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既定方案,便再无犹豫。
田作荣推开房门,守在外面的福伯立刻投来询问的目光。
“福伯,去药库。”田作荣言简意赅,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药库?”福伯一愣,面露难色,“四少爷,家主用的药,都是张医师开的方子,由大少爷亲自掌管,并不放在家族公中药库。公中药库那边……如今是二长老的人在管着,只怕……”
“我知道。”田作荣打断他,目光沉静,“我不取父亲的药。我要用的,是库里的其他药材。”
福伯更加困惑了。公中药库里的药材,大多是些年份浅、元炁稀薄的“大路货”,好的药材早就被各房瓜分或者用于家族武者日常消耗了,剩下的能有什么用处?更何况还是二长老的人把守……
但他看着田作荣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睛,质疑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点头:“唉,好,老奴陪您去。只是那边管事的田槐,是二长老的远亲,性子最是刁滑,您……您多担待些。”
两人一前一后,再次穿过田家大宅。比起前厅方向的喧嚣,通往药库的路显得冷清许多,沿途遇到的仆役也多是行色匆匆,看到他们,眼神躲闪,避之不及。
家族药库位于宅院西北角,是一栋独立的青石建筑,门前有两个无精打采的护卫守着。一个穿着体面绸衫、瘦削精明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门房里喝着茶,正是管库田槐。
见到田作荣和福伯过来,田槐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眼皮耷拉着,嘴角撇了撇,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哟,这不是四少爷吗?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偏僻地方来了?”田槐拖长了语调,语气里的轻慢毫不掩饰,“您身子金贵,这药库脏乱,别污了您的鞋。”
福伯上前一步,忍着气说道:“田管事,四少爷需要些药材,烦请开下库门。”
“药材?”田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四少爷要药材做什么?莫非是想学人炼丹?呵呵,不是我说,这炼丹可不是玩泥巴,需要元炁的!库里的药材再差,那也是家族财产,不能随便浪费啊。”
他刻意加重了“浪费”两个字,目光扫过田作荣瘦弱的身板,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田作荣并未动怒,甚至看都没看田槐一眼,他的目光越过他,直接落在那些紧闭的库门上,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里面的东西。这种彻底的无视,反而让田槐有种一拳打在空处的憋闷感。
“开库。”田作荣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冷硬的意味。
田槐脸色一沉,就要发作。福伯连忙压低声音道:“田管事,家族如今是多事之秋,家主重伤,大少爷主持大局,四少爷取用些普通药材,就算大少爷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您又何必……”
提到田作龙,田槐嚣张的气焰稍稍一窒。田作龙虽然压力巨大,但毕竟是名义上主持家务的人,而且脾气火爆,真闹起来,二长老未必会为了这点小事保他。
他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嘀嘀咕咕:“……库里的好东西早就没了,剩下的都是些没人要的破烂,拿了也是白拿……”
他磨磨蹭蹭地打开最大的那间普通药材库房,一股混杂着尘土、干草和各类药材气味的复杂味道扑面而来。
“自己看吧,快点挑,挑好了来我这登记。”田槐说完,嫌恶地挥了挥手,仿佛多待一刻都难以忍受,转身又回门房喝茶去了。
田作荣迈步踏入库房。
库房很大,但显得空荡。高大的药架上,很多地方都空着,零星摆放着一些药材袋子,也多是瘪瘪的。正如田槐所说,库存极其窘迫。林家不仅在明面上打压,恐怕暗地里也没少使绊子,田家如今想要收购些像样的药材,怕是难如登天。
角落里,堆积着一些看起来品相极差的药材,胡乱地用麻袋装着,甚至有些就直接散放在地上,蒙着厚厚的灰尘。这些都是被筛选下来的残次品,年份不足,元炁含量微弱至极,在此界医师看来,几乎与杂草无异。
福伯看着这凄凉景象,心中酸楚,低声道:“四少爷,您看这……哪还有什么能用的药材啊?要不老奴再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相熟的采药人那里换点……”
田作荣却没有回应。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缓缓扫过那些被遗弃的角落,扫过那些蒙尘的麻袋。
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陡然变得不同了。
那株被随意丢弃在墙角、干枯发黄、只有一年份的“宁神花”,在此界医师看来毫无价值,因为它蕴含的宁神元炁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田作荣却知道,此花性微凉,味甘淡,最能清心除烦,安定神魄。虽元炁微弱,但其“药性”纯粹,正适合用于安抚田震山那被火毒灼烧、狂躁不安的心神!年份浅?正好,药性温和,不至过于寒凉!
那几捆胡乱扎在一起、叶片都有些破损的“凝血草”,年份不过两三年,元炁稀薄。但它止血散瘀的本性犹在!对于田震山体内那多处经脉撕裂造成的内部出血和瘀堵,它正是对症之药!元炁不足?可以用其他药材配伍来增强药效,引导其直达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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