处同样燃烧的火焰——那是智慧之火,是破局之焰,与她此刻在丹炉中奋力搏杀的医道之火,同源同归!
一股暖流混杂着更强烈的酸楚涌上心头。她反手,用尽力气抓住了他按在自己肩头的手,冰凉的手指紧紧扣住他的指节,仿佛汲取着支撑下去的力量。她沾血的唇瓣翕动,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光…必须散为火…这虚妄…必须焚尽!为了…西域…为了…生灵…” 还有为了你——这未尽之语,在她燃烧的眸光中,不言自明。
云将深深地凝视着她,那冰封般的面容上,一丝极淡、却足以融化坚冰的暖意,如同初阳破开云层。他没有言语,只是用另一只未被抓住的手,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额前被汗水粘住的几缕青丝。然后,在丹炉狂暴的轰鸣和跳跃的火光映照下,他微微俯身,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将一个轻柔而微凉的吻,印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那吻,如雪落寒潭,短暂却铭心刻骨。是慰藉,是无声的誓言,更是灵魂深处的共鸣。
紧接着,他的唇瓣并未离开,而是沿着她汗湿的鬓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浓烈到化不开的情愫,如同羽毛般,轻轻印在了她苍白却滚烫的脸颊上。温热的呼吸拂过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焚渊之后…” 他的唇贴着她的脸颊,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却带着斩断命运枷锁般的决然,“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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