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晨雾还未散尽,“全球基层医疗协作联盟”园区里的玉兰花已悄然绽放,洁白的花瓣沾着细碎的露珠,在熹微的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李念宝坐在办公桌前,指尖刚触到键盘,突然一阵熟悉的眩晕袭来,她下意识地扶住桌沿,眉头轻轻蹙起。
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出现这种情况了。前两次她只当是筹备联盟年会和尼泊尔揭牌事宜熬了夜,没太在意,可这次眩晕感比之前更明显,还带着一丝隐隐的恶心。她撑着桌子缓了缓,拿起桌角的保温杯——里面是陆泽言早上泡的红枣小米粥,他知道她最近胃里不舒服,特意早起熬的,还在粥里加了几颗切碎的桂圆,说“补气养胃,比喝咖啡稳妥”。
温热的粥滑进胃里,不适感稍稍缓解。念宝看着杯壁上陆泽言贴的便签:“上午十点有联合国视频会议,记得提前十分钟调试设备,粥要趁热喝完,不许剩。”字迹工整有力,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听诊器图案,是他独有的温柔。她想起昨天晚上,他熬夜整理年会视频素材,趴在书桌前就睡着了,手里还握着鼠标,屏幕上是他们在青山村救援时的照片。她轻轻给他盖毯子时,他迷迷糊糊地抓住她的手,嘟囔着“念宝,别太累,年会的事有我”。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陆泽言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脸上带着些许疲惫,眼底却依旧亮堂:“刚从陈悦那里过来,年会的流程表最终版出来了,你看看有没有要调整的。”他走近时,敏锐地察觉到念宝脸色不太好,脚步顿了顿,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是不是不舒服?”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让念宝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没事,可能就是有点没休息好,”念宝避开他的目光,拿起流程表假装翻看,“流程没问题,就这样定吧。对了,尼泊尔那边的揭牌仪式,阿米拉说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下周三出发正好。”
陆泽言却没放过她的异样,他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真的没事?我看你刚才扶着桌子,是不是又眩晕了?还是胃不舒服?”他知道她总是这样,忙起来就忽略自己的身体,上次在青山村崴了脚,也是硬撑着不肯说,直到晚上他发现她走路一瘸一拐,才知道她伤得不轻。
念宝被他看得无处遁形,只好轻轻点头:“就是有点晕,可能是最近熬夜多了,没事的,缓一缓就好。”
“不行,必须去检查一下。”陆泽言立刻站起身,拿起她的外套,“现在就去联盟的医务室,正好张医生在,让她给你看看。”
“不用这么麻烦吧,年会还有很多事没弄完,”念宝想推辞,却被陆泽言不由分说地拉起来,他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力度适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工作永远做不完,你的身体最重要。要是你倒下了,我一个人可撑不起这么多事。”
医务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白色的床单上,暖洋洋的。张医生给念宝量了血压,又做了简单的检查,脸上渐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泽言,你别急,念宝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怀孕了。”
“怀孕了?”陆泽言愣在原地,眼睛瞬间睁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下意识地看向念宝,声音都有些发颤,“真的吗?张医生,你没看错吧?”
念宝也愣住了,手里的保温杯差点掉在地上。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是平坦的,却已经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道暖阳,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不适,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张医生笑着点点头,把化验单递给他们:“已经怀孕五周了,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念宝平时工作忙,可能没太注意,最近要多休息,不能再熬夜了,饮食也要清淡有营养,前三个月是关键期,一定要格外小心。”
陆泽言接过化验单,指尖微微颤抖,上面的“HCG阳性”字样格外醒目。他低头看着念宝,眼里满是惊喜、激动,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珍视,他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又怕弄伤她,最后只是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念宝,我们有宝宝了……”
念宝抬起头,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笑着点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嗯,我们有宝宝了。”这几年,他们一起忙着基层医疗事业,走遍了世界各地,虽然偶尔也会憧憬过有个孩子,但总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生命,会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春天,悄悄降临。
从医务室出来,陆泽言的脚步都变得格外轻快,却又刻意放慢了速度,紧紧牵着念宝的手,生怕她走快了。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牢牢地包裹着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慢点走,别着急,”陆泽言时不时叮嘱,“台阶小心点,我扶着你。”路过园区的玉兰花树时,他还特意停下来,摘下一朵开得最盛的玉兰花,小心翼翼地插在念宝的发间,“好看,我们的宝宝也会像这朵花一样,健康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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