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暴雨倾盆。密集的雨点砸落在山林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冲刷着血迹与痕迹,也暂时掩盖了逃亡的踪迹。
密林深处,慧觉背着昏迷的杨断云,厉天狼持刀断后,三人如同丧家之犬,在泥泞和黑暗中艰难前行。方才黑云寨前的惊魂一刻,以及姬红药那匪夷所思的插手,都让两人心有余悸。
那妖云中的存在,实力远超想象,绝对是幽冥府中顶尖的强者,其融合幽冥死气与古老妖力的手段更是诡异莫测。而姬红药的出现和举动,则完全无法用常理揣度。她似乎与那幽冥强者并非一路,甚至趁机偷袭重创了对方,但她破开寨门防御,却又并非为了救人,那句“预订了”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目标,似乎始终锁定在杨断云和那柄破损的星戟之上。
“妈的!那妖女到底想干什么?!”厉天狼一边警惕地扫视着暴雨如注的黑暗丛林,一边忍不住低声咒骂,“一会儿帮那帮杂碎,一会儿又背后捅刀子,神经病!”
慧觉面色凝重,雨水顺着他光洁的头顶滑落:“阿弥陀佛。此女心思诡谲难测,行事毫无章法,但其目的性极强。她似乎…将杨兄视为某种极其重要的‘物品’在争夺。我等需万分小心。”
他顿了顿,感受了一下背上杨断云那依旧微弱却平稳了几分的呼吸,继续道:“方才那幽冥强者称其为‘幽冥妖身’,又呼玄苦师叔为师兄…恐怕是金蟾寺某位早已堕入幽冥、叛出宗门的前辈…此事愈发复杂了。”
厉天狼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索性不再多想,瓮声道:“管他什么妖身秃驴,想来抢老子兄弟,就得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刀答不答应!现在去哪?这暴雨天的,兄弟可经不起折腾了!”
慧觉抬头四望,暴雨中视线极差,但他依稀记得这附近似乎有一处荒废的山神庙。“往前再走一段,似有一处破庙可暂避风雨。”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又跋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果然在密林边缘看到了一座坍塌了近半、荒草丛生的破旧庙宇。
庙门早已腐烂倒塌,院内野草齐腰深。大殿还算完整,只是屋顶漏雨严重,神像倒塌在地,布满了蛛网灰尘,一副破败景象。
但在此刻,这无疑是难得的避难所。
两人迅速进入大殿,找了一处相对干燥的角落。厉天狼清理出一块地方,慧觉小心翼翼地将杨断云放下,再次检查他的情况。
杨断云依旧昏迷,但脸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一点点,只是眉头紧锁,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方才那番惊险刺激,以及体内血神引与外部力量的冲突,显然对他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他娘的!这鬼天气!”厉天狼脱下湿透的外衣,拧着水,看着外面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暴雨,焦躁地走来走去,“月影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百草堂那边会不会有危险…”
慧觉盘膝坐在杨断云身边,一边运转佛力为其驱寒护住心脉,一边沉吟道:“月影施主机敏过人,应能自保。当下之急,是尽快稳住杨兄的伤势,然后寻一处绝对安全之地从长计议。那幽冥妖身与姬红药绝不会善罢甘休。”
绝对安全之地?这天下之大,如今何处才算安全?金蟾寺自身难保,听雨楼风雨飘摇,黑云寨已毁…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杨断云,喉咙里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微微抽搐起来。他的皮肤表面,隐隐有一道极澹的暗红血线一闪而逝,一股阴冷邪恶的气息瞬间泄露出一丝,虽然微弱,却让近在咫尺的慧觉和厉天狼同时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厉天狼猛地停下脚步,握紧了刀。
慧觉脸色剧变,这次他感知得清清楚楚!那绝非星辰之力,也不是龙煞,而是一种极其纯粹、极其阴毒的幽冥邪力!它就潜伏在杨断云的嵴椎要害之处!
“邪力入体!而且…已然根植本源!”慧觉失声惊呼,再也顾不得什么打草惊蛇,双手猛地按在杨断云后背,精纯浩大的佛力毫无保留地涌入,直冲那阴邪之力的源头!
他必须将其逼出来!
然而,就在他的佛力接触到那暗红血线的刹那——
那血神引猛地爆发出强烈的抵抗!它不再隐藏,而是显化出狰狞的本相,化作无数道细密的暗红血丝,死死缠绕在杨断云的嵴椎龙骨与经脉之上,甚至反向侵蚀慧觉的佛力!同时,它疯狂地抽取着杨断云本身的气血与微弱的龙煞,作为抵抗的养料!
“呃啊!”杨断云在极度痛苦中猛地睁开双眼,赤红的瞳孔中充满了血丝,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虫在蠕动!
“大师!怎么回事?!”厉天狼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敢贸然上前。
“是幽冥血咒!一种极其恶毒的傀儡禁制!它已在杨兄体内生根!”慧觉额头青筋暴起,佛力与那血神引激烈对抗,却投鼠忌器,生怕伤及杨断云的根本,“怪不得…怪不得杨兄伤势恢复如此缓慢…它一直在暗中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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