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靠在小巷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喘息,汗水混着泥土从额角滑落。城市午后的阳光透过狭窄的巷口斜射进来,却带不来丝毫暖意,只有一种被无形目光窥视的冰冷错觉。
那辆黑色无标货车如同幽灵,烙印在他脑海里。对方没有立刻动手,或许是因为在闹市区有所顾忌,或许是因为他的伪装暂时起了作用,又或许……他们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或者更明确的指令。
无论如何,老宅回不去了,任何与他过去相关的地方都可能成为陷阱。他像一个被追猎的猎物,必须立刻找到新的、绝对安全的巢穴。
藏身之所……必须满足几个条件:足够隐蔽,人流复杂易于隐藏,最好还能提供某种程度的信息屏蔽或能量干扰,最关键的是——与他林默的过去毫无关联,完全超出“铸造间”和官方的预料。
他的手下意识地探入怀中,触摸到那本粗糙而温润的线装册子——《混元一气说》。顾知行的话语在耳边回响:“……或许对你有用……固守本心、抵御‘外道规则’侵蚀的粗浅法门……”
顾知行……市中心图书馆……古籍修复部……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图书馆!尤其是古籍部!
那里藏书万卷,气息混杂,纸墨本身就有一定的隔绝能量探测的效果。顾知行作为资深修复师,必然有自己独立的工作室或藏书空间,那里很可能有某种传统的手段屏蔽外界窥探!最重要的是,谁会想到,一个被多方追捕、身负惊天秘密的人,会藏身于闹市中心的公共图书馆深处?这完全违背常理!
而且,顾知行看似中立,却对“观测者”和“铸造间”知之甚深,甚至暗中给予帮助。他那里,或许是眼下唯一可能提供短暂庇护和信息的地方!
风险极大。顾知行立场不明,图书馆也绝非铜墙铁壁。但比起在街头流浪,随时可能被锁定,这已是唯一的、大胆的选择。
赌了!
林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迅速整理了一下狼狈的仪容,尽量拍掉身上的泥土,将包袱重新捆好,隐藏在宽大的外套下。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头上的鸭舌帽,再次化身为一个普通的、略显疲惫的年轻人,走出小巷,融入了街道上的人流。
他不敢直接前往图书馆,而是先乘坐公交车,在城市里绕了几个大圈,反复换乘,确认没有尾巴跟踪后,才在一个距离图书馆两站路的地方下车,步行前往。
夕阳西下,图书馆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金色的余晖,显得更加宁静而庄严。进出的人流比下午少了一些。
林默的心提了起来。他压低帽檐,尽量自然地走上台阶,穿过自动门,再次踏入那充满书香的安静空间。
他没有立刻前往古籍部,而是先在一楼的普通阅览区找了个角落坐下,假装翻阅杂志,实则全力运转净眼术和微薄的真气,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没有明显的能量异常,没有可疑的盯梢者。一切如常。
他稍稍松了口气,但不敢大意。他起身,如同一个普通读者,不紧不慢地走向通往古籍部的走廊。
越靠近那扇木门,他的手心越是出汗。他不知道门后等待他的是什么。是顾知行早已设下的陷阱?还是冷漠的拒绝?
他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敲,稍微加重了力道。
依旧寂静。
他的心沉了下去。不在?还是……
他尝试着轻轻推了一下门。门,应手而开。
房间里和他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昏暗的灯光,浓郁的古旧纸张和药水气味,散落的工具和古籍。唯独不见顾知行的身影。
工作台上,那盏台灯还亮着,灯下压着一张便签纸。
林默心中一动,走上前,拿起便签。
纸上是用毛笔写就的、苍劲有力的两行小字:
“后院东角,第三排书架,‘乙柒叁’函套后。清水自取,莫动他物。阅毕即焚。”
没有署名,但无疑是顾知行的手笔。
他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回来?甚至提前准备好了藏身之处?!
林默心中骇然,随即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位顾老师,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
他没有犹豫,按照指示,轻轻推开房间另一侧一扇不起眼的、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暗门(净眼术下才能发现能量痕迹),后面是一条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走廊,通向图书馆建筑的后院。
后院是一个小小的、被高墙围起来的天井,堆放着一些废弃的书架和杂物,平时根本无人前来。东角果然有几排顶棚的老旧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等待修复或废弃的古籍函套。
他找到第三排,按照编号,小心翼翼地挪开沉重的“乙柒叁”函套(里面是几卷破损的地方志),后面赫然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蜷缩进入的狭小空间!里面甚至铺着一床干净的旧被褥,旁边放着一壶清水和几块压缩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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