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钓鱼台国宾馆,专门辟出的谈判厅。
气氛与昨晚的酒宴截然不同。
长条桌两侧,人马分明。
娄晓娥一方,以她为首,旁边是精英范十足的律师大卫·戴维斯和财务总监,再往后是几位专业助理,人手一份厚厚的文件夹,严阵以待。
轧钢厂这边,杨厂长坐在主位,但身体微微前倾,显得有些紧张,手里的茶杯端了又放下。
李副厂长则一反昨日的颓势,大马金刀地靠在椅子上,脸上挂着一种“我已经看穿一切”的冷笑。他昨天被何雨柱搞了个措手不及,回去想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
何雨柱那小子就是会耍些旁门左道的花招!什么国宾馆,什么国宴,都是糖衣炮弹!
今天到了谈正事的环节,看他还怎么玩花样!
何雨柱本人,则坐在杨厂长下首,旁边是技改办的林毅和刘远,两人被特批来当记录员,此刻紧张得像两个准备上考场的小学生。
何雨柱神情淡然,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咳!”
会议开始,李副厂长抢在杨厂长前面,清了清嗓子,率先发难。
他甚至没看娄晓娥,而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对着港方的律师大卫说道:“在谈具体条款之前,我先明确一下我方的几个基本原则。”
“第一,股权。我们轧钢厂是国有大厂,必须绝对控股!合资公司,我方占股不得低于百分之七十!”
此话一出,对面的财务总监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律师大卫的嘴角则勾起一抹职业性的、冰冷的假笑。
“第二,管理权。我们是社会主义企业,企业的领导权必须掌握在党和人民的手里。所以,合资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必须由我方委派!”
杨厂长的脸色开始发白,他想开口,却被李副厂长一个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第三,利润分配。你们出钱,我们出人出地,这很公平。但外汇是国家的宝贵资源,不能轻易外流。所以,每年产生的利润,在完税之后,外汇部分,我方得七成,你们拿三成。”
李副厂长说完,端起茶杯,得意地吹了吹茶叶沫。
他觉得自己的这番话,既有原则,又有立场,还给对方留了三成的“甜头”,简直是滴水不漏,完美地扞卫了国家利益。
然而,他这番话在对方听来,不啻于天方夜谭。
整个谈判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娄晓娥的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她身后的团队成员,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可思议和愤怒。
这哪里是谈判?这分明是抢劫!
律师大卫合上了面前的文件夹,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用标准的英语对娄晓娥说:“娄总,我想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这位先生的条款,不是商业合作,而是单方面的勒索。我拒绝在这种氛围下继续工作。”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翻译的耳朵里。
杨厂长的汗瞬间就下来了,衣领勒得他喘不过气。
完了!全完了!让这个李大炮给搅黄了!
就在这气氛降到冰点,谈判即将破裂的时刻。
一个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
“李副厂长。”
何雨柱开口了。
他没看对面,而是扭头对李副厂长温和地笑了笑。
“您讲了半天,口干舌燥的,先喝口热茶,润润嗓子。”
他的语气平静得就像在拉家常。
“接下来的事,比较专业,还是听听我们这些具体办事的怎么谈吧。”
李副厂长正要发作,却发现何雨柱的眼神虽然带着笑意,但深处却是一片不容置喙的平静。
那眼神仿佛在说:闭嘴,不然让你更难看。
李副厂长想起昨天在全厂干部大会上的惨状,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端起茶杯,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何雨柱这才转向脸色铁青的港方团队,用流利的英语说道:
“戴维斯先生,各位,请允许我代表轧钢厂,为刚才的非专业言论,向各位表示歉意。”
他站起身,微微欠身。
一个简单的动作,瞬间让对方团队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大卫的表情也从冰冷转为审视。
“我们是带着百分之百的诚意来寻求合作的。”何雨柱继续说道,“我们非常清楚,远东贸易公司带来的,不仅仅是五百万美元的资金,更是世界顶尖的生产设备、先进的管理经验,以及我们最急需的,通往国际市场的宝贵渠道。”
“这些无形资产的价值,甚至远超资金本身。这一点,我们有着清醒的认知。”
这番话,专业、诚恳,一下就说到了对方的心坎里。
杨厂长长舒一口气,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这小子,太会说话了!
娄晓娥看着侃侃而谈的何雨柱,眼中的冰冷也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情绪。
“所以,”何雨柱话锋一转,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基于对双方价值的尊重,我方绝不会提出刚才那种不切实际的‘霸王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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