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基地时,天际已泛起朦胧的灰白。水塔和棚户区的行动报告连夜整理提交,缴获的邪术资料和烧焦的通讯器残骸被紧急送往总部技术部门进行深度解析。陈亮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宿舍,连作训服都来不及脱,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梦中光怪陆离,破碎的画面交织:落魂坳古老邪物冰冷的注视、水塔邪教徒扭曲的面容、棚户区地下那团贪婪的暗影、还有怀中龟甲爆发时那睥睨一切的威严……最后,一切景象都化为一片混沌的黑暗,唯有那杆暗哑的唢呐,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却坚定不移的光芒。
醒来时已是下午,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室内投下斑驳的光斑。陈亮坐起身,感受着体内近乎干涸的经脉和依旧隐隐作痛的神魂,苦笑一声。连续的高强度任务和生死搏杀,对心力的消耗远超**。他盘膝坐好,摒弃杂念,缓缓运转《玄音谱》基础心法,引导着微弱的真气如溪流般滋养受损的经脉,温养过度透支的精神。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没有新的紧急任务下达,仿佛阴煞教的“播种”行动随着水塔窝点的端掉而暂时偃旗息鼓。陈亮乐得清静,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基地的修炼室和乙级资料室。
他需要消化最近的收获。落魂坳的险死还生,让他对“心律共鸣”的运用有了更深的理解,不再局限于简单的音波冲击,而是开始尝试更精微的频率控制和意念融合。水塔和棚户区的经历,则让他意识到“清虚之瞳”在洞察能量流动、寻找弱点方面的巨大潜力,以及对付不同类型邪秽需要采取的不同策略。
他花了大量时间翻阅资料库中关于能量场理论、古代符箓体系、各地民俗传说以及异常生物图鉴的记载,试图构建一个更系统的认知框架。同时,他不断练习对真气的精细操控,尝试将“清心音”、“破障音”、“安魂音”等不同功效的音律无缝切换、组合运用,甚至开始摸索如何将“水息敛魂术”的隐匿效果与音律波动结合,达到类似“声息”的效果。
当然,他投入精力最多的,还是研究与怀中龟甲那诡异莫测的关系。落魂坳最后关头龟甲的异动,既救了他,也让他深感不安。这玩意就像一把双刃剑,威力巨大却难以驾驭。他尝试了各种方法与之沟通:用温和的真气温养、用不同的音律频率刺激、甚至集中意念试图传递简单的信息……但龟甲绝大多数时间都沉寂如死物,只有在感应到与阴煞教同源的强大邪气时,才会传出冰冷的躁动或贪婪的意念,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只对特定的“猎物”感兴趣。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让陈亮如鲠在喉。他深知,依靠外物终非长久之计,尤其是在这邪祟横行、危机四伏的世道。自身实力的提升,才是根本。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玄音谱》的修炼中,那中正平和、醇厚绵长的玄门正宗心法,是抵御外邪、稳固心神的根基。
期间,山鹰和夜莺的伤势也基本痊愈。三人偶尔在餐厅或训练场碰到,会简单交流几句。山鹰对陈亮的表现不吝称赞,认为他潜力巨大,只是实战经验还需积累。夜莺依旧话少,但看陈亮的眼神少了几分最初的审视,多了一丝认可。这个小队的默契,在一次次并肩作战中悄然建立。
这天下午,陈亮正在修炼室练习一种新的音律技巧,试图将“清虚之瞳”的洞察力融入音波中,实现某种程度的“锁定追踪”,内部通讯器响了起来。是钟老直接发来的加密信息,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陈亮心中一动,整理了一下衣着,来到钟老位于基地深处的办公室。
钟老的办公室陈设简单,除了必要的办公设备,最多的就是书架上的各种古籍和档案盒。他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看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眉头微锁。见到陈亮进来,他示意其坐下,将报告推了过来。
“技术部门对水塔缴获的通讯器残骸和邪术资料有了初步突破。”钟老开门见山,“通讯器的加密方式很古老,但核心代码与我们在边境截获的几起涉及南洋邪术师的案件有重叠。那些邪术资料的笔迹和材质分析也表明,并非一人所为,而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伙在批量制作、散布那些‘种子’。”
陈亮快速浏览着报告摘要,上面有复杂的能量图谱对比和密码分析结论。“也就是说,‘播种者’是一个跨国界的邪教组织?阴煞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可以这么理解,但关系可能更复杂。”钟老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阴煞教源远流长,枝蔓众多,与境外不少邪术组织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播种’行动,可能是一个更大阴谋的前奏。他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制造混乱那么简单。绘制‘能量敏感点地图’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是什么?大规模召唤?还是……定位某种东西?”
钟老的目光锐利起来,看向陈亮:“你上次提到的,落魂坳那个邪物惊恐中喊出的‘镇狱’,总部档案库里有零星的记载,指向一个极其古老的传说,关于一件能够镇压幽冥、禁断邪祟的至高圣物……当然,也只是传说。但阴煞教如此大动干戈,恐怕所图非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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