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坏蛋是这样炼成的A 第69章 余烬新生与归途暗涌

无瑕之光缓缓散去，如同神只收回了祂的权柄。崩塌的b7层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冰层偶尔断裂的“咔嚓”声和能量管道短路爆出的零星电火花，证明着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颠覆认知的对决。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硝烟和某种……被净化后的、略显清新的冰冷气息。傅瑾行存在过的最后痕迹，只剩下地板上那一小撮迅速失去能量光泽、如同烧焦骨灰般的暗色余烬，很快便被落下的冰尘覆盖，再无踪影。

陆沉渊抱着苏晚晴，站在原地，微微喘息。身体的创伤在刚才那终极的共鸣与净化中似乎被某种力量抚平了大半，但精神的疲惫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他低头，看着怀中再次陷入沉睡，却眉宇舒展、呼吸平稳的苏晚晴，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巨大 relief（安心）、胜利的虚无感以及更深沉疲惫的情绪，沉沉地压在心头。

仇，终于报了。以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方式。

但预想中的快意恩仇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茫。傅瑾行的疯狂与野心，连同他那被污染的力量，都在那无瑕之光下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存在过。这种彻底的、近乎神迹的抹杀，反而让人感到一种不真实的虚幻。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这片狼藉的废墟。那些幸存下来的研究员和守卫，此刻如同惊弓之鸟，蜷缩在角落，用恐惧而迷茫的眼神看着他，再无之前的敌意，只剩下求生的本能。陈博士依旧瘫坐在不远处，双目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走，口中反复念叨着“不可能……核心的意志……”之类的破碎词语。

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

然而，实验室深处传来的、更加密集和逼近的爆炸声与交火声，将他从短暂的失神中拉回现实。外部的攻击仍在继续，而且似乎更加猛烈了。是敌是友？他们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必须立刻离开！

陆沉渊不再犹豫，抱紧苏晚晴，迈步走向那道被能量光柱贯穿的、通往地面的巨大裂口。裂口边缘的冰层参差不齐，残留着高温熔化的痕迹，向上望去，可以看到更高层实验室破损的结构，以及更上方……那透过层层阻隔、洒落下来的、久违而真实的自然光线！

阳光。虽然因为深度和冰尘的折射显得微弱，但那确实是阳光。

希望，如同这缕微光，驱散了些许疲惫。

他沿着崩塌形成的、勉强可以攀爬的冰岩斜坡，向上走去。胸前的徽章已经恢复了平静，不再散发光芒，只是安静地贴着他的胸口，传递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凉。他能感觉到，自己与地底那个“源质核心”的连接并未完全切断，但变得更加微弱和……平和？仿佛核心在完成了“净化”之后，再次陷入了某种深沉的休眠，只留下一个基础的监控通道。

攀登并不轻松，尤其是在抱着一个人的情况下。冰面湿滑，结构不稳，随时可能再次塌陷。但陆沉渊的脚步却异常沉稳，每一次落脚都精准而有力。身体的潜能似乎在之前的极限压榨和能量洗礼中被进一步激发，让他拥有了超越常人的耐力与平衡感。

途中，他经过了b6、b5等上层区域。这里同样是一片混乱，战斗的痕迹随处可见，但更多的是外部攻击造成的破坏。一些穿着不同于实验室守卫制服的尸体倒在血泊中，看装备和战术风格，更像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而非“星耀会”的武装。是“北极光”的人？还是……其他势力？

他没有停留，也无心探究。当务之急是带着苏晚晴安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越往上，光线越亮，空气也越发冰冷而清新，带着北极特有的、凛冽的寒意。当他终于攀上最后一段斜坡，从一个巨大的、被炸开的金属穹顶裂缝中钻出时，刺眼的、反射在无边雪原上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出来了！

他们此刻正站在一片巨大的、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冰川平原上。身后，是那个如同巨型伤疤般嵌入冰川的实验室入口区域，此刻正不断冒着浓烟和火光，剧烈的爆炸声从深处闷闷传来，整个冰川似乎都在微微震颤，显然内部的战斗和自毁程序仍在持续。

而前方，是一望无际的、白得耀眼的冰原，以及远处铅灰色的天空与连绵的雪峰。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卷起地面的雪沫，发出呜咽的声响。

脱离了地下那压抑、充满人工光源和诡异能量的环境，重新回到这广袤、原始而冷酷的自然之中，陆沉渊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迅速观察四周。实验室外围区域散布着一些被摧毁的防御工事和车辆残骸，几具尸体冻僵在雪地里，既有实验室的守卫，也有那些进攻者的。远处，似乎还有零星的交火声，但规模小了很多。

必须尽快找到交通工具，离开这片区域。实验室的崩塌很可能会引发更大范围的冰川异动，而且，那些进攻者身份不明，是敌是友难料。

他的目光锁定在远处一个相对完好的、伪装成岩石的机库入口。那里似乎停放着几辆经过改装的、适合极地行驶的雪地运输车。

就在他准备向机库移动时——

“咻——！”

一颗子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擦着他脚边的积雪飞过，溅起一蓬雪雾！

“不许动！放下你怀里的人，举起手来！”一个冷硬的声音，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喝道。

陆沉渊身体瞬间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侧身，将苏晚晴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望向子弹射来的方向。

只见侧前方一片雪丘后，闪出五六个穿着白色雪地伪装服、装备精良的武装人员。他们动作专业，迅速散开成半包围阵型，枪口牢牢锁定着陆沉渊。为首的一人，脸上涂着油彩，眼神锐利如鹰，刚才开口的正是他。

这些人的装备和气质，与实验室的“清道夫”以及之前看到的尸体都不同，更加……正规？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

“重复！放下你怀里的人！立刻！”那名头领再次喝道，语气不容置疑。

陆沉渊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他在快速判断形势。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星耀会”的残余，更像是……某个国家或者大型组织的特种部队？他们是之前攻击实验室的主力？

“你们是谁？”陆沉渊用英语反问，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头领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镇定，愣了一下，随即厉声道：“这不关你的事！我们是‘清理小组’。你和你怀里的人，是实验室的重要目标，必须跟我们走！”

清理小组？陆沉渊心中一动。是来“清理”实验室和所有相关人员的吗？

“如果我说不呢？”陆沉渊缓缓说道，同时暗中调整着呼吸，感受着体内残存的、“源质”能量带来的细微变化。虽然疲惫，但他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那就只好强制执行了！”头领眼神一寒，打了个手势。他身后的队员立刻上前一步，压迫感更强。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

“住手！”

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另一队人马，正从那个伪装机库的方向快速走来。这队人数量更多，约莫十余人，同样穿着雪地作战服，但臂章上却是一个陆沉渊从未见过的、由盾牌、橄榄枝和某种抽象眼睛图案组成的徽标。

为首者，是一位年纪约在六十岁上下、身材高大、脊背挺直的老者。他同样穿着作战服，外面罩着一件深色的防风大衣，没有戴头盔，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刚毅，眼神深邃而睿智，仿佛能洞悉一切。他行走间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沉稳气度，与周围那些精锐士兵截然不同。

看到这位老者，之前那支“清理小组”的头领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收敛了些许气势，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长官！根据命令，我们需要带走所有实验室核心人员……”

“这里的命令，现在由我接管。”老者打断他的话，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天然的权威。他的目光越过那名头领，直接落在了被陆沉渊护在身后的、依旧昏迷的苏晚晴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光芒，有关切，有愧疚，有欣慰，最终化为深沉的平静。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陆沉渊，仔细地、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一般，打量了足足有十秒钟。

“陆沉渊？”老者开口，用的竟然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陆沉渊心中巨震！这个人认识他？！他是谁？

“你是谁？”陆沉渊警惕地反问，身体依旧保持着防御姿态。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巧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金属怀表。他打开表盖，里面并非指针，而是镶嵌着一枚与陆沉渊胸前徽章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细节处略有不同的飞鸟徽章！

“你可以叫我……‘教授’。”老者看着陆沉渊，缓缓说道，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或者说，是你父亲陆谦……曾经的同事，以及，‘隐麟’计划的……现任负责人。”

教授？！“隐麟”计划的负责人？！

宋哲遗言中提到的、那个更稳妥的联络人！那个“夜莺”试图联系、却被陈博士冒充截胡的最终庇护者！

他竟然亲自出现在了这里！而且，看这阵势，外面攻击实验室的武装力量，很可能就是他所调动的？！

无数的疑问瞬间涌上陆沉渊的心头。父亲当年的同伴？“隐麟”的现任首领？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北极？他到底知道多少？他的目的是什么？

“教授”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警惕与疑惑，他收起怀表，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实验室入口，又看了看陆沉渊怀中安睡的苏晚晴，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教授”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实验室的自毁程序已经启动，更大的冰川崩塌随时可能发生。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他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士兵立刻上前，但并非带着敌意，而是以一种保护的姿态，隐隐将陆沉渊和苏晚晴护在中间，同时也隔开了之前那支“清理小组”。

“关于你父亲，关于‘星耀会’，关于晚晴这丫头……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告诉你。” “教授”看着陆沉渊，眼神坦诚而复杂，“但现在，我们先确保她的安全，离开这里。相信我，孩子，我……没有恶意。”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晚晴身上时，那份深藏的、几乎无法掩饰的关切，让陆沉渊紧绷的心弦，微微松动了一丝。

这个人，认识晚晴？而且称呼她为“丫头”？

看着“教授”那与父亲年纪相仿的面容，感受着他话语中那份沉甸甸的、似乎蕴含着无数往事的重量，再考虑到苏晚晴急需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进行休养和恢复……

陆沉渊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他抱着苏晚晴，在“教授”及其手下的护卫下，走向那几辆停在机库旁的、引擎已经启动的雪地运输车。

在上车前，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仍在不断爆炸、冒烟的实验室入口。

北极星的故事，似乎在这里画上了一个血色的句号。

但陆沉渊知道，这或许只是另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复杂的迷局的……开始。

父亲、“隐麟”、“星耀会”、“源质”、“钥匙”……还有身边这位神秘的“教授”……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更深的迷雾。

他低头，看着怀中沉睡的苏晚晴，轻轻紧了紧手臂。

无论前路如何，他都不会再放手。

车辆发动，碾过积雪，向着冰原的尽头，那未知的归途，疾驰而去。

身后，是燃烧的废墟与埋葬的过去。

前方，是微熹的晨光与等待揭晓的真相。

（第69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