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旧恨清算:温情藏刃辨奸邪
暮春的雨丝裹着暖意,落在黑石城的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沈砚之站在将领府的回廊下,看着庭院里新栽的海棠抽枝展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狼毫笔——笔杆上“砚之”二字早已被血污浸得模糊,却仍能摸到刻痕里藏着的旧痛。阿武轻步走来,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名册,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头,却不敢惊扰廊下的人。
“将军,从您老家村子接来的人,都安置在城西的民房里了。”阿武垂手站在廊边,声音压得极低,“按您的吩咐,我们悄悄问了村里的老人,把当年帮萧炽守门、阻拦村民救您爹娘的人,都记在这名册上了。”
沈砚之接过名册,指尖划过纸面,上面的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掌心发疼。他想起去年那个血色黄昏,王婆婆说“一群黑衣人堵着院门,谁靠近就砍谁”,想起张婶颤抖着说“有几个村里人帮着他们拦路”——那些曾经在村口一起晒谷、在河边一起洗衣的乡邻,竟成了杀害爹娘的帮凶。
“让灵虾卫把名册上的人,单独带到府后的偏院。”沈砚之合上名册,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面具下的眼睛却泛起冷光,“别惊动其他人,尤其是村里的老人和孩子。”
阿武应了声,转身快步离去。回廊下的雨还在下,沈砚之望着远处城西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孩童的笑声,与他记忆里老家村子的笑声渐渐重叠。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祭祀面具,冰凉的木质贴着皮肤,让他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他要清算旧恨,却不能惊扰那些无辜的乡邻,更不能让黑石城刚刚燃起的烟火气,被仇恨浇灭。
半个时辰后,偏院的门被轻轻推开。五个穿着粗布衣衫的汉子被灵虾卫带了进来,他们脸上还带着旅途的疲惫,看到廊下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沈砚之,纷纷缩了缩肩膀,眼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沈……沈将军,您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个名叫刘三的汉子率先开口,他当年是村里的猎户,力气大,萧炽的人来那天,是他带头拦着想去救沈砚之爹娘的村民。
沈砚之没说话,只是缓步走到他们面前,雨水从他的纱衣下摆滴落,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他抬手掀开纱衣的一角,露出后背狰狞的伤疤——那是被萧炽的人砍伤的旧伤,也是审判台上鞭打的新痕,每一道都泛着粉色,像在诉说着曾经的痛苦。
“去年三月十七,萧炽的人闯进我家,砍杀我爹娘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沈砚之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带着木质的沉闷,却像冰锥一样扎在汉子们的心上。
刘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灵虾卫拦住:“将……将军,我们那是没办法!萧炽的人拿着刀,说我们不拦着,就把我们也杀了!”
“没办法?”沈砚之冷笑一声,声音陡然转厉,“我爹娘被他们绑在墙上,剑插在额头上的时候,你们在院门外笑着抽烟;李大叔想翻后墙救他们,你们把他推倒在地,还帮着黑衣人按住他的腿——这些,也是没办法?”
另一个汉子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饶命!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也是被萧炽逼的,我们要是不照做,我们的家人也会被杀啊!”
“被逼的?”沈砚之走到他面前,弯腰盯着他的眼睛,“我爹娘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李大叔还常给你们送自家种的蔬菜,你们就是这么报答他们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剩下的四个汉子,“我接你们来黑石城,是想给你们一条活路,也想给村里的老人孩子一个安稳的家。可我没料到,你们这些帮凶,也敢跟着来。”
汉子们纷纷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偏院的雨越下越大,雨声盖过了他们的求饶声,却盖不住沈砚之眼底的冷意。
“阿武,”沈砚之直起身,对着廊外喊道,“把他们带下去,关在府后的柴房里,不给饭不给水,让他们好好想想,自己当年做了什么。”
“是!”灵虾卫们上前,架起磕头的汉子们,朝着柴房的方向走去。汉子们的求饶声渐渐远去,偏院里只剩下雨声和沈砚之沉重的呼吸声。
他走到偏院的墙角,那里种着一株老槐树,和他老家院子里的那株一模一样。他抬手摸着粗糙的树皮,想起小时候,爹娘常坐在槐树下,给他讲过去的故事;想起去年离开家时,槐树上的花正开得热闹,如今却只剩下满院的雨声和满心的伤痛。
“爹,娘,”他低声喃喃,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我没杀他们,不是心软,是不想让你们的在天之灵,看到我变成和萧炽一样的人。”
雨渐渐小了,沈砚之转身走出偏院,朝着城西的民房走去。他要去看看村里的老人和孩子,要让他们知道,黑石城是他们的新家,在这里,不会有人再欺负他们,不会有人再让他们失去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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