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老巷少了昨日磨豆浆的咕噜声,却多了几分清雅的墨香。孙晓攥着张叔送的小竹篮,刚走到巷口就看见林晚正踮着脚,把一块崭新的青石板往槐树下挪。石板表面磨得光滑,边缘还留着淡淡的木纹,旁边摆着一摞泛黄的毛边纸和几方砚台,赵爷爷那支常用的紫毫毛笔斜斜靠在砚台边,笔尖还沾着点隔夜的墨渍。
“林晚姐!我来帮你!”孙晓加快脚步跑过去,竹篮上的布条随着动作轻轻晃荡。她昨天在笔记本上特意画了毛笔的简笔画,旁边标着“带小楷本”,此刻见林晚额角渗着汗,赶紧放下竹篮伸手去抬石板。
“小心点,这石板沉。”林晚笑着往旁边让了让,指尖蹭到石板边缘的灰,“赵爷爷说今早要教大家写门联,特意让我把他珍藏的老石板搬出来当案子,说这样写出来的字才有劲儿。”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木桌,上面摆着几个青花小碟,碟子里分别盛着朱砂、藤黄和花青,“陈屿一早去买的颜料,说等会儿写好的门联可以染个边,看着更喜庆。”
孙晓凑到木桌前,指尖轻轻碰了碰毛边纸,纸页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我以前只在书法课上写过铅笔字,毛笔字还是第一次见呢!”她刚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吱呀”的推门声,回头一看,苏晓雅正抱着一摞宣纸跑过来,苏晓宇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一个竹编小筐,筐里装着几支大小不一的毛笔。
“晓晓!你看我带了什么!”苏晓雅把宣纸放在石板上,拿起一张对着阳光晃了晃,“这是我妈昨天从老家带来的生宣,说写毛笔字最吃墨了。”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锦盒,打开里面是块莹白的墨锭,“我爷爷说这是徽墨,磨出来的墨汁又黑又亮,还带着松香味儿。”
苏晓宇把竹筐放在旁边,伸手摸了摸那支最大的狼毫笔,小声说:“昨天赵爷爷给我写了个‘宇’字,我练了一晚上铅笔临摹,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用毛笔写出来。”
“肯定能!”孙晓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再说点什么,就看见赵爷爷拄着拐杖慢悠悠走过来,身上穿的藏青色对襟褂子洗得发白,袖口却烫得平整。“赵爷爷!您来啦!”
赵爷爷点点头,走到石板前弯腰摸了摸,眼里带着笑意:“这石板还是我年轻时跟老木匠学手艺时雕的,没想到隔了几十年还能用。”他拿起那支紫毫笔,蘸了点清水在石板上画了个圈,“写毛笔字讲究‘力透纸背’,你们看,手腕要稳,笔尖要立住,就像站军姿似的。”他边说边提笔,手腕轻轻一转,一个圆润的“福”字就落在了毛边纸上,笔画间还带着淡淡的飞白。
孙晓看得眼睛都直了,伸手想去摸纸上的字,又怕蹭花了:“赵爷爷,您写得真好!这字看着就像要飘起来似的。”
就在这时,陈屿推着一辆小推车走过来,车上放着一个陶制的大水缸和几个铜制的墨盒。“赵爷爷,您要的清水和墨盒我带来了。”他把水缸放在石板旁边,拿起一个墨盒打开,里面的墨汁已经磨得细腻,“我按照您说的,磨了半个钟头,您看看浓度够不够。”
赵爷爷拿起毛笔蘸了点墨,在废纸上写了个“一”字,墨色均匀没有渣子,满意地点点头:“正好。等会儿游客来了,咱们先教他们磨墨,再学写简单的字。”他转身看向孙晓,“晓晓,你先试试磨墨?记得要顺时针转,力道要匀,别把墨锭磨斜了。”
孙晓赶紧点头,拿起墨锭放进砚台里,倒了点清水。她学着赵爷爷的样子,顺时针转动墨锭,可刚转了几下,墨锭就往旁边歪,溅出的墨点落在了手背上。“哎呀!”她赶紧停下,想拿手帕擦,却被赵爷爷拦住了。
“别急,慢慢来。”赵爷爷握着她的手,一起转动墨锭,“你看,手腕要贴着砚台边,墨锭要立直,就像握着一根小柱子。”他带着孙晓转了几圈,墨汁渐渐变得浓稠,还飘出淡淡的松香。“对,就是这样,多练几次就熟了。”
孙晓跟着节奏磨着墨,手背的墨点也忘了擦,眼里满是兴奋:“赵爷爷,原来磨墨也有这么多讲究!”
“可不是嘛!”旁边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大家回头一看,是老周叔扛着一个木架子走过来,架子上挂着几个木雕半成品,有小兔子、小葫芦,还有一个跟昨天那个石磨模型一模一样的小摆件。“我今早特意把木雕工具都带来了,就在旁边的木桌教大家雕小玩意儿,跟赵爷爷的书法凑个热闹。”
他把木架子放在槐树下的另一张石桌上,拿起一个没雕完的小木鱼,用刻刀轻轻刮掉边缘的木屑:“你们看,这木鱼要先把轮廓画出来,再用平刀刻出形状,最后用圆刀修细节。”他边说边演示,刻刀在木头上灵活地游走,不一会儿,木鱼的眼睛就变得圆溜溜的,看着格外灵动。
苏晓宇凑过去,眼睛盯着刻刀不放:“周爷爷,我能试试吗?我想雕一个小竹篮,跟张叔送晓晓的那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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