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雪 第10章 晨光与归人

沈砚之是被掌心的暖意唤醒的。

他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铺出细碎的光斑。胸口压着点重量，低头一看，才发现陆承骁的手正搭在他的手腕上，指尖带着刚回暖的温度，不再是之前那冰得刺骨的触感。

“醒了？”陆承骁的声音很轻，带着刚醒的沙哑，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虚弱。

沈砚之猛地抬头，撞进陆承骁的视线里——对方的脸色依旧苍白，却不再是之前那毫无生气的灰败，眼底也有了点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里藏着心疼。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趴在床边，半边身子都麻了，膝盖处还隐隐作痛，是昨晚摔跤磕出来的伤。

“你怎么样？”沈砚之撑起身子，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滞涩，伸手就想去摸陆承骁的额头，确认烧退了没。

陆承骁却先一步抓住他的手，指尖划过他指腹那道还没愈合的小伤口——是昨晚砸草药时划的，当时没在意，现在结了层薄痂，还泛着红。“手怎么弄的？”他皱起眉，语气里带着责备，却没松开沈砚之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点。

“没事，不小心划的。”沈砚之想抽回手，却被陆承骁攥着不放，只能转移话题，“你烧退了没？腰上的伤还疼吗？我去给你端粥，昨晚熬的桃花蜜粥，应该还热着。”

他刚要起身，陆承骁却轻轻拽了他一下，让他重新坐回床边。“别忙了，”陆承骁看着他眼底的青黑，还有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你熬了一整夜，先歇会儿。粥我不着急，我想再跟你待会儿。”

沈砚之愣了愣，看着陆承骁认真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确实累了，浑身的骨头都在疼，可看着陆承骁好好地躺在眼前，又觉得这点累不算什么。他重新坐下，把胳膊搭在床边，任由陆承骁握着他的手，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听着窗外的鸟鸣，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过了一会儿，陆承骁突然开口：“砚之，昨晚……谢谢你。”

“谢我什么？”沈砚之笑了笑，“我们之间，还用说谢谢吗？”

陆承骁也笑了，眼底的疲惫散了些：“是不用，可我还是想跟你说。昨晚我迷迷糊糊的，能感觉到你在我身边，给我敷药、喂水、换冷毛巾……我那时候就在想，幸好有你在。”

沈砚之的心脏漏了一拍，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急忙移开目光，看向窗外：“都过去了，你现在好好养伤就行。对了，昨天村里的王婶来看过你，还送了些鸡蛋，说让你补补身子，我一会儿给你煮个鸡蛋羹。”

“好。”陆承骁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握着沈砚之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腹，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敲门声，还有王婶的声音：“沈小哥，陆小哥醒了没？我炖了点鸡汤，给你们送过来。”

沈砚之连忙起身：“醒了，王婶，我这就开门。”

他走到院门口，打开门，看见王婶手里提着个陶锅，脸上带着笑容：“醒了就好，昨天看陆小哥那样，可把我担心坏了。快，把鸡汤端进去，趁热喝，补身子。”

沈砚之接过陶锅，连声道谢：“谢谢您，王婶，总让您费心。”

“客气啥，都是街坊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王婶摆摆手，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陆小哥还躺着呢？那我就不进去打扰了，你让他好好养伤，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送走王婶，沈砚之端着鸡汤走进屋。陆承骁靠坐在床头，正看着窗外，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是王婶送的？”

“嗯，炖的鸡汤，你快尝尝。”沈砚之把陶锅放在床头的小桌上，盛了一碗鸡汤，吹凉后递给陆承骁。

陆承骁接过碗，喝了一口，鸡汤很鲜，带着点药材的清香，显然是王婶特意加了补气血的药材。他看着沈砚之期待的眼神，笑了笑：“很好喝，王婶的手艺真不错。”

“好喝就多喝点。”沈砚之见他喜欢，也很高兴，又给碗里添了些汤。

两人一个喝着汤，一个坐在旁边看着，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宁静。沈砚之看着陆承骁的侧脸，心里突然觉得，只要能这样跟陆承骁在一起，哪怕只是每天守着这小小的院子，看着日出日落，也足够了。

喝完鸡汤，陆承骁的精神好了些，靠在床头跟沈砚之聊着天，聊村里的趣事，聊未来的打算——等他伤好了，就去山里看看之前种的果树，看看有没有结果；等天气暖和了，就去河边钓鱼，给沈砚之做他爱吃的红烧鱼。

沈砚之听着，偶尔应一声，嘴角一直带着笑意。他知道，只要陆承骁好好的，他们的日子就会一直这么安稳下去，没有战争，没有纷争，只有彼此的陪伴和这山村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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