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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茶事案 第51章 幽舱困守待黎明

作者:仙鹤一只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26 04:14:03

王巡察使与那被称为“监副”之人的低语,如同淬了冰的细针,无声无息却精准地刺入骨髓,瞬间将赵令渊所有的疲惫与朦胧睡意驱散得无影无踪。

舱内,那盏豆大的油灯光芒微弱地跳跃着,将他苍白脸上变幻不定的惊疑与寒意映照得愈发晦暗不明。

门外,兰澈的身影依旧挺直如松,但透过狭窄门缝传来的细微气息,却紧绷如一张拉满的强弓,透着凛冽的杀机。

“样本”、“星槎碎片反应记录”、“监副”、“研究价值”……这些冰冷不带一丝人气的词语,如同最恶劣的标签,牢牢钉在了昏迷不醒的林素问身上,也彻底撕碎了茶马司“及时援手”的温情面纱。

这绝非雪中送炭的救援,而是一场目标明确、计划周密的“回收”与“管控”,他们三人连同孩子们,恐怕都已成为别人案板上待价而沽的鱼肉。

赵令渊深吸一口带着霉湿气的舱内空气,强行压下胸腔间翻涌的气血和那刺骨的寒意,对着门缝极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兰澈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此刻敌强我弱,形势比人强,己方三人皆伤势不轻,灵力枯竭见底,孩子们更是脆弱需要保护,贸然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他需要时间,哪怕只是短短几个时辰的恢复时间,也需要更多的蛛丝马迹来判断这艘船上的真实形势与对方的确切意图。

兰澈的身影在门外无声地点了一下头,表示领会,随即如同真正融入了舱外走廊的阴影之中,悄然消失,继续她那无声却致命的警戒与观察。

这一夜,注定漫长而无眠。

舰船在漆黑的夜海中看似平稳地航行,破浪之声规律而沉闷,听在赵令渊耳中,却像是囚车碾过荒原的冰冷回响,一声声,催人心魄。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做出熟睡的假象,实则全部心神都沉入体内那一片狼藉的战场,试图从那干涸撕裂、如同久旱龟裂河床般的经脉中,压榨出哪怕一丝微弱的灵蕴。

然而,《茶经》心法运转得异常艰涩凝滞,失去了水晶茶籽这外物枢纽的调和与增幅,又兼内伤沉重如山,往日如涓涓溪流般潺潺不绝的灵蕴此刻如同被无数巨石阻塞,每次试图引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和更深的空虚无力感。

尝试数次,额角冷汗涔涔,却收效甚微。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默诵静心法门,努力平复那被黄泉死气和灵魂嘶鸣震荡得有些不稳的神魂,一点点积攒着微弱却宝贵的精神力,以备不时之需。

约莫子夜时分,万籁俱寂,唯有海浪单调拍打船身。

舱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刻意放柔的脚步声,绝非巡逻兵士那规律而沉重的战靴橐橐声。脚步声在门外停顿了片刻,似乎有人在屏息倾听舱内的动静。赵令渊立刻维持呼吸绵长均匀,全身放松,装作沉睡未醒。

片刻后,一把钥匙极其轻微地插入锁孔,小心翼翼地转动,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咔哒”声,舱门被推开一道狭窄的缝隙。

一名穿着茶马司低级文吏服饰、面色有些紧张苍白的年轻人闪身进来,又迅速将门掩上,动作轻巧。他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苦涩气味的汤药,目光快速而警惕地扫过舱内,见赵令渊似乎仍在沉睡,便轻手轻脚地将药碗放在床头小几上。

“赵东家?赵东家?”年轻人凑近些许,压低声音,如同耳语般试探着呼唤。

赵令渊心中一动,并未立刻回应,只是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咕哝声,仿佛沉睡中被轻微扰动的模样。

那年轻人见状,似乎下定了决心,语速极快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赵东家,莫要完全相信王巡察。

苏提举确实下令寻您,但命令只是确保您和澜澈公子安全返回,并未提及林姑娘和什么‘样本’之事。

王巡察是受了京中‘秘阁’的直接指令行事的,他们……他们对那些非比寻常之物极为关注,手段……手段非同一般。您……您和您的朋友一定要多加小心,尤其是林姑娘……他们看她的眼神不对……”

说完,他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不敢再多停留一刻,立刻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舱房,从外面重新轻轻落锁,脚步声迅速远去。

舱内再次恢复死寂,只剩下那碗深褐色汤药散发出的苦涩气味,在空气中袅袅弥漫,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腥。

赵令渊缓缓睁开眼,眼神清明锐利,毫无睡意。他盯着那碗仍在晃动的药汁,目光复杂深沉。秘阁?他隐约听苏砚青某次酒后略带忧惧地提起过这个名号,似乎是一个直属于官家、极为神秘、专门负责处理“非常规”事件的机构,权限极高,行事诡秘,却又鲜为人知,如同隐藏在朝廷肌体下的暗脉。他们竟然也知晓星槎碎片的存在,并且显然在暗中系统地收集相关的一切人和物!

林素问身上特殊的血脉,无疑成了他们极感兴趣的目标。而这位冒险前来送药示警的年轻文吏,或许是苏砚青安插的亲信,或许只是心存善念、不忍见死不救的义士,但其行为风险极大,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有去动那碗药。

并非完全断定其必有毒,而是在这敌友莫辨、危机四伏的境地下,不饮不明之物是最基本的谨慎。

他挣扎着撑起些身子,小心翼翼地将药碗端起,缓缓将其中药汁倒入床榻下一个不起眼的、连接底舱流水的狭窄缝隙中,只留下空碗置于几上,伪装成已然服用的假象。

后半夜,海上风浪似乎大了一些,船体摇晃明显加剧,木质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

赵令渊听到隔壁舱室里传来孩子们惊恐的呓语和压抑的哭泣声,显然白日受到的过度惊吓与那灵魂冲击的后遗症,让他们都陷入了可怕的噩梦之中。澜澈低沉而温柔的安抚声隐约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深深的担忧。

兰澈的身影后半夜再未出现在门外,想必是隐藏在更黑暗的角落,如同一只蛰伏的猎豹,极力规避着那些明显增加了的、目光锐利的守卫。

天光微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船舷外某处,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迥异于风浪呼啸的、有节奏的奇异嗡鸣声。

那声音很轻,似蜂鸣,又似某种精密机括高速运转,带着明显人工造物的冰冷与精准感,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又突兀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赵令渊心中疑窦丛生,这绝非海上该有的声响,却因身体虚弱,无法下床探知究竟,只能将这份疑虑深深压下。

清晨,天色灰蒙。

王巡察使准时带着医官再次前来探望,脸上堆着程式化的、恰到好处的关切笑容,仔细询问伤势恢复情况,言语温和,仿佛昨夜那番冰冷的低语从未发生过。他目光扫过床头那只空了的药碗,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满意与放松。

“赵东家气色看着稍好了些,看来医官开的方子颇有效验。甚好,甚好。还需安心静养,切莫劳神思虑,于康复无益。”王巡察使笑容满面,如同一位真正关心下属的长者,“早膳稍后便派人送来。哦,对了,苏大人那边已有鸽信传回,言明正加紧处理手头紧急公务,不日便至,与赵东家把酒言欢。”

赵令渊脸上挤出虚弱的笑容,点头致谢,故作不经意地、带着几分病后恍惚问道:“有劳王大人挂心。只是……昨夜风浪大作之时,似乎还听到些奇怪的声响,隐隐约约,像是……像是沉重机括转动摩擦之声,不知是否是海上常有的动静?还是这宝船有何特异之处?”

王巡察使面色丝毫不变,呵呵一笑,摆手道:“海上风大浪急,船只庞大,偶尔相互摩擦碰撞,或是某些大型海兽求偶发出的怪声,甚至可能是水下暗流冲击船壳,皆是常事,赵东家重伤未愈,神魂未稳,偶有幻听也是难免,不必多虑,安心休养便是。”

他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带过,转而看似随意地问道,“对了,听闻赵东家与那位林姑娘早先相识于汴京?不知对她的家世背景,了解多少?”

试探来了。赵令渊心中冷笑,面上却适时地露出回忆与惋惜之色,缓缓道:“林大家才情卓绝,茶艺精湛,在下亦是钦佩不已,多有请教。至于家世……只零星听闻其乃江南书香门第,似已无甚亲近眷属,具体情形却是不甚了了。王大人为何忽然问起这个?”他巧妙地将问题抛回。

“哦,无事无事,只是见林姑娘伤势似乎有些奇特,不似寻常外伤,关心则乱,故而随口一问。赵东家既也不知,那便罢了。”王巡察使打了个哈哈,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又闲谈几句无关痛痒的公务,便借故起身离去。

早膳过后,赵令渊假意仍需静卧休息,屏退旁人,闭目凝神。

待到舱外巡逻兵士交替换岗的短暂空隙,他凝聚起昨夜艰难积攒的微弱精神力,如同抽丝剥茧般,小心翼翼地向舱外探去。精神力化作无形而纤细的触须,艰难地穿透厚实的木质舱壁,感知着外界的情况。

他依稀“看”到走廊上当值的守卫已增至四人,分列两侧,气息沉稳绵长,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皆是内外兼修的好手,绝非普通军士。

更远处,林素问所在的那间特殊舱室门外,空气中竟隐隐残留着一种极其隐晦的能量波动痕迹,那是一种复杂的禁锢阵法散发出的余韵,若非他对能量感知天生敏锐且此刻距离足够近,几乎无法察觉。那阵法的气息阴冷晦涩,与他所知的任何道家、释家乃至民间流派皆不相同,透着一种冷硬、精确、非自然的味道,竟与葛洪笔记中描述的某些未来科技造物的能量特征颇有几分令人不安的相似之处。

他的精神力不敢久留,正欲缓缓收回。就在收回的刹那,感知范围边缘的极限处,来自舰船底层某个严密封闭的舱室内,陡然传来一阵极其短暂、却异常熟悉的能量波动——那是星槎碎片所特有的、冰冷中蕴含着空间扭曲感的独特气息!虽然微弱到几乎难以捕捉,且一闪即逝,仿佛被什么特殊材质打造的容器瞬间屏蔽隔绝了,但赵令渊绝不会错认!

茶马司,或者说他们背后那个神秘的“秘阁”,手中竟然也掌握着星槎碎片!他们不仅在收集林素问这样的“**样本”,更在暗中研究碎片本身!昨夜那奇怪的、短暂的嗡鸣声,莫非就与他们试验或检测碎片有关?

这个消息让赵令渊的心沉得更深,仿佛坠入了无底寒渊。情况远比他最初想象的还要复杂、危险得多!他们所卷入的,恐怕是一个远超乎想象的巨大漩涡。

一整天,舰船都在向着西北方向持续航行。赵令渊通过偶尔开启的舱门缝隙和那扇小小的、被封死大半的舷窗,仔细观察着日光角度的变化,在心中默默绘制着航线和估算着航速。似乎是朝着杭州湾的方向?莫非目的地是明州港(今宁波)?

午后,天色略显阴沉。兰澈寻了一个极其巧妙的机会,利用一阵突然刮过甲板、引得兵士们短暂分神查看的大风,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闪入赵令渊舱内,时间拿捏得精准无比,停留短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林姑娘舱外有阵,非中原路数,邪门得紧,极难破解,且守卫森严,四人一组,两明两暗,轮换无隙,毫无破绽。”她语速极快,声音压得低若蚊蚋,却字字清晰,“我昨夜试图摸近底层货舱区,但所有通道皆被精钢铁栅封锁,有专人寸步不离值守,那些人气息诡异,眼神呆滞却身手不凡,不似普通武人,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的傀儡。而且,舰船四周,时有极其微弱的能量如同水波般扫过,似在探查内外动静,需极度小心,不可轻易动用灵觉。”

赵令渊也将年轻文吏冒险示警、自己感知到底层碎片波动以及王巡察使的试探等情快速告知兰澈。

“秘阁……星槎碎片……”兰澈眼中寒光一闪,如同冰刃,“他们到底意欲何为?想再造一个黄泉洞口不成?”

“其心必异,其志非小。但绝非善意。”赵令渊摇头,面色凝重,“苏兄或许被蒙在鼓里,或许……亦有难以明言的苦衷。眼下,我等必须设法自救。”

“如何做?”兰澈言简意赅。

“等。”赵令渊目光沉静如水,深处却蕴藏着不屈的火焰,“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他们靠近岸线防卫松懈,等苏兄到来引发变数,或者等他们自己率先露出破绽。首要之事,你我需争分夺秒,尽快恢复些许实力,哪怕只恢复一击之力,一线生机!”

兰澈默然点头,眼中闪过同样的决绝。随即,她身影如同融化的墨迹般轻轻一晃,再次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舱内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接下来的两日,海面上风平浪静,舰船航行平稳,但舰内却暗流汹涌,无形的较量在每一个角落无声进行。

赵令渊和兰澈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争分夺秒地调息恢复。赵令渊甚至冒险尝试以《茶经》心法沟通身边仅剩的、泡给他们的最普通的粗茶茶叶,试图从那些微末的植物精华中,汲取一丝微乎其微的自然清气,艰难地润泽着干涸欲裂的经脉,效果虽如杯水车薪,却也好过毫无进展,聊胜于无。

澜澈则负责照料安抚孩子们,并凭借鲛人对水流的敏感,默默留意着日常守卫换班巡逻的规律与漏洞。

王巡察使每日依旧准时前来探视,言语关怀备至,旁敲侧击的试探也未曾停止,但赵令渊应对得越发圆滑老练,滴水不漏,一副安心养伤、感恩戴德的姿态。

那位冒险示警的年轻文吏再未出现,想必是经历了那夜之后,行事变得极度谨慎,或者已被调离。

第三日黄昏,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凄艳的血色。舰船航行的速度明显减慢了下来。通过那扇小舷窗,已能隐约眺望到远处陆地的模糊轮廓和零星闪烁的灯火,空气中似乎也带来了些许泥土与烟火的气息。似乎即将进入某处大型港口。

王巡察使再次前来,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如释重负又隐含兴奋的笑容,声音都比平日高了几分:“赵东家,好消息!我等即将抵达明州港!港内已有得力人手接应安排妥当,京中‘秘阁’亦派了专员快马加鞭赶来,想必是对林姑娘的‘伤势’极为关切,欲亲自过问啊!”

京中专员?秘阁的人竟然要亲自前来?!赵令渊心中凛然,知道最担心的情况即将发生,真正的关键时刻或许马上就要到来。一旦靠岸,进入对方经营已久的势力地盘,再想脱身就真是难如登天了!

就在王巡察使话音刚落、脸上笑容尚未敛去之际,巨大的舰身忽然毫无征兆地猛地一震!仿佛船底撞上了什么水下异物,发出一声沉闷骇人的巨响!速度骤然锐减!与此同时,舱外甲板上传来数声惊怒交加的呼喊、杂乱的脚步声以及金属碰撞的铿锵之音!

“怎么回事?!何处声响?!”王巡察使脸色骤变,再也维持不住笑容,厉声喝问着,疾步冲向舱门,一把拉开!

门外走廊上,已有兵士匆忙跑过的身影。

就在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发生的电光石火间,赵令渊与悄然潜至附近、隐于暗处的兰澈隔空交换了一个眼神——

等待已久的时机,或许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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