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海的办公室里,紫砂壶里的茶水已经凉了。
他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脸上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笑。
食堂那点风言风语,他自然听说了。
什么李副部长,什么样板工程,唬谁呢?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何雨柱那个泥腿子厨子黔驴技穷的招数,想用舆论压力逼自己就范。
太嫩了!
王东海呷了一口凉茶,眼神愈发阴冷。他拿起电话,拨给了主管审批流程的科长。
“老周,轧钢厂那个文件,先放一放。”
“啊?王局,下面催了好几次了,都说……”
“没什么可是!”王东海打断他,慢悠悠地抛出一个新的理由,“我刚看了下材料,那么大一笔外汇额度,我觉得有必要让外汇管理局那边重新审核一下。我们办事,要严谨,要对国家财产负责,不能因为项目急就乱了章法,你懂吗?”
电话那头的周科长瞬间闭嘴了。
外汇额度重审?这顶帽子扣下来,谁敢接?这理由光明正大,无懈可击!拖上一个月都是短的!
挂了电话,王东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何雨柱,你不是能耐吗?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跟规矩斗!
……
轧钢厂,厂长办公室。
“欺人太甚!无耻!流氓!”
杨厂长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暴躁地来回踱步,嘴上因为急火攻心,已经燎起了一个明晃晃的大水泡。
他手里的电话听筒,仿佛还带着王东海那边传来的官腔余温。
“外汇额度重审?那是市里早就批过的!他这是明摆着耍无赖!就是不想让我们好过!”
杨厂长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搪瓷茶缸“咣当”一声。
“三天!雨柱!船还有三天就到天津港了!这下是神仙都救不了啦!”
他扭头看向何雨柱,差点没被气乐了。
何雨柱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德文版的设备安装手册,旁边放着一本德汉大辞典,正一个词一个词地对照着看,看得津津有味。
那悠闲的神态,仿佛正在自家后院晒太阳,而不是坐在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上。
“你……你心可真大啊!”杨厂长指着他,手都哆嗦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得进去书?”
何雨柱抬起头,合上书本,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厂长,别急,喝口水,润润嗓子。”
“我喝?我喝得下去吗我!”杨厂长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我算是看明白了,王东海这是铁了心要置我们于死地!你上次那招,根本没用!”
“谁说没用了?”何雨柱慢条斯理地给他也倒了杯水,“上次那叫‘打草惊蛇’,是让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咱们厂里,集中在我身上。”
“现在蛇已经从洞里探出头了,是时候,该下套了。”
说完,何雨柱站起身,径直走向那台红色的电话机。
杨厂长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下套?下什么套?
只见何雨柱拿起电话,对总机说道:“麻烦,帮我接一趟香港的长途,号码是……”
他报出了一串数字。
杨厂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那是打给娄晓娥的。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了。
“喂,晓娥吗?是我。”
何雨柱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电话那头,娄晓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想必是也在等着消息。
何雨柱没让她多问,只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清晰的语气,说了六个字。
“晓娥,按计划行事。”
说完,他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杨厂长呆呆地看着他,满脸的问号:“计划?什么计划?雨柱,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何雨柱走回来,重新拿起那本德文书,神秘一笑。
“厂长,咱们现在什么都不用做。”
“就等着。”
第二天,上午十点。
市府大楼,三楼,秘书长办公室。
气氛庄重而安静,只有文件翻页的沙沙声。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市机要局的通讯员神色严肃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报。
“张秘书长,这是刚收到的一份国际加急电报,发报方是西德克虏伯公司总部。”
张秘书长闻言,停下了手中的笔。
克虏伯?轧钢厂那个项目?他有印象,前几天还听下面人提了一嘴。
他接过电报,目光落在纸上。
只看了一眼,他的眉头就紧紧地锁了起来。
电报的用词,是标准的外交辞令,严谨、客气,但字里行间透出的信息,却让张秘书长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关于B-073号货轮所载运之精密轧钢设备,我方深表遗憾地注意到,贵方合作伙伴(四九城轧钢厂)在办理清关手续过程中,似乎遭遇了‘不可预期的严重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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