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莫斯科餐厅。
这座承载着一代人记忆的建筑,在晨光中显得庄重而肃穆。巨大的水晶吊灯,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墙壁上带有时代烙印的油画,无一不散发着一股与九十年代格格不入的、属于过去的辉煌。
何雨水穿着一身得体的连衣裙,跟在何雨柱身后,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她偷偷打量着自己的哥哥。
何雨柱依旧是一身休闲西装,神色平静,步履从容,仿佛不是来见一位能决定几千万生意死活的大人物,而是来赴一个寻常的早餐之约。
“哥,你真有把握?”何雨水忍不住小声问,“这可不是请客吃饭那么简单……万一谈崩了……”
何雨柱侧过头,对她笑了笑。
“谁说我们是来谈事的?”
“啊?”何雨水一愣。
“我们就是来请陈老喝早茶,吃点心的。”何雨柱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天气。
何雨水彻底懵了,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跟不上哥哥的节奏。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报纸。他面前只放了一杯清茶。
看到何雨柱兄妹走近,他放下报纸,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是小何和小何姑娘吧?哈哈,不用拘谨,坐。”
这位就是陈老。
他身上没有半点官架子,更像个邻家爷爷,眼神温和,声音洪亮。
“陈老,您好,我是何雨柱,这是我妹妹何雨水。冒昧打扰您了。”何雨柱不卑不亢地伸出手。
“不打扰,不打扰!”陈老握了握他的手,感觉这年轻人的手掌宽厚有力,眼神清亮沉稳,心里先有了三分好感,“振亨那家伙,多少年不跟我联系了,一联系就是给我介绍青年才俊啊!”
三人落座,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过来。
何雨柱没有看菜单,直接对服务员说:“来一壶龙井,点心要一份奶油烤杂拌,一份罐焖牛肉,再来两份俄式小面包。”
点完,他笑着对陈老说:“不知道合不合您老人家的口味,我记得莫斯科餐厅这几样最地道。”
陈老眼睛一亮,颇有些意外。
“哦?小何年纪轻轻,对京城的老字号还挺熟?”
“谈不上熟,就是爱吃。”何雨柱笑道,“我这人没什么大本事,就对吃有点研究。小时候在四合院长大,就好这一口。”
热气腾腾的红茶和点心很快就上来了。
何雨柱没有提半个字关于公司、关于收购的事情,真的就像个陪长辈吃饭的晚辈,殷勤地给陈老倒茶,介绍着桌上的点心。
“陈老,您尝尝这个烤杂拌。”何雨柱用勺子指了指,“现在很多西餐厅也做这个,但味道都不对了。要么是黄油用得不对,要么就是土豆泥掺了太多粉,吃起来黏糊糊的。莫斯科餐厅还保留着老做法,用的是鲜牛奶和好黄油,土豆也是现蒸现捣的,这才能有这种香而不腻的口感。”
他又指了指罐焖牛肉。
“还有这个,关键在一个‘焖’字。火候不到,肉就柴了;火候过了,肉就烂了,没有嚼劲。您看这汤汁,浓稠红亮,说明是用了足量的番茄和香料,小火慢炖了至少三个钟头。”
何雨水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哥哥对吃还有这么深的见解,分析得头头是道,比饭店的大厨还专业。
陈老饶有兴致地听着,不时地点头,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烤杂拌,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
“没错,是这个味儿!现在的小年轻,都喜欢去吃什么肯德基、麦当劳,早就把这些老味道给忘了。小何啊,你懂行!”
一顿早茶,硬是被何雨柱变成了一场美食鉴赏会。
从莫斯科餐厅的俄式菜,聊到全聚德的烤鸭为什么必须用挂炉,再到东来顺的涮羊肉讲究的“一清二白”,何雨柱信手拈来,典故、门道说得清清楚楚。
陈老这个老京城,都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好小子!我算是知道振亨为什么欣赏你了!你这不是爱吃,你是懂‘吃’!你懂一个吃食背后的人心和功夫!”
气氛,就在这轻松愉快的闲聊中,变得无比融洽。
陈老放下茶杯,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唉,说起这老味道,我就想起个伤心事。”
何雨柱知道,正题来了。
他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陈老,做一个倾听者。
“北冰洋,你知道吧?”陈老看着何雨柱,眼神里带着一丝惋惜,“想当年,那也是咱们京城的一张名片啊!夏天谁不喝一瓶北冰洋的橘子汽水?那才叫过瘾!可现在呢?”
他摇了摇头,满是痛心。
“厂子半死不活,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眼瞅着就要黄了。我们轻工局,也是急得不行。可这事儿,难办啊!”
陈老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把憋在心里的话都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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