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舟的星灯在时之泉的水雾里碎成银箔时,孩子正站在泉边的青石上,指尖转着那枚月光草戒指。草茎的银线在他指间翻飞,偶尔碰出细碎的光,像在给泉底的星石打暗号。他忽然侧身,让披风的银灰色衣角扫过水面,带起一串碎银似的涟漪——去年在这泉边,他就是这样帮星瞳捞起落水的发簪,那时水花溅在她脸上,她笑着说“你倒像只戏水的银狐”。
“又在耍你的小把戏?”星瞳的声音裹着水雾飘过来,她手里捧着个琉璃盏,里面盛着泉底刚捞起的星露,“守泉人说,你去年用剑穗逗泉里的鱼,把诚澈剑的流苏都弄湿了,阿砚心疼了好几天,却嘴硬说‘剑不怕水’。”她把琉璃盏往他面前递,指尖故意在他转戒指的手背上轻划,“尝尝?这露水里有你的影子,你看盏底。”
孩子低头看时,星瞳突然抬手,用指腹捏住他转戒指的手指,迫使他停了动作。他的耳尖腾地发烫,却故意挑眉,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琉璃盏往她唇边送:“女士优先。”指尖的力道带着点刻意的轻佻,像在掩饰掌心的汗——其实他刚才转戒指时太急,指节都捏白了,生怕动作不流畅。
星瞳仰头饮下星露时,他趁机松开手,转身跃上旁边的石墩,披风在身后展开个漂亮的弧度,银灰色的布料扫过石上的青苔,带起几片沾着露水的叶。“去年从这石墩上跳下来时,你说我像只笨鸟。”他低头冲星瞳笑,故意让发梢垂在额前,遮住有点发烫的耳尖,“现在呢?”
“像只装模作样的银狐。”星瞳笑着扔给他颗忆念果,“阿砚在溪边磨剑呢,说要跟你比剑,看谁能让泉里的鱼跳得更高。”她转身时,星纹斗篷的边缘轻轻勾了下他的披风角,像在说“别得意”。
孩子接住忆念果,咬了口往溪边走,故意让脚步声踩在石墩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响。阿砚正蹲在青石板上磨剑,诚澈剑的寒光映着他紧绷的侧脸,星龙虚影趴在旁边,尾巴卷着块磨刀石,看见孩子过来,突然用尾巴拍了拍阿砚的背。
“星龙说……”阿砚的声音有点闷,却故意加重了磨刀的力道,让火花溅得更高,“你去年用剑挑着星石打水漂,最多只漂了七下,我今天能漂九下。”他说着突然起身,将剑鞘往石上一磕,发出“当”的脆响,剑穗的铃铛却在他转身时慌得乱响——其实他昨晚偷偷练了半夜,胳膊都酸了。
孩子挑眉,从腰间解下自己的短剑,剑身在泉光里泛着冷银。“比就比。”他故意耍了个剑花,让剑尖在水面上点出三圈涟漪,“但得加彩头,输的人要给赢的人洗披风。”他知道阿砚最不擅长针线活,去年星瞳让他缝补划破的剑穗,他缝得歪歪扭扭,被星龙用尾巴抽了好几下。
阿砚的耳尖红了红,却梗着脖子应:“谁怕谁。”他挥剑挑起飞石,石片在水面上跳了八下才沉,溅起的水花恰好落在孩子的披风上。孩子“啧”了声,故意慢动作解披风,让银灰色的布料在风里多飘了会儿,才弯腰捡起块扁平的石,用剑尖挑起——其实他手心早冒汗了,生怕超不过八下。
石片在水面上跳了九下,最后一下刚好弹在星龙的鼻尖上。孩子得意地扬眉,却看见阿砚突然收剑回鞘,转身往泉边的竹林走,剑穗的铃铛响得像在赌气。他刚要笑,却发现阿砚的披风角沾着片竹叶,是刚才磨剑时不小心勾到的,此刻正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像只跟着的小尾巴。
“他其实早练了三天。”星瞳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转着片泉边的柳叶,“昨天半夜还在石墩上跳来跳去,差点摔进泉里,多亏星龙用尾巴勾住他。”她忽然凑近,用柳叶轻扫他的脸颊,“你刚才耍剑花时,指节都在抖,别以为我没看见。”
孩子的脸腾地红了,刚要辩解,阿桃的手镯突然在竹林边弹出投影,画面里,守泉人正用泉泥捏小像,捏的是他刚才在石墩上耍披风的样子,银灰色的衣角被捏得特别夸张。“你看你看!”阿桃举着手镯跑过来,发梢的水珠溅在他手背上,“守泉人说要把这小像烧制成瓷,摆在泉边当‘银狐戏水图’。”
孩子故意板起脸,伸手去抢手镯,却在靠近时突然转身,让披风在阿桃面前旋出个圈,将她圈在怀里。阿桃的惊呼刚出口,他已经松开手跳开,背着手笑:“这招叫‘银狐圈月’,好看吗?”其实他刚才圈得太急,差点撞到她,后背都惊出了汗。
“好看个鬼!”阿桃红着脸跺脚,手镯却自动保存了刚才的画面,“我要把这画面发给念安,让它刻在初心之树的记忆泡上,标题就叫‘某人耍帅翻车现场’。”她说着转身往竹林跑,却在拐角处回头,偷偷看了眼他的披风,嘴角藏着笑。
孩子摸着发烫的耳垂往泉边回,看见阿砚正蹲在泉眼旁,用剑穗逗泉里的鱼。他故意放重脚步走过去,踢了踢阿砚的鞋跟:“愿赌服输,我的披风在石墩上。”阿砚的肩膀僵了僵,却闷声说:“先帮我把剑穗上的水草摘了。”孩子低头时,看见剑穗的流苏上缠着根银灰色的线——是他披风上的线头,不知何时勾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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