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药庐 第177章 十日循环

乳白色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在狭长而陡峭的通道内顽强地闪烁着，为三人艰难的前行提供着唯一的光亮和庇护。但它的确在变弱，如同林微所感知的那样，光芒覆盖的范围从最初的三米见方，已经缩小到仅仅能勉强笼罩住他们三人的身体，边缘处已经变得稀薄透明，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

「滋滋……」光芒与通道石壁接触的边缘，偶尔会发出微弱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声音，驱散着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试图重新渗透过来的阴冷恶意。这证明着，即便黯淡，这“秩序之种”的力量依旧在起作用。

「嗬……嗬……」沉重的喘息声在幽闭的通道内回荡，分不清是来自他们自己，还是依旧远远吊在后方黑暗中的那只怪物。那令人作呕的拖沓声和低吼时远时近，如同附骨之疽，提醒着他们危险从未远离。

岩石咬紧牙关，半背着沈砚之，另一只手还要托住身后昏迷的林微，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汗水混合着血水和污泥，从他刚毅的脸颊滑落，滴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通道向上延伸的坡度比预想的更陡，脚下的碎石不时滚动，让他必须耗费巨大的力气才能保持平衡。

沈砚之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岩石身上，左腿的伤口每一次摩擦都带来钻心的剧痛，让他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透了早已破损的衬衫。但他紧抿着唇，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只是用那双依旧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无尽的黑暗，寻找着任何可能代表出口的迹象——一丝微风，一点光晕，任何东西都好。

林微趴在岩石宽厚的背上，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徘徊。她能感觉到药庐空间的残破，那株代表生机的嫩芽光芒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但外界那股温暖、纯净的秩序之力，如同涓涓细流，缓慢地滋养着她近乎枯竭的本源，吊住了她最后一口气。她努力集中精神，试图更清晰地感知那乳白色光芒的消耗速度。

「光……又弱了一分……」她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按照这个速度……最多……再支撑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

岩石和沈砚之的心同时沉了下去。半个小时，在这未知的、仿佛没有尽头的向上通道里，能走到哪里？

「加快速度！」沈砚之从牙缝里挤出命令，试图自己多用点力，减轻岩石的负担，却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一丝暗红色的血沫。他的内伤远比看起来严重。

「沈先生，别勉强！」岩石低吼一声，手臂更加用力地箍住沈砚之的腰，几乎是拖着他向上迈步。「保存体力！我们一定能出去！」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沈砚之，不如说是他在给自己打气。通道依旧深邃，看不到丝毫光亮，只有手电筒光芒照射下粗糙冰冷的岩石壁，以及身后那如影随形的死亡威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伴随着乳白色光芒的微弱衰减和体力的巨大消耗。绝望的气氛如同浓雾般开始弥漫。岩石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沈砚之的眼神也开始有些涣散，失血和剧痛正在迅速剥夺他的意识。

就在岩石感觉自己快要到达极限，那乳白色的光芒已经黯淡到如同透明薄膜，几乎快要看不见的时候——

前方！

一直没有任何变化的通道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个拐角！而且，拐角处似乎隐隐透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手电筒和秩序之光的、带着些许暖意的……自然光？

「光！前面有光！」岩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他仿佛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原本沉重的脚步瞬间加快了几分。

沈砚之也精神一振，努力抬起头，看向那个拐角。那微弱的光线，在此刻如同天堂的入口！

希望驱使着他们爆发出最后的潜力，三人踉跄着冲过了拐角。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愣住了。

拐角之后，并非预想中的出口，也不是继续向上的狭窄通道，而是一个……相对开阔的圆形石室。

石室大约半个篮球场大小，中央矗立着一座造型古朴、布满诡异刻痕的石头日晷。而那微弱的光源，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石室的穹顶散发出来的——穹顶上镶嵌着一些能够发出柔和白光的奇异矿石，如同永恒的星辰，照亮了这个封闭的空间。

石室除了他们进来的这个通道，另外还有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出口，分别位于东、南、西三个方向，幽深不知通往何处。

而最让他们心头一紧的是，乳白色的秩序之光，在他们踏入石室的瞬间，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噗」的一声轻响，彻底消散了。那个铅板箱上的裂缝也完全黯淡下去，变成了一块真正的、冰冷的金属。

最后的庇护，消失了。

几乎在光芒消失的同时，身后通道深处，传来了那只怪物兴奋而贪婪的嘶吼，以及快速逼近的粘稠拖沓声！它显然感知到了庇护的消失！

「该死！」岩石咒骂一声，立刻将林微小心地放在日晷基座旁，让她靠着，同时将几乎虚脱的沈砚之也安置在旁边。「你们待在这！」他迅速转身，拔出了仅剩的一把军用匕首（另一把已丢失），面对来时的通道，眼神决绝，准备做最后的阻击。

然而，预料中怪物冲破通道口的场景并没有立刻发生。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和爬行声，在接近石室入口时，竟然……戛然而止了？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在了通道与石室之间。

怪物焦躁地在通道口徘徊、低吼，甚至能听到它粘稠的身体摩擦石壁的声音，但它似乎对踏入这个石室……充满了忌惮？它的吼声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却始终没有越雷池一步。

「它……不敢进来？」岩石紧握匕首，惊疑不定地看向通道口，那里只有一片浓郁的黑暗，以及黑暗中传来的压抑嘶吼。

沈砚之靠在日晷基座上，剧烈地喘息着，同样注意到了这诡异的情况。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这个圆形石室，最终定格在中央那座古老的日晷上。「是这里……有什么让它害怕的东西……」

林微也强撑着精神，观察着周围。她的目光掠过穹顶的发光矿石，扫过那三个未知的出口，最后也落在了日晷上。作为一名司命者，她对与“时间”、“命运”相关的事物有着本能的敏感。这座日晷给她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既古老苍茫，又带着一种……不协调的扭曲感。

「这个日晷……很奇怪。」她虚弱地开口，「它上面的刻痕……不完全是计时符号……更像是一种……禁锢或者……循环的符文？」

「循环？」沈砚之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没有任何征兆，石室穹顶上那些原本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矿石，光芒骤然变得刺眼！整个石室被映照得如同白昼！

与此同时，中央那座石头日晷，其上诡异的刻痕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开始流动起微弱的光晕，一种低沉、仿佛来自远古时代的嗡鸣声，以日晷为中心，向整个石室扩散开来！

「怎么回事？！」岩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护在林微和沈砚之身前，警惕地盯着发光的日晷。

林微脸色骤变，她感觉到一股庞大、无序、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整个石室！这股力量扭曲了空间，更扭曲了……时间？

「是时空乱流！不对……是……是人为设定的……时间循环陷阱！」她失声喊道，眼中充满了骇然。她终于明白那股不协调的扭曲感来自何处了！这座日晷，根本不是什么计时工具，而是一个强大无比的、锚定并操控小范围时间流的装置核心！

她想提醒，想反抗，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股无形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们。岩石保持着警惕的姿势僵在原地，沈砚之试图站起身，林微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三人的动作、思维，乃至周围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是极致的眩晕与黑暗，仿佛灵魂被从身体里撕扯出来，投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漩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嗬……嗬……」

低沉、沙哑的喘息声，如同破旧风箱在濒死挣扎，一声声从狭窄的缝隙后传来，越来越近……

「它……出来了……」林微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岩石……准备……迎敌……或……撤退……」沈砚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

熟悉到令人窒息的对白，一模一样的环境，分毫不差的恐惧感！

岩石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正手持匕首，警惕地盯着前方那条他们刚刚逃出来的、通往怪物巢穴的缝隙！沈砚之靠坐在他旁边的岩壁上，脸色苍白，左腿依旧血迹斑斑。林微则虚弱地靠在他身侧，眼神中带着刚刚苏醒的迷茫，旋即被巨大的惊骇所取代。

他们……回到了十分钟前？！

回到了刚刚发现那个布满缝隙的洞窟，怪物正要破缝而出的那一刻！

「这……这是怎么回事？！」岩石猛地回头，看向之前他们逃往的那个向上通道入口——它还在那里，幽深黑暗。而他们三人，却诡异地回到了这个起点！身上的伤势、疲惫感，甚至那几乎耗尽的秩序之光（此刻它正散发着稳定的乳白色光芒，如同第一次被激活时一样），都恢复到了十分钟前的状态！

不，不是恢复！是……重置！

「循环……时间循环……」林微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我们……被困在……这十分钟里了……」她终于切身感受到了这座古城时间陷阱的可怕。不是幻象，是真实的时间倒流！他们所有的努力、挣扎、逃亡，在循环触发的那一刻，都被无情地抹去，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沈砚之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迅速冷静下来，分析了现状。他看着那再次开始震动、裂缝扩大的铅板箱，听着缝隙后越来越近的怪物喘息，沉声道：「必须……在循环耗尽我们所有生机之前……找到破解的方法！」

他清楚，每一次循环，看似身体状态重置，但精神的疲惫和记忆的累积是真实的。如果他们一次次经历这绝望的十分钟，最终会在某个循环中彻底精神崩溃，或者做出错误的决定，导致真正的死亡。

「砰！砰！砰！」

岩石的枪声再次响起，依旧无法有效阻止怪物的逼近。

「不能让它拿到信标！」林微再次喊道，眼中却多了一丝上一次循环的记忆带来的痛苦——她知道强行斩断因果线的反噬有多么可怕。

「断！」她再次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无形的刀刃斩落。熟悉的剧痛传来，她再次喷出鲜血，意识陷入黑暗。而信标也再次沉寂。

怪物再次被激怒，转向沈砚之。

沈砚之再次捡起枪，精准射击，吸引仇恨。

乳白色的秩序之光再次适时亮起，逼退怪物。

一切都如同被编写好的剧本，精确地重演着。

「走！」岩石再次背起林微，搀扶起沈砚之，朝着那条向上的通道冲去。

但这一次，他们的心态完全不同了。不再是单纯的逃亡，而是带着观察、分析和寻找破局关键的使命。

「注意通道里的细节！」沈砚之在奔跑中，强忍着眩晕和剧痛，对岩石说道，「记住每一个拐角，每一处特别的岩石形状，空气流动的变化！」

「明白！」岩石一边奋力前行，一边瞪大了眼睛，如同扫描仪般记录着通道内的一切。他注意到左侧石壁在三米高处有一块突出的、形似鹰嘴的岩石；注意到在大概行进五分钟后，脚下踩到的碎石会变得格外松散；注意到在接近那个拐角时，会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土腥气的风从头顶的裂缝吹下来。

再次冲入圆形石室。

秩序之光再次熄灭。

怪物再次在通道口徘徊不前。

日晷再次发出嗡鸣，穹顶矿石再次爆发出刺目光芒。

眩晕，黑暗。

「嗬……嗬……」

第三次循环，开始。

……

第四次……

第五次……

每一次循环，他们都试图做出微小的改变。

第三次循环，岩石尝试在怪物出现前，主动向缝隙投掷一枚闪光弹，试图干扰。结果怪物只是短暂迟滞了一秒，依旧冲了出来，并且因为被提前挑衅而更加狂暴，秩序之光出现前就差点伤到沈砚之。此路不通。

第四次循环，沈砚之尝试在信标能量被斩断后，用言语挑衅怪物，试图将它引向石室的另一个出口。怪物似乎有简单的智慧，并未完全上当，依旧主要追击他们，只是在追击路径上稍有偏离。效果有限。

第五次循环，林微在意识沉入黑暗前，拼命感知日晷的能量波动。她模糊地感觉到，日晷的核心似乎与古城地下的某种庞大能源相连，并且其启动的“节点”，与怪物被秩序之光逼退、他们全部踏入石室中央区域这三个条件几乎同时满足时，异常精准。

循环在继续，绝望也在累积。

第六次循环，当他们再次被迫回到起点时，林微在斩断因果线后，甚至没有力气再昏迷，只是瘫软在岩石背上，眼神空洞。反复经历濒死反噬的痛苦，让她的精神濒临极限。

沈砚之的嘴唇因为紧咬而破裂，鲜血染红了下巴。他从未感觉如此无力，仿佛他们只是被困在琥珀里的虫子，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过既定的命运。

岩石的体力虽然在每次循环开始时重置，但精神上的重复负重让他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动作也开始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麻木。

「第七次了……」在秩序之光再次亮起，他们向着通道逃亡时，林微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日晷的能量……与地下源头的连接……有一个极其细微的波动间隙……在循环启动前的……0.3秒左右……」

这是她在多次循环中，凭借司命者对能量的敏感，捕捉到的唯一可能存在的破绽。

「0.3秒……」沈砚之大脑飞速运转，「太短了……我们没有任何手段能在那个瞬间干扰到日晷……」

「而且，我们根本接近不了日晷。」岩石喘着粗气补充道，「每次循环结束，我们都被固定在石室入口附近的位置，离中央日晷有十几米远。不等我们冲过去，循环就已经启动了。」

又是一个死胡同。

第八次循环。

这一次，在秩序之光熄灭，怪物在通道口徘徊时，沈砚之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立刻催促岩石选择下一个出口试探（他们之前几次循环尝试了另外两个出口，结果一个是死路，另一个通往更危险的地下裂缝，差点直接团灭），而是死死地盯着那座日晷，以及日晷基座上那些之前被他们忽略的、更细小的刻痕。

那些刻痕，似乎……组成了某种图案？

「岩石，」沈砚之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异样，「你看日晷基座东侧的那片刻痕，像什么？」

岩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眯起了眼睛。在穹顶矿石的柔和白光下，那些扭曲的刻痕似乎构成了一个模糊的、如同漩涡般的图案，漩涡中心，有一个小小的、不规则的凹点。

「像个……漩涡？风眼？」

「不，」林微虚弱的声音响起，她也被沈砚之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仔细感知着那片刻痕，「那不是风眼……那是……一个‘点’，一个需要被‘注入’能量或者……‘确认’的‘点’。」她对能量结构的理解远超常人。「它……似乎是这个循环装置的一个……‘安全校验’接口？或者说……一个‘后门’？」

后门？！

这个词让沈砚之和岩石精神一振！

「需要什么能量？怎么注入？」沈砚之立刻追问。

「不知道……」林微摇头，脸上满是疲惫，「感觉……需要一种……与这个循环装置同源，但又……超越了其当前混乱状态的……秩序之力……或者……一种极其强大的、坚定的‘否定’当前循环的‘意志’……」

秩序之力？他们现在唯一接触过的秩序之力，就是林语枫留下的“秩序之种”，但已经在循环中一次次耗尽了。

否定的意志？这听起来太虚无缥缈了。

第九次循环，在绝望中开始。

这一次，他们几乎是以一种麻木的状态，重复着逃亡的流程。希望似乎在一次次重置中被磨灭。

当再次踏入石室，看着秩序之光熄灭，听着怪物在门外咆哮，感受着日晷即将再次启动的预兆时，沈砚之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日晷基座的那个漩涡刻痕上。

同源又超越的秩序之力……坚定的否定意志……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几乎被疲惫和绝望充斥的脑海！

「岩石！把我带到那个刻痕那里！快！」沈砚之猛地吼道，用尽全身力气指向日晷基座。

「什么？！」岩石一愣，但长久以来对沈砚之命令的信任让他下意识地执行。他一把抄起几乎无法站立的沈砚之，如同猎豹般朝着十几米外的日晷基座冲去！

「沈砚之！你要做什么？！」林微惊恐地喊道，她感觉到日晷的能量正在急速汇聚，循环即将启动！这个时候靠近日晷核心，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赌一把！」沈砚之的声音在奔跑中显得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没有秩序之力……但我们有……与之同源的‘联系’！」

他指的是林微！林微是林语枫的女儿，她的血脉，她的司命之力本源，与林语枫留下的“秩序之种”同源！而“秩序之种”能激活，本身就证明了它与这个古城、乃至这个循环装置，可能存在某种深层次的关联！（他推测循环装置可能也是远古“司命者”或相关传承的造物，或者被林语枫研究并留下过印记）

而“否定的意志”——他沈砚之，最不缺的就是在绝境中打破规则的意志！

几乎在岩石拖着沈砚之冲到日晷基座旁的瞬间，穹顶光芒大盛，日晷嗡鸣声达到了顶点！

「就是现在！」沈砚之怒吼一声，在岩石的支撑下，将自己的右手，狠狠按向了那个漩涡刻痕中心的凹点！

他没有能量，但他将此刻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所有对循环的愤怒、对所有则命运的不屈、对保护林微的执念，全部凝聚在了这一按之中！这不是物理的力量，这是精神与信念的轰击！

同时，他对着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林微喊道：「林微！想着打破它！用你的血脉……呼唤……秩序！」

林微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沈砚之绝对的信任，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将所有的意念集中在那座日晷上，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以我林微之名，以时空药庐继承者之名，打破这虚妄的循环！」

奇迹发生了！

就在沈砚之的手掌接触到凹点，林微的意念发出的刹那——

那原本急速汇聚、即将再次启动循环的庞大能量，猛地一滞！

日晷基座上那个漩涡刻痕，骤然亮起了与“秩序之种”同源的、却更加古老深邃的乳白色光芒！这光芒瞬间吞噬了沈砚之的手掌，并沿着刻痕迅速蔓延至整个日晷！

「咔嚓……」

一声清晰的、如同玻璃破碎般的声音，从日晷内部传来。

那笼罩石室的庞大扭曲力场，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骤然消散！

穹顶上刺目的光芒瞬间恢复柔和，日晷的嗡鸣声也戛然而止。

通道口，那只怪物的咆哮声也诡异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对循环的中断感到了困惑。

时间循环……被打破了！

沈砚之脱力地瘫软下来，被岩石紧紧扶住。他按在刻痕上的右手掌心，浮现出一个淡淡的、与那漩涡刻痕一模一样的白色印记，随后迅速隐没。

林微虚脱地靠在岩壁上，看着恢复平静的日晷和石室，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他们……成功了？

竟然真的用这种看似荒谬的方式，破解了这近乎无解的时间循环陷阱！

「我们……出来了？」岩石喘着粗气，看着不再发光的日晷，又看了看通道口依旧徘徊但不再被时间规则阻隔的怪物，一时间有些恍惚。

「嗯……循环……打破了……」林微虚弱地确认道，感受着周围稳定下来的时空流。

然而，还不等他们稍微放松，通道口那被短暂困惑的怪物，似乎意识到禁锢它的无形屏障已经消失，发出了更加暴怒和贪婪的嘶吼，粘稠庞大的身躯，开始再次尝试挤入石室！

危险，并未随着循环的打破而消失，反而因为失去了时间规则的阻隔，变得更加直接和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