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女的痛 第3章 兄弟约定

诊室里的“兄弟”约定

医院诊室的白色灯光有点晃眼，林静坐在椅子上，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像没干的露珠。刚做完B超的报告单被她攥在手里，边角都揉得起了毛，“轻微男性生殖器官发育”那行字，她看一次，心就往下沉一寸。

医生推了推银框眼镜，指尖在病历本上轻轻敲了敲，语气尽量放得温和：“这是假两性畸形，胎儿时期激素发育出了点问题。可能你妈妈当年没发现，一直把你当女孩养，才让你现在这么难接受。”

“那我以后怎么办啊？”林静抬头问，声音轻得像羽毛，风一吹就要散。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连衣裙的裙摆——这是上周和陈潇一起买的，淡蓝色的布料上绣着小雏菊，当时陈潇还说，她穿这条裙子像“从春天里走出来的”。可现在，这条裙子裹着的身体，好像突然变得陌生了。

没等医生开口，站在旁边的陈潇突然往前跨了一步，把林静护在了身后。他的眼眶是红的，眼底还藏着没压下去的慌，可说话的声音却很稳，一字一句砸在诊室里：“医生，不管她是啥样，我都认。”

林静愣住了，挂在睫毛上的眼泪“啪嗒”掉下来，砸在陈潇的手背上，有点烫。她原本以为，陈潇会和她一样慌，甚至会躲开——毕竟他们是情侣，是计划着毕业就见家长、以后要一起住带阳台的房子的人，可现在，一切好像都要变了。

陈潇转头看向她，伸手用指腹擦掉她脸颊上的泪，指尖带着他惯有的温度，让林静紧绷的肩膀悄悄松了点。他对着她扯出个有点傻的笑，嘴角还带着点没藏好的委屈，却故意把话说得轻松：“以前你是我女朋友，现在……就当我多了个‘好姐妹’似的兄弟呗。以后我还陪你逛街，你试衣服我还在外面等，还给你买你最爱的芋圆奶茶，甜三分、少冰，我都记着呢。”

他顿了顿，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就是下次你试裙子，我得站在男生等候区了，总不能还跟以前似的，扒着试衣间的门缝看你转圈圈吧？”

诊室里的空气静了几秒，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救护车鸣笛声，远远的，没打破这份微妙的暖。然后林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却还在往下掉，她伸手轻轻捶了陈潇一下，力道很轻，像撒娇似的：“谁要跟你当兄弟啊！你还扒着门缝看我，你怎么这么讨厌！”

陈潇没躲，任由她捶着，反而往前凑了凑，把她的手攥在自己手里，紧紧的，却没让她觉得疼。“讨厌也没办法，”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得不像开玩笑，“以后不管你想当林静，还是想变成别的样子，我都陪着你。奶茶我买，火锅我请，你要是不想逛街，咱们就窝在家里看恐怖片，你害怕了还能躲我怀里，跟以前一样。”

林静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眼底里清晰的自己，突然就不慌了。她知道，以后的路可能会很难，可能要面对别人奇怪的眼光，可能要重新接受自己，可她不是一个人了。陈潇还在，还会给她买芋圆奶茶，还会陪她试裙子，只是以后，他会站在男生等候区，安安静静地等她，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医生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悄悄把病历本合上，放轻了收拾东西的动作。诊室里的灯光依旧是白色的，却好像没那么晃眼了，连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都悄悄混进了一点芋圆奶茶的甜香，淡淡的，却让人觉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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