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图书馆是一座宏伟的现代建筑,玻璃幕墙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人来人往,充满了知性的宁静气息。这与林默刚刚经历的死亡禁区、医院压抑的病房形成了鲜明到诡异的对比。
他支付了车费,站在图书馆宽阔的台阶下,手背上鸟喙标记的灼热感如同精准的导航信标,牢牢指向图书馆深处。脑海中,那冰冷的倒计时无声跳动:1小时59分03秒……1小时59分02秒……
失败,即被“标记清除”——抹杀。
没有犹豫的余地。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波澜,迈步走上台阶,融入了进出的人流。
图书馆内部宽敞明亮,安静得能听到翻书页和键盘敲击的细微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书本的墨香和空调的凉意。他循着标记的指引,穿过一排排高耸的书架,越过普通阅览区,走向相对僻静的行政和研究区域。
越往里走,人越稀少。标记的指向最终停留在一条走廊尽头,一扇不起眼的、挂着“古籍文献修复与特藏部”牌子的木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
林默轻轻推开门。门内是一个与外界现代风格格格不入的空间。光线昏暗,只亮着几盏柔和的暖黄色台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年纸张、糨糊、墨锭和某种淡淡药水混合的奇特气味。巨大的实木工作台上,散落着各种精巧的修复工具、镊子、刷子、放大镜,以及一些摊开的、纸张泛黄脆弱的线装古籍。四周是顶天立地的深色书架,塞满了各种函套和卷轴,沉默地诉说着岁月的重量。
一个穿着藏青色工作服、头发花白、戴着白手套和单片眼镜的老人,正背对着门口,俯身在一盏台灯下,用极其轻柔的动作,用小毛刷一点点清理着一页残破的古卷残片。他的动作专注而虔诚,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听到开门声,老人动作未停,头也不回,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疏离:“抱歉,特藏部不对外开放,查阅需提前预约并出具介绍信。”
林默站在门口,心脏微微加速。他手背上的标记灼热感在踏入这个房间后变得更加清晰,甚至与房间内某种沉静悠远的气息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顾老师?”林默试探着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老人的动作终于停顿了一下。他缓缓直起身,转过身,取下了单片眼镜,露出一张清癯温和、布满皱纹却眼神异常清澈睿智的脸。他目光平静地看向林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尤其是在他刻意用袖子遮掩的手背位置停留了微不可察的一瞬。
“我是顾知行。你是?”他的语气依旧平和,听不出丝毫波澜。
“我叫林默。”林默斟酌着词语,目光扫过工作台上那些显然非同一般的古籍,“有人告诉我,您这里或许能帮我……解答一些关于古老文献和……符号的问题。”他不敢直接提及“观测者”或指令,只能含糊其辞。
顾知行闻言,眼神微微一动,却没有立刻回答。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走到一旁的老式洗手池边,仔细地清洗双手,然后用一块干净的软布擦干。每一个动作都从容不迫,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感。
“古老文献和符号?”他转过身,走到一张放着茶具的小几旁,开始沏茶,热气氤氲,茶香缓缓散开,“我这里确实有些老东西。不过,年轻人,求知是好事,但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未必是福气。”
他的话语带着淡淡的警示,目光却似乎能看透人心。
林默感到手背的标记微微发热,仿佛在催促。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冒险试探一下:“我最近……遇到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看到一些……图案。比如,一个类似鸟喙的标记,还有……一些冰冷的、不断变化的几何纹路……”
哗啦——
顾知行正在倒茶的手猛地一抖,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出,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却恍若未觉。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瞬间变得锐利如鹰,紧紧盯住林默,之前的温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震惊、审视和深深戒备的目光!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你从哪里看到这些的?!”顾知行的声音压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急切,“谁让你来的?!”
他果然知道!林默心中一震,知道自己找对人了。但同时,对方剧烈的反应也让他心生警惕。
“没有人让我来。”林默稳住心神,半真半假地回答,“是我自己……遭遇了一些事,身上……出现了一些变化,被迫卷入了这些。我需要知道真相,需要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微微抬起右手,露出了手背上那个清晰可见的、微微发光的鸟喙标记。
看到那个标记的瞬间,顾知行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观测者’印记……而且还是‘信使’序列的主动标记?!”他失声低语,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怎么可能?!‘信使’协议已经沉寂了多少年了……怎么会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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