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传来的恐怖嗡鸣和意志冲击并未因兜帽客的离去而平息,反而因那被强行“啄”开的细小缺口而变得更加狂躁。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漆黑狱瘴如同井喷般从缺口涌出,疯狂侵蚀着那已经摇摇欲坠的银色法阵。幽蓝晶体的光芒急剧闪烁,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溃。
赵师傅嘶吼着,面目狰狞,七窍中都隐隐有血丝渗出。他双手死死按住剧烈震颤、几欲脱手飞出的罗盘,土黄色的光晕与银色法阵的光芒交融,构成了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堤坝,死死抵挡着那足以将人灵魂冻裂的阴寒洪流。
“操!顶住!给老子顶住!”他咆哮着,不知是在鼓励自己,还是在命令那即将破碎的法阵。
林默瘫在通风管道里,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衣背。刚才那倾尽全力的一击,不仅抽空了他本就未完全恢复的真气,更仿佛耗尽了所有精神。经脉再次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大脑嗡嗡作响。
但他顾不上自己的虚弱,眼睛死死盯着设备层中央——那个被鸟喙幻影强行破开的、碗口大小的漆黑洞口,以及,掉落在洞口边缘的那个非金非木的黑色盒子。
盒子静静地躺在那里,表面那些尖锐冰冷的几何纹路在幽蓝晶体和银色粉末的光芒映照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它没有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安静得与周围狂暴的能量乱流格格不入,反而更显其神秘和……不祥。
兜帽客想把这个东西扔进裂缝里?扔到那盏破碎的魂灯旁边?他想干什么?
加固?破坏?还是……某种更难以想象的仪式?
无数疑问和后怕涌上心头。自己刚才那下意识的阻拦,究竟是对是错?
“咳……咳咳!”下方传来赵师傅剧烈的咳嗽声,他显然已经到了极限,罗盘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土黄色的光晕也黯淡到了极点。“小……小子!还能动吗?!帮……帮忙!”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通风口的方向,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求助。
林默咬了咬牙。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无论那盒子是什么,绝不能让裂缝里的东西彻底冲出来!
他挣扎着,再次尝试运转凝神诀。经脉剧痛,真气恢复得极其缓慢。但他还是强行压榨出最后一丝微薄的力量,双手颤抖着再次结出那个并不熟练的“导星印”,意念集中——不是攻击,而是……安抚!
他回忆着昨夜诵念“安土地神咒”时的那种心境,将残存的力量混合着强烈的“稳固”、“平息”的意念,透过通风口,遥遥渡向那剧烈闪烁的银色法阵和幽蓝晶体。
这一次,没有具体的咒文,只有最纯粹的意念和那一点点微弱的、同源的真气。
嗡……
那丝微弱的力量如同滴水汇入奔腾的怒江,几乎瞬间就被狂暴的阴气乱流吞没。但或许是因为林默的力量确实与这阵法乃至地底的残存封印有着一丝微弱的同源性,又或许是那“安土地神咒”的意念频率起了作用,那即将崩溃的银色法阵光芒,竟然真的极其细微地……稳定了一丝!
就像是在即将断裂的绳索上,又勉强缠上了一缕细丝!
“好!!”赵师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变化,精神一振,爆发出最后的潜力,猛地将罗盘往地上一按!
“给老子……合!!”
咔嚓!
罗盘表面 finally 承受不住,裂开数道明显的缝隙,但与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沉浑力量骤然爆发,与银色法阵的光芒彻底融合,化作一道厚重的、土黄与银白交织的光幕,狠狠地压向那喷涌黑气的缺口!
嗤——!!!
令人牙酸的剧烈腐蚀声响起!光幕与黑气疯狂对抗、湮灭!
最终,那碗口大小的漆黑缺口,在光幕的强力压制下,开始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收缩、弥合!
涌出的狱瘴黑气逐渐减弱。
地底传来的恐怖嗡鸣和意志冲击,也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远去。
当最后一丝缺口彻底弥合,银色法阵的光芒和那三块幽蓝晶体也同时黯淡到了极致,仿佛耗尽了所有能量。地面恢复了原状,只留下一些焦黑的痕迹和那复杂却失去光泽的银色粉末图案。
噗通!
赵师傅彻底脱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呕出带着黑丝的鲜血,身体剧烈颤抖,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那件罗盘法器更是灵光尽失,裂纹遍布,几乎成了一块废铁。
设备层内,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的、冰冷刺骨的寒意和那浓得化不开的阴森气息,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林默也虚脱地靠在管道壁上,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两人隔着通风口,都在剧烈地喘息,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劫后余生的疲惫。
过了许久,赵师傅才艰难地抬起头,抹去嘴角的血沫,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小子……谢了……咳咳……要不是你……今晚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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